正文 第二章上药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469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药庐虽然有中、左右三间房屋,但因为平时就只有林霄和他师傅两个人在这里,所以此处也就只有两间卧室,但是好在每间卧室除了床铺之外,都还配有一床软塌。
将人带到此处后,林霄将慕禾带进了自己的屋子里,把师傅的房间分给南倾山、灵均、灵嘉三人暂住,还正色的勒令他们不准动床铺被子之外的任何东西。
林霄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给慕禾检查了身体,发现都是些轻微的皮外伤之后,松下了一口气。
看着慕禾躺在床上仿佛只是在睡觉的样子,林霄觉得有些骄傲。
慕禾昏迷了这么久,应该是一时间灵力损耗过度所致吧!慕禾真厉害,不愧是我的朋友。他在心里这样想着,连嘴角都得意的扬了起来。
在给慕禾包扎好伤口之后,这才端着热水、清洗伤口的纱布和药材等疗伤之物去给那三只倒霉蛋看伤。
林霄推开门,正看见南倾山一人盘腿坐在床上,灵均灵嘉二人坐在软塌上,他们都在自我调理内伤。
“这架势是受了内伤了啊!这灵力不咋地啊!我家慕禾真厉害,越看越厉害!”这样想着,林霄这心里更加得意了。
这三人都在林霄推开门进来的一瞬间,就收了灵力,停止疗伤。
只见林霄将热水放在桌上。拍了拍手,看了他们三个一圈问道:“你们谁伤的最重,过来疗伤。”
“唉算了,你先来吧。”他指了指坐在床上南倾山。
“把衣服都脱了吧!”边说边搬了个凳子放到床边将热水放了上去。随即自己也坐到床边。灵均灵嘉二人也围了过来,似乎是想确认他们公子的伤势究竟如何。
林霄坐之后一看南倾山衣服还是好好的穿在身上,颇不耐烦的皱眉问道:“怎么?还怕我轻薄你啊!脱衣服我给你们看伤,虽然你们伤了慕禾我很生气,但是我们没仇,我不是个见死不救的黑医。”
南倾山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林霄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握了握袖子里的小瓶子,而后放开。随后似是做了天大的牺牲一般承诺道:“放心吧,我不会在疗伤的药里惨毒的。”
辛苦准备的毒药又没用上。
“那就劳烦公子了!”闻言,南倾山这才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衣服。南倾山的伤势略微严重,前胸后背都是深深的爪痕。衣服都已经沾在了伤口上,脱下来的时候,又将略微止血了的伤口重新撕开。
“嘶~~~~”伤口撕开的痛感还是令他皱了皱眉,虽然这点小痛对于平时的他来说不值一提,但不知道为何,南倾山觉得此时他就应该皱一下眉,喊声疼好像更好。
“公子。”灵均灵嘉看着南倾山动作艰难的脱着衣服,都想上前帮忙。但是被林霄制止了。
“你们两个都别动,自己都还是一身伤呢!”林霄抬手拦住二人。
收到了站着的两只那求助的目光,似是在说:“那你倒是帮公子解一下啊!”
又瞥见了某人那明显的求救目光,林霄只好伸手帮忙:“好好好,我来我来!”
脱衣服时,两人的都无意中触碰时,林霄都会很快的把手收回来。如此几次之后,林霄发现,南倾山的手总是会很好的避开他的手存在或是即将划过的轨迹。但是看他的神色却是那么自然,丝毫没有觉得尴尬或是刻意躲避交流。
“这人怎么能这么道貌岸然呢!”林霄在心里不满的腹诽着。
好不容易才将这人的衣物除尽。但是在看到这幅身躯之时,林霄却是震惊大过羞涩。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林霄在心里疑惑的想着。
虽然林霄长这么大,看过最多的身体也就只有他自己的,或是帮他师尊搓背时见过他师尊的。但纵使他师尊这么大把年纪,在这世上浪荡这么多年,可是身上的伤疤也绝对没有这个人的多。
只见他前胸布满伤痕,有些伤痕甚至蔓延至肩上,而伴着鲜血的爪痕又使得这些伤疤更加的难看。林霄站起来转到他后背,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样,跟前胸一样的全是伤疤。
这个瞬间,林霄忽然很想知道这个人曾经经历了什么,但是又很害怕,怕他这多山谷里的小白莲承受不住那么多的血腥,甚至,心里有一点点难过?难过?为什么会难过?应该只是害怕吧!他安慰着自己。
见他看见自己的伤疤之后是这个神色,还以为是自己将他吓着了。南倾山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未请教过公子的名讳?年岁几何?师承哪位尊者?”南倾山的发问将林霄的思绪拉了回来。
“林上山,17岁,师承把你们骗进来的那个白胡子老头。”他坐回床边,洗了洗帕子就开始帮南倾山清洗伤口。
“别闹!”听懂林霄言外之意的南倾山嘴角略微上扬,轻微一笑。
“到底叫什么!”像哄孩子的语气问道。
“林霄。云霄的霄。”
说完之后二人均不在言语。认真清洗伤口的的两人都没在意剩下两个目瞪口呆的人。灵均灵嘉惊讶的对视着,一动不动,宛若两个雕像,但他们的眼神仿佛在对话:
灵嘉:“我是瞎了吗?还是幻听了?”
灵均:“我们没瞎也没幻听。”
灵嘉:“公子真的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说话了?”
灵均:“是的!”
“公子他竟然,笑了?”
“恩!”
“公子真的笑了?”
“真的!”
“那这人以后会是少夫人吗?”
“不好说!”
进来之前,林霄分明是打算重重的擦,再狠狠地绑纱布。就当是大男人下手没个轻重,很正常的啊。下手重点他们也拿他没辙啊,他是这唯一的医师啊!
但是此时手跟脑子的想法好像不一样。他在轻轻地帮南倾山擦洗着伤口,然后又是轻轻地将药粉洒在伤口上,再轻轻地用纱布包好。
整个过程,林霄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南倾山的伤口。正因如此,他也没看到,在他的头顶,有两道炙热的目光一直在盯着他,好像想把他浑身都盯穿,好进去看看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一样。
包扎完之后,林霄盯着南倾山左胸上的淤青,那是给他做胸外按压时用力过猛导致的。
这时林霄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害怕这个人真的死掉,还好,他把他救过来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害怕和担心从何而来,但是此时,他确实是这样确幸着。
好像吃点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将南倾山收拾完了之后,林霄还想给另外两只看看伤。
“到你们了,脱衣服吧。”林霄转头对他们命令着。
林霄话音刚落,这两只就收到来自自家公子的眼波击杀。
连忙拒绝:“不了不了,林公子辛苦了。我们都是小伤,可以自己帮着处理的,不敢劳烦”。
开玩笑,就算没有收到公子的眼神警告,他们两个一想到刚刚自家公子看着林霄的眼神,就知道,这个人以后绝对的不能惹啊,还得躲啊,不然一定会被公子削死的。
听见他们这么坚决的不要自己给他们看伤,林霄乐的清闲呢!
将伤药留下后就几个走了出去。他先回去看了看慕禾的情况,发现慕禾睡得很好,并未有转醒的迹象。就去药房给几个人煎药。
煎药时林霄一心都扑在南倾山那一身的伤疤上。倒也不是害怕,而是有一处,类似月牙弯的疤痕,让他很是在意,总感觉在哪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惹的他心里空落落的。因此,还煎糊了一锅药。
鉴于这一屋子,除了他都是伤员,林霄特地去抓了条鱼,熬了汤,煮了粥。吃完便各自歇下了。
山间的夜晚总是这样,蛙鸣鸟啼。开心的人觉得这是动物在唱歌,而心有所思的人会觉得,这声音太吵了,实在是太吵了。这小小的药庐里,今夜能安睡的却也没几人。
没拿到赤龙胆,该怎么救朝离呢?我该怎么样才能救朝离呢?灵均看了看身边鼾声正起的灵嘉,怎么有这么没心肝的弟弟,在哪都能倒头就睡。
床上的南倾山,虽然闭着眼,但是脑海里闪过的,全是白天的一切:潭底的赤龙,把剑架在他脖子上的林霄,给他上药的林霄,那个拼命救他的林霄。脑海中反复出现的,全是林霄的脸以及那条赤龙。
他左手移到脖子下面那块月牙形状的疤痕上面,反复磨砂,又把手指放到唇上。
我见过他们吗?这辈子肯定是第一次见。那,以前呢?这种熟悉的感觉太强烈了。若不是这种感觉,他又怎么会被区区一条刚刚破印而出的幼龙所伤呢?尤其是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好像他们以前就是一体的。
“我是忘了什么东西了吗?那些人,应该真的瞒了我一些事吧?看来,得找个合适的时候回去一趟了。”南倾山在心里盘算着。
“林~霄,林~霄,林~霄。”我们是认识的吧,至少曾经是。南倾山闭着眼躺在床上,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林霄的名字。
而另一间屋子里,月光通过缝隙挤进来,照在林霄的脸上,照亮了他脸上的疑问和担忧。只见林霄侧躺在软塌上,眼神无神地盯着慕禾的方向,心却早就跑到隔壁房间里去了。
他一遍遍的回忆着将南倾山从水底拖起来的场景,回忆着救他时的心情,回想着为他上药时的场景,那不小心碰到又急忙缩回来的手指,那块月牙状的疤,那一身的疤,以及南倾山的脸。
“我为什么会那么害怕他死呢?我明明是想下毒整整他的,怎么就没敢下手呢?”林霄在心里一遍的问自己。忽然他转身,朝向师傅的屋子,那是南倾山的方向。
林霄张口,轻声的喃喃说道:“南倾山,我们,是不是见过啊!”
“见过!!!”南倾山忽而睁开眼,轻声而又坚定的说道。不知是在回答他自己,还是听到了林霄的询问。我们又如何得知呢?
山间长夜,纵使蛙鸣鸟啼声再大,也终有停下来的时候。一个人,思虑再重,在得到一定的自我安慰之后,或是精力耗尽之后,无论哪种情况,最后总会睡着。
但是睡梦中,有些什么,也只有梦中人才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