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八章两边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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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初良急匆匆地回了家,上楼时回应他爸的声音都显得敷衍,徐知武从店面探头,有些奇怪地看着儿子的背影,就被老婆呼了一巴掌在背上:“看什么呢还不快去备菜,都快中午了。”
    徐知武忙讪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儿子回来了,看着忙慌慌的,我刚叫他都没啥反应。”
    “是吗?”徐妈也探头出去看,结果什么也没看到,“是不是忘了东西,他明天有公开课这几天都挺忙的。”
    “是吧,一会吃饭再问问。”徐知武跟着老婆回店里继续忙着,已经是十点多了,再一会儿客人就得多起来了。
    徐初良进了洗漱室,看着镜子里分外”精神”的自己,有些哭笑不得,先是出去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又用水慢吞吞的理着头发,只是眼镜坏了,一会儿得去配一个,还有脸上的伤,一会被爸妈和那人看见了,免不得被逮着教育一顿。
    还有那个人…。
    他总来南区也不是什么好事。
    叹了一口气,徐初良想了想还是决定不下楼帮忙了,不然碰面了难得解释。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中午没下去,那人却不知道给他爸妈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拿了钥匙开门进来了,还笑嘻嘻地端了一托盘的饭菜悠悠说道:“叔叔阿姨让我俩一起吃,吃了再一起下去。”
    徐初良下意识的扭头,语气不善地回答:“你上来干嘛,要吃你自己吃。”
    说完就迈腿想进房间。
    那人眼疾手快地把菜放茶几上,长腿一迈就拦住了他,原本嬉笑的表情在看到徐初良脸上的抓痕时,瞬间冷得吓人。
    “谁干的。”他伸手捏住徐初良的下巴,强迫面前这个斯文的男人抬头,充满戾气的脸上,一双丹凤眼紧紧盯着徐初良的眼睛,带着审视的意味。
    “不管你事。”徐初良抬手就去抓男人的手臂,那人却不依不饶地又用另一只手拦住他的腰:“不说,还是要我亲到你说为止?嗯?”
    徐初良抗拒地想要推开男人,结果那人的手就像是铁一样硬,而徐初良拒绝的举动像是惹恼了他,那人低头就往徐初良唇上凑。
    “滚!”徐初良用手挡住男人的亲吻,有些微喘地呵斥道:“刘正,你别闹!”
    刘正眨也不眨地看着徐初良,半晌终是软了态度,手一松,徐初良就泥鳅似地从他怀里溜走,指腹还残留着那人腰腹间的温热,刘正舔舔唇,低声道:“你明明知道,你不说的话,我会疯掉的。”
    继而空气里漂浮的是许久的沉默,徐初良心里的那股别扭也被磨没了,绕过刘正走回沙发边,把饭菜一样一样的摆到茶几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嘀咕一句:“吃饭吧,再不吃就冷了。”
    刘正的眼神黯了一霎,但又很好的被收敛进眼底,也走过去,挨着徐初良,却是坐在了地板上,拿了筷子和碗就安静的吃了起来。整个过程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有筷子碰撞碗碟的细微声响和咀嚼食物的温吞声。
    等到徐初良慢条斯理地吃完,筷子刚放,就被刘正握住手在手背亲了一口,徐初良想抽回手,却被刘正那虔诚得像是在求佛的姿态下,莫名地心里一软,任由刘正握着他的手,好一会儿才克制住心里的波澜,继而冷静道:“够了,你该回去了。”
    刘正像是没听到,得寸进尺的把两人的手迅速十指相扣,在徐初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微微用力,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在一起,突的都让两人感到有些疼。
    “刘正!”徐初良挣开男人的手,皱眉道:“你不该来南区。”
    他代表的是北街,这样频繁的往南区跑,被某些人看到了,总会是麻烦的。
    “你在担心我。”刘正仰头看他,低头又像是自言自语:“阿清,你知道我只想要你。”
    徐初良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刘正说这样的话,但心里却仍然是克制不住的一跳,他抿了抿唇,刚要开口,刘正又继续道:
    “因为你是阿清,所以我只要你。”
    徐初良的心一疼,固执的起身,收拾好餐盘,下楼的时候,冷声道:“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什么阿清,我叫徐初良。”
    “刘正,我们都是男人。”
    刘正看着那个清瘦地背影,有些恍惚,为什么,他就是不承认。
    他找了他这么多年,别人都说他死了,只有他信他还活着。
    因为他相信他活着,所以他才会活着。
    默默起身,刘正拢起卫衣帽子,关门的时候,微微一愣,旋即落了锁。
    “咔擦。”
    ------
    另一边。
    “妈,”江安弯着腰,一手扳开白菜叶,一手放在水里漂了漂,头也不抬地问道:“你每个月有多少钱。”
    切土豆丝的手一顿,江妈面色不改,把切了一半的土豆丝拢到碗里,缓缓应道:“够平时花的了,你不用担心。”
    江安没有说话,愧疚一点一点累积在心头,压得他有些难受。上辈子,他和江平在外面花天酒地,上百万的钱都摸过玩过,可就是偏偏把这个女人排除在外,如果不是今天,他都忘了现在这时候,在表面过活的普通人,几百块都是巨款。
    江安把菜洗好,还想再干点什么,江妈就笑了笑把他推出了厨房:“没事了,我来吧。你去忙你的。”
    他又哪里有什么忙的,江安挠挠脖子,还是进了房间反锁上门,环视一周,先是把房间里的所有衣服都丢到了地上,然后把每个抽屉每个角落都翻遍了,再一件一件翻着衣服包,等到把最后一条裤子都叠好,江安看着床上撒落一片的纸币,叹了口气,怎么这么穷。
    才买了一块地皮,几乎就搭上了所有的家当,除掉被肖易城拿掉的八十万,他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江安把钱一张张理好,一百的五十的放一起用报纸包了装进小铁盒上了锁,其余的就直接夹进了一本崭新的数学教材里。
    整的只有一千三百五,零钱凑起来倒还有三百多。
    江安坐在床边,双手往后一撑,望向天花板的眼里带着许些迷茫,以后要怎么办。
    他不想死,他想好好活下去,他想带着他妈离开这里。
    江安掏出江平给他买的手机,还是最新的翻盖款式,转着转着手一滑,啪地一下就打在他的鼻梁上,疼得江安一下蹦起连带着手机也滑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接连落地旋转了好几圈才停下。
    “操。”江安眯了眼,果然江平的东西就是晦气。
    镜子一照,被砸的地方红了一片,他昨晚被打了才消肿,这么的又给他来一下。
    想到这儿江安猛地一愣,那肖易城的药摸着良心讲是真的挺好使的诶。
    不过不都是平常药店里的那些药吗?
    他以前怎么没觉得那么好用过。
    摇摇头,江安手叉腰,又幽幽地骂了几句肖易城,真的是个小气家子,明明就那么有钱,还要理直气壮的拿他的八十万,他还就发誓他这辈子和肖易城势不两立。
    眼珠子滴溜一转,江安忽地笑了,少年的眉眼弯弯,透露出一丝狡黠,娘的肖易城,你不仁,可就别怪我不义了。
    江妈往桌上摆好三菜一汤,就敲了江安的门让他出来吃饭。江安在门里应了一声,然后把刚写了一半的纸压在了台灯下,继而开门,走过去往桌上一瞟,就进厨房拿碗添饭去了。
    吃了还没一半,江安便咽下一口菜主动开口问道:“妈,我什么时候能回学校?”
    江妈讶异地看了看儿子,筷子顿在嘴边有些犹豫地确认着:“安安准备回去上课了吗?”
    “嗯。”江安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和饭拌在一起:“等毕业了我们就离开A市吧。”
    “安安…。。”江妈放下筷子,难得严肃地看着江安,眼里满是担忧:“你告诉我,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了?”
    突然转了性子不说,今天还说要回学校,还说要离开A市。
    江安看向江妈,喉咙滚了滚,想开口却又抿了唇,他不知道他要怎么解释上辈子的事,这种玄乎的东西难说,就连重生这两个字,在上辈子的他听来都是荒谬至极。
    “没事,妈,”江安眨眨眼,“我就这几天做了个梦,一直都是一个梦,可能是我想多了。”安慰性的笑笑,江安低了头扒着碗里的饭,江妈听后半信半疑,终是点点头,然后缓缓道:“学校那边,停了你一个月,后天回去。”
    “嗯。”江安不在意地应了,吃了两碗饭,主动收拾了碗筷,然后走到客厅打开电视,再坐到沙发上,剥了一个橘子递给端了一盘枇杷过来的江妈:“妈,江平有没有给过你钱。”
    王秀注意到江安直呼那人地名字,心里觉得奇怪,面上确没有多大波澜起伏:“会给的,缺了的话,他会给的。”
    “那他给你说过南区的事吗?”江安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法制频道,不经意地提起了一个人:“最近肖叔叔在南区的艺术展览馆要开展了吧?江平之前给我提了一下,说展览馆太肥的话会被上面的人盯上的。”
    江妈拈着橘瓣脉络的手微微蜷曲,半晌才伸展开把手心里的筋络扔进垃圾篓:“你肖叔叔他啊…。不会有事的。”
    看着一派淡然模样的王秀,江安忍不住插嘴问:“你不担心他吗?”
    “嗯?”江妈对于儿子突然的提问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担心什么?”
    “没什么,我瞎问的。”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江安生出了几分窘迫,只得转移话题道:“开展那天我们去看看吧。”
    江妈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妥,就点点头:“好。”
    看了一会儿电视,江安便匆匆进了房间,把台灯底下的纸抽出来用笔划掉了其中的一条线。
    会不会是他想错了?看他妈这态度好像和肖文康没啥啊,但在上辈子,他厌恶他妈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知道了她外遇了那个男人,难道是时间还没到?还是他妈藏得太好了?
    “啧。”
    江安把纸撕碎以后揉成小团,抛进了用作垃圾篓的一个小纸箱子里,又走几步扑到床上,身体一翻被子一裹,像条虫一样的蠕动几下,就闷闷地睡过去了。
    独自呆在客厅的江妈,看着索然无味的电视,蓦地发了呆。
    与此同时,还躺在床上养神的某人突然睁开眼,手臂青筋暴起,惊得窝在他脖子处的猫咪喵的一声蹦开,男人的意识缓缓清明,继而锁起了眉头,原本张开的光裸修长的手臂此刻屈起,搭在了额头上。
    他做了个很不好的梦,梦里的少年满身是血,原本如黑曜石般澄澈的双眼却是被愤怒和绝望所充斥,他嘶哑又凄厉的声音到现在都还回绕在肖易城的耳边:
    “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真的是魔怔了。
    肖易城坐起,被子滑落至腰腹,露出如同雕刻般完美的上身,些许烦躁的抓抓头发,坐在一边的老幺歪了歪头,然后起身翘着尾巴慢吞吞地重新靠近男人,肖易城伸手摸着老幺毛茸茸的小脑袋,喃喃道:“小坏蛋,我做恶梦了。”
    老幺眯着眼发出呼噜声,仰头似是想要更多的亲昵,肖易城嘴角微微勾起,把雪白的大猫抱在怀里:“小没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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