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致解下大氅，慢慢坐到床上，才问道：“姆妈，发生什么事了？坐下慢慢说。”
    芸娘脸上通红，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仿佛压抑着心里的怒火。
    “大少爷，我今天听夫人身边的翠儿说，您明天就要嫁人了。还、还是嫁给一个瘸子……”
    “瘸子？”方致靠到床头上，皱起眉头，“不是个瘫子吗？”
    芸娘一怔，“大少爷，您已经知道了？”
    “嗯，刚才二小姐来过了。”
    “她来做什么？”芸娘面色一变，急急道：“大少爷，二小姐是不是又欺负您了？奴婢该守着您的。如果奴婢在的话，奴婢一定……”
    芸娘说不下去了，她在又能怎么样？那个方菱蛮横泼辣，自己挨过她多少巴掌？自己疼不要紧，她懊恼的是自己护不住大少爷。
    “大少爷，二小姐说的话，您一定不要放在心上。”
    方致看着芸娘红了的眼圈，心中感动。
    方芷能有这么一个护着她的姆妈，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轻声道：“姆妈，我没事儿。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要不是她，我还不知道我就要嫁人了呢！”
    芸娘低垂下眼帘，低声道：“昨天奴婢就看这院子里的仆人来来回回的进出院子，没放在心上，今天才知道，那是夫人在给二小姐准备嫁妆。奴婢想不通，您也是老爷的孩子，老爷怎么能这么对您？我、我这去找老爷！”
    说着，她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方致冷笑，这有什么想不通的？
    有后娘就有后爹，何况他的身体又是这么一副模样。
    “姆妈！”
    方致拉住芸娘的手，让她在床边坐下。
    “你去找老爷是没用的。这次的婚事，是皇上定的，方文栋也不敢违抗。”
    芸娘心中吃惊，根本没意识到方致居然直接喊了他父亲的名字。
    “皇上定的？那怎么办？您是男人啊！怎么能嫁人呢？到时候，岂不是、岂不是……”
    芸娘又是惶恐，又是担忧的看着方致。
    方致轻笑一声，“不是说那个侯爷是个瘫子吗？这样也好，他不会发现我的秘密。”
    芸娘自然知道方致的意思，但是……少爷就守着一个瘫子过一辈子吗？
    她眼中流下泪来，“大少爷，都是奴婢没用，不能保护您。要是奴婢……”
    方致握紧芸娘的手，打断了她的话。
    “姆妈，这么多年，你我相依为命，我早已把你当成了我的亲人，你不要再自称奴婢了。”
    方致从现代穿越而来，家里也只是小康，没有雇佣过下人，不习惯芸娘这么卑微的称呼。
    “这怎么行？”芸娘惶惶然抬起头来，“大少爷，奴婢不敢。”
    方致知道以芸娘的年纪，观念不会这么快转变，神情更加诚恳。
    “姆妈，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奴婢……”
    方致沉下脸来，松开了芸娘的手。
    “姆妈，你口口声声叫我大少爷，把自己当奴婢，可其实根本就不听我的话！”
    “当然不是。”
    芸娘还要解释，方致已经凄然开口，“姆妈，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就只有这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