黒麻地少年  1、发配里尔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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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故事里,将要出现的主题是“遭遇”。
    一个学法律的人在“遭遇”到一桩骇人听闻的事件后,内心隐秘的情结突然被激发出来,震惊之余,他感悟到人生原来并没有一个既定的方位,一切都会因机缘而发生意想不到的转化。
    他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黑匣子”,你要小心翼翼地按着,否则,黑匣子一不小心被打开,就一发不可收拾。这一朴素真理,权当“楔子”,希望它能起到解释“题旨”的作用。
    好奇的朋友,你明白我说了些什么吗?如果还一头雾水,一定要仔细读我的故事!
    这是我听到的最离奇、最骇人听闻的故事——
    一个法理学博士揭秘离奇之遭遇,袒陈灵魂之搏杀。
    “遭遇”还是“规避”,这是个问题。
    …………
    1、发配里尔
    这是一段灰色的时光。
    我被表哥从新加坡带到北京后,开始在北师大读成人学校。也许是觉得我有理由从母亲那儿得到遗传,于是安排我学习文学。
    文学是个什么玩意儿?在我眼里压根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专业。于是,每回上课我都打瞌睡,一进校园就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
    除此之外,我对帝都的一切都兴味盎然,仿佛特开眼。不到一学期,表哥发现我对当地事物接受得飞快,不仅说话带上了“儿化音”,脏话还说得倍儿溜,并结交了不少“可疑”的人。见我成天泡吧、上网、打电游,整晚不睡,痞子样渐现,表哥不由双眉紧锁,成天也没个笑脸,弄得跟我亲爹似的。
    在这种情况下,表哥决定把我驱逐出北京,“流放”到加拿大靠近温哥华的一个小镇上。说是在那里继续上大学,事实上是“禁闭”我。
    在那里我也没学好,我的放浪不羁成为全家人最大的心病。
    那年冬天,记得是快过中国年的时候,表哥和我表嫂彤姐去加拿大的小镇上看我,我情真意切、痛哭流涕地向他们提出了要离开加拿大的请求。我说,这地方太冷了,我连秋裤都穿不来的一南方人,哪里经得住这么冻啊?见我这样,表哥表嫂多少有些不忍。
    我们这个家族,关键时刻,多半是我表嫂敢作敢为。表嫂说:“这书也不用读了,读也读不出名堂。去上海工作吧!”那是晚餐时分,房东家餐桌上垂挂的玻璃灯晦明不辨,格外昏黄。表哥吃着饭,抬起头,接了一句:“我来安排——”我没觉得平时表哥对表嫂言听计从,但这次是快速反应,绝对响应。之后替我办理去上海工作的事同样是雷厉风行,毫不含糊。
    我到上海没几天,就被公司派到法国去协办一个商业展览,时间是三个月。我一直认为这次安排是一个计谋,目的是为了冷落我,孤立我,尽可能切断我和外界的联系。我初来乍到,法文一窍不通,凭什么派我去法国三个月?那不是发配是什么?对于公司的其他人来说,这或许是一趟美差,但我内心却很抵触。
    不是去巴黎。
    不要一说到法国就联想到巴黎。我去的地方是法国北面的一座老城——里尔(Lille),按当地口音,其实管那地方叫“利勒”更准确,但在中国普遍被翻译成“里尔”。那地方紧挨着比利时,过边界到比利时首都布鲁赛尔只要坐45分钟火车,花9个欧元。后来,我常独自一人在里尔市中心买了车票去布鲁赛尔,在布鲁赛尔市政广场一坐就是一下午。看着那些繁复的积满历史尘埃的古建筑,突然就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临了,我总忘不了折上窄小的石子路,去看一下伫立在巷子一角的撒尿小男孩——小于连成了那三个月我唯一可以亲近的人。
    我说到撒尿小孩于连的雕塑,你可能对那个环境就有些摸得着抓得住的联想了。
    回想起来,我在里尔的三个月是有一些事值得记载的:
    首先,我在那里和Sally的关系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或者说是让Sally充分认识了我)。其次,我和里尔市内“中餐馆”的一双温州姐弟相识,衍生出一段小故事,也可以说是“人生插曲”。最重要的是,我结识了中国留学生“杨”,一位法理专业的博士生,听他口述了一桩离奇的、骇人听闻的案件,这将是《黑麻地少年》要带给你的主要内容。
    我把这些内容分为“我的故事”和“杨的故事”两部分来叙述,两个故事之间互为交错,并行不悖。
    好,背景基本已经交待完了,那就让我们来进入这个故事吧——
    (我的故事)
    我们(公司派出办商业展的一行人)到里尔时已是清晨。从巴黎戴高乐机场坐长途汽车到那儿,一路上我昏昏欲睡,下车时才发现里尔好老,大多数街道还是当年的石子路,是拜伦、雨果、莫扎特踩过的石子。城市睡着,送奶车的司机是我见到的第一个里尔市民。
    我们没住酒店,因为时间长,住酒店划不来,于是,主办方介绍我们入住留学生比较集中的那种公寓。租住公寓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自己做饭。
    公寓很老,老到什么程度,我只需要说一件事你就可以明白,那就是坐电梯抬头可以看见吊索的转盘,吱吱扭扭,似乎随时都在暗示你,这是个绝佳的犯罪现场。即便这样的公寓,租金仍然不菲,大多数留学生还住不起,所以,只要在这幢楼住的留学生,那一定是精英,拿高奖学金的。
    所有人都伙着住,两人或者三人合住。唯有我住单间。也好,刚进公司,和所有人都不熟,住一起很别扭。
    我的屋子虽然很小,离床没多远就是漱洗的瓷盆,但毕竟比较放松。后来我才知道,之所以让我单住,是因为上海人都知道,从国外回来的人忌讳与人合住。我也算国外回来?我不知道公司里的人怎么看我,怎么议论我。
    我和留学生杨在入住这幢公寓的第一时间就认识了。
    当时,同事告诉我,我的行李在底层,让我赶紧去拿。我进了电梯后,看见按纽的指示牌标了一个“G”,应该是指Groungfloor,便经验主义地径直按了“G”。等电梯停稳后,才发现这已经是大楼阴沉沉的地下室。我有点懵,一时不知该去哪。那时,杨阴沉沉地出现在地下室,吓我一跳。他看了我一眼,径直问:“中国人?”
    我点点头。
    “哪儿的?”
    我说:“新加坡……哦不,北京。哦,不是,从上海来的……”我为自己的局促而感到羞耻。
    杨和我一起坐电梯回到了地面一层,见我从同事手里接过行李,脸无表情地问我去几楼?还帮我把行李拿进电梯。上楼的时候,杨说,我们住的这幢公寓一共有四部电梯,每一部电梯都有自己的特殊用途。他说:“……靠左面的那部,双层停,单层不停;靠右的那部单层停,双层不停,而中间的那两部电梯,一部只上到六层,上不了十二层;一部只下到六层,下不到一层——”
    我完全被他说懵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杨把我送到房门口后,说:“我住你楼下,七层。”
    我问:“知道怎么换乘电梯吗?”
    杨随性地说:“我住一年多了。”
    后来,我发现,住这幢楼的人,每天换乘电梯要花好多时间,乘错那是经常的。于是,说谁谁谁今天又捯了几回电梯才终于落到地面,成为每天的重要话题,但杨从来不错,这让我感到好奇,甚至是产生了钦佩。
    杨是学法律的,思维严谨,逻辑清晰,他从不乘错电梯有其内在的必然因素。
    一年前,杨到里尔第一大学攻读法理博士。据杨自己说,在国内他已经当过两年检察官,处理过一些很重要的案子。当时有一个案子还很著名,但那时我还在新加坡,不在国内,所以没有听过。那个案子涉及到18个少年被害——这个数字让我感到震惊,自然就很想知道个究竟。
    以后,我们熟了,就有了这样的机会。
    那天,我和他坐在路边,喝咖啡看街景,杨看着街对面为修路而拉起来的黄色警戒线,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个案子吗?”他看了下表,估算着有多少时间可以给我。
    我向前欠了欠身子,专心地准备听他开讲……
    (杨的故事)
    我原先住的那个城市在中国的中部,很小,常住居民不到二十万。
    那年,城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一批男孩接连失踪,年龄大多在15到20岁之间。起先人们并不太在意,现在的男孩“问题少年”太多了,逃学,出走,不辞而别到南方去打工的事时有发生,没过多久就会有他们的消息,或者干脆就脏兮兮地回家了。做父母的往往对这些“问题少年”无可奈何,时间久了就有点麻痹,听之任之,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再说,我们那里的传统就是那样,对孩子并不像沿海城市那么在乎,觉得没什么金贵的。
    但后来失踪人数陡增,短短八个月时间,警方接到报失竟然多达十多起,这不能不引起警方的警惕。但没有一点迹象能证明这些孩子发生了意外。警方动用了很多人力,但依然查无线索。
    事情的爆发说来也很简单。一天,警局的官方网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帖子,匿名的,说他知道失踪的人都在哪里——城南,黑麻地10号的地底下!
    警局顿时炸窝,出动全部警力直奔黑麻地1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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