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无中生有 47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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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种轻柔的触感像涟漪一般荡开后,阡陌突然惊醒,猛地把手抽出来。
“你干嘛!”别动手动脚啊!
唐鉴真眯起眼睛,明明什么话也没说,但是阡陌却自动脑补了他的声音——“你是不是玩不起?”
“啧啧啧啧。”不知道什么时候嗑起瓜子,平小桥为这一对相爱相杀的cp认真流泪。
“我们已经达成了你们的要求,现在该轮到我们提要求了。”唐鉴真移开目光,看向一直看戏看得很乐呵的楚金二人。
“悉听尊便。”金怀玉和楚昇乾都非常坦然,举重若轻。
“听说楚昇乾很少接感情戏——”阡陌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开始了他们早就说好的计划,“所以请你们自由发挥一场从初识到结婚的戏。”
(平/秦/宋):精彩!
楚昇乾虽然早就猜到了他们会怎么“回报”,但是听到这个要求还是心里一紧。
金怀玉站起来对着他鞠了一躬,双手作揖:“将军,安好?”
楚昇乾怔怔的,看着他好像浑身渡上了一种飘然若仙的薄雾,也跟着一抬手:“先生,安好。”
将军今天结束了繁重的训练,松了松头盔和板甲,掣着一柄青铜剑就牵着爱马出了军营。
他把马儿拉到山下,临着那条浩浩汤汤的母亲河,放开它任它去吃草,自己找了个树下把剑一扔躺下,看着天上悠悠飞过的大雁。
军营里的将士呼喝声已经远去了,好像回到了他还小的时候,他只是个爱好刀戈的小屁孩,每天自认比前一天更强,然后每次挑战父上都被狠狠教训,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我儿将来一定是顶天立地的男儿!”
“顶天立地真的这么好吗?”他咕哝着把头盔往下拉了拉,遮住了他虽然已经变成古铜色但是仍然不减精致的脸。
“顶天立地没什么好的。”一声清越的男声从头顶响起,将军猛地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手一伸剑就到了手中,他径直抬头,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身着青衫背靠古树的男子,他撑着头侧躺着,与这乡野既格格不入又巧妙地融合在一起,见之忘俗。
我竟然没听到任何脚步声。他暗暗警惕着这人,有意抵抗着这种油然而生的某种好感。
“将军,安好?”只听这男子抬起手捻起落在他眉心的一片花瓣,语调轻缓,却好似冬雷落在人的心底。
将军握着剑的手出汗了。
他没有回答这人的问好,反而后退了半步:“至少能名留青史。”
这是在回答他那句“没什么好的”呢。男子失笑地摇摇头,他一扬衣袖,从天而降纷纷扬扬的花雨,留下一句话翩然而去。
“这天下所有顶天立地之人都逃不过被人蚕食的命运。”
第二次见他是在浙江的一条小船上,那时他刚遭了一场追杀,身形狼狈至极,一场宏大的仪仗伴随着乐声阵阵从岸边迤逦而过,晃花了所有远远观看的人的眼,也将一颗伤痕累累的心烧成了灰烬。
“将军、不,公子,此处不可久留、”亲兵低声劝谏,他俱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置之不理。
然而须臾间,一切喧嚣都消失了,一席青衣自远方而来,眨眼间就行至他跟前,那个人再次出现,姿态随意地莞尔一笑:“将军,安好?”
“不十分地安。”看到他仍然光鲜的样子,将军也不去细想为什么没有人看见这个诡异的人,他只想撕开那张罩在这人脸上的面具,语气里充满了挑事的意味。
“昔夏桀之颠覆兮,尹退乎莘之野;成汤之立贤兮,乃登庸而伐夏,”他站在水的那头,吟了这么一段话,激起了将军心里的轩然大波后,又仿若无事般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难道将军如今已经不想做这顶天立地的人了?”
将军咬咬牙,“天有四柱更有擎天之柱,何须凡人来鼎立。”
那人只是微微一笑,擦着他的肩膀走过,“却原来将军也不过是当诛之人。”
将军突然转身,却只能看见江上白浪滔滔和身边几个零丁的亲兵茫然惊恐的眼睛。
原来他已经对斗胆劝谏的人沉默了一柱香有余。
“公子!!”一个站在他正面的亲兵脚下一软跪倒在地,因为将军突然咧开嘴无声大笑起来。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他伸手猛地一握,好像抓住了什么无形的东西,一字一顿地说:“彼可取而代之!”
天有四柱便折四柱,有擎天之柱便砍这擎天之柱,唯有自己,是这天地间永恒不变的鼎立之人,将军坚信着。
第三次将军已经做到了彼时之人。他志得意满,美人在怀,天下在握,世人称他为王。
在敌人逐渐湮没的哀嚎声中,他饮酒观舞,酣畅淋漓。温顺的美人斟酒奉上,他直接转头以唇相接,却捕捉到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
那个两次出现都十分妖异的消失之人就这样大剌剌地侧卧在他身侧,手捧酒杯,清隽的面孔都被红烛印染得有些妩媚。
“将军,安好?”
得胜的喜悦从王的眼睛里褪去,他有点不满地扣住了这人的下巴,“卿不见吾已为王?”
这人竟直接将脸纳入将军的大掌内,由下至上睁着一双凤眼,眼睛里像生了一对小勾,薄唇轻挑:“我见将军已快被人蚕食殆尽却尤未知,所以来分一杯羹。”
将军恍然未觉自己还在中军大帐之内,他茫然地眨眼,觉得自己一会儿在古树下,一会儿在江水上,唯有手心之人是不变的永恒。
他低头咬住那人的一缕鬓发,用力一拉,然后听到了美人呼痛的声音,见到了她带泪的眉眼。
王十分烦躁地对着大帐外吼道:“未死之人不用再填,全部拉去喂豚!”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水边,王从云端摔下,浑身滚满了泥土,身上的衣物全部浸成了血衣。
王的将士在逐渐死伤殆尽,比少时那会儿要多十几个人,他们围着王争先恐后地要掩护他逃走。
他睁着眼睛看过这些惶恐不安的人们的脸,看向那静静流淌着的大河,觉得一生不过黄粱一梦。
王非常惆怅,他低声但坚定地说道:“我不能逃。”
“你说呢?”王转头看向身侧站着的那人,早在周围一片寂静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来了。
那人的黑发未系,随风飘摇和他浸着血污的长发纠缠着,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将军,安好?”
王终于有点无奈,他伸手按着那人的头一顿乱揉:“怕是无法再见了。”
那人伸手握住王揉完想要挪开的手,“世间顶天立地之人都逃不过被人蚕食的命运。”
“所以——”他靠近将军破损的铠甲,伸手触碰他的心口,“便由我来这最后一口吧。”
王叹了一口气,他敞开胸怀,豪气万丈地说:“来!拿去——”
“王上!!!不可啊!!”死士们悲怆的喊声突然在寂静的天地间响了起来,王抖动展开的双臂甩开几个抱着他的人,用脚把几个人踹上船,拔剑砍断了绳索,牵着爱马转身就走,一半的人下意识地扑上来,知道劝不了了,纷纷明志:“王上,吾等愿为马前卒!”
王没有阻止他们,他飞身上马,横剑立戈,胸中仍有壮志未酬,却好似消散了许多执念,唯有畅快:“随吾,冲锋!”
最后的最后,在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内,王又见到了他的虚影,他已经取走了重要之物,不会再出现在这具残躯面前,所以王知道这是虚影。
所以他可以横剑勾唇,终于面对自我,“先生,安好。”
热血抛洒于天地间。
天心街的公寓里,也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一出短剧的余韵中,在属于楚昇乾的眸光出现在他眼中时,大气也不敢喘的众人才大声地鼓起掌来,几个人热切地讨论起来,平小桥看起来要昏厥过去了。
楚昇乾径直走向站在角落里的金怀玉,他心中激荡,有很多话想问,最终还是汇聚成一句话:“你觉得他取走的是什么?”
金怀玉身上的烟火气又回来了,他摊手一笑:“你猜?”
楚昇乾觉得他可能能理解那位将军的心情,因为有时候他就是拿金怀玉没有办法,又实在好奇,只好耐着性子说了一句:“是将军的进取之心?”
金怀玉十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
作者闲话:
楚昇乾:要不是舍不得我早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