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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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
    鲍春来回到房间连晚饭都没有吃就倒在了床上。
    打开电灯,打开电视机。
    然后用被子蒙住头,闭上眼,假装自己已经熟睡。
    也的确睡了过去。梦里,他站在最高的台上,他想找那个男人,可身边的两个人怎麼都看不清面目,他不停地找,跳下台去找,却连身边的人也消失不见。
    再后来,就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灯被关了,电视机也是。
    整个房间都是一片空寂的黑,侧着头去看窗外,窗帘却将外面的繁华抹去,什麼都没有。头隐隐作痛,扭开床边的灯想去找药,目光却落在床头柜上。
    回来看你睡了,又忘了关灯,醒了就去吃饭,小心胃病。
    那样熟悉的笔迹,鲍春来拿起那张纸,随着它把头埋进拉到胸口的被子,咬住被角拼命的忍着,忍着那被自己拒绝了无数次的眼泪。林丹。其实,你已经忘了吧。
    『小鲍,这书上说,晚上睡觉不关灯的人是因为害怕寂寞,你不会……』『好,好,我开玩笑的。你别气了。』
    林丹,你说的没错,我是个怕寂寞的人。
    而你的答案,我能不能理解为,记住芳姐……
    忘记,那个叫做鲍春来的人。
    (中)
    洗完澡打开电视机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鲍春来没有特别意外的感觉。
    他坐在地上,毛巾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然后蜷起身子看着屏幕上的林丹和芳姐。
    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些人,林林总总的各不相同的表情,却都是他所熟悉的眉目神色。
    高兴的,不甘的,渴望的,甚至是掩藏着的嫉妒。
    鲍春来回来的时候,他们正坐上去央视的大巴,22:00的荣誉殿堂,一个只有在这次奥运成功了的,被认可的人才能站上去的地方。
    他抬头的时候,看到陈金对自己吐舌头,手势的意思是无声的安慰,而林丹则坐在窗边,身边是芳姐,两个人侧着头看着前方,彼此的目光,没有看到他。
    电视直播的画面。
    他们问。
    林丹,你要感谢谁。
    男人说。
    他要谢谢教练,谢谢很多人,而最要谢谢的,是阿芳。
    鲍春来听着男人的话,从他开口,那结束,那一段段语句里,终究没有提到鲍春来这个名字。理所当然,意料之中。
    他说芳姐是他最要感谢的人,因为她一直在他最失意的时候陪他度过。
    鲍春来使劲揉着自己的头发,水滴飞溅,落在脸上,不再分明。
    鲍春来想,林丹,你终究还是没有想到我。其实,他只是希望男人能感谢一下,即使是公式化也好,就好象他说了很多人的名字,陈金,付海峰,等等等等,似乎就漏了他的名字,而那个台上的人,谁都没有发现。
    低低缓缓的音乐响起。主持人激动地说。
    现在就让我们的羽坛的传奇情侣来一起印上金色手印。
    屏幕里的两个人笑的甜蜜且羞涩,然后一起用力按下去,侧着镜头,把两人相握的手印放大在整个屏幕上。
    鲍春来笑着把手贴了上去,手对手的。
    男人的手比他宽大一些,而他的手则更加的修长,一点都不契合。
    很长的,至少在那一刻,鲍春来觉着,时间流动的是那么缓慢。
    金色的手印被人高高举起,直到,最后,在也看不清楚。
    鲍春来的手滑落。
    头还是湿漉漉的,他的手掉落的那刻自然地收回继续用毛巾擦着头。
    林丹,这或许就是我们的结果了。
    仔细想想,其实我们的确不会契合吧。认识你多久了,10年,还是更久。只记得,身体停下来的时候,脑子开始回忆的时候,一幕幕的记忆似乎都有你。点点滴滴,零零碎碎。
    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你早就明白,我永远不会问你,也不会要什么。而其实,我们的位置,与你,与我,我都知道。朋友,不可在越过这个雷池一步。
    即使可以相拥,即使可以放纵,但,那个时候,你不是林丹,而我也不是鲍春来。
    就这样吧。
    林丹,无论你是否留下,我希望我能做回那个鲍春来。
    就这样,让我通通快快的放弃你。
    鲍春来吻上屏幕上那个男人的时候,男人正开心的笑着。
    他说,我很幸福。
    而鲍春来说。
    再见,林丹。
    (下)
    陶菲克走的很突然,可鲍春来想想,其实也是该走了。
    收到他短信的时候,鲍春来正在练球。一下一下的扣杀,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的练习,就像付海峰说的,很爽。
    鲍,我走了,2012年我们一家来看你比赛啊。
    啊,对了,我娃儿说她要你的签名。下次别忘了。
    鲍春来看着那条短信,似乎都能看见陶菲克发这个短信时候的样子,一脸的笑,温柔的,眼里,嘴角里,却藏着让人憋气的得意。
    可惜,鲍春来还是猜错了。
    陶菲克发这个短信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候机室的卫生间里,点发送之后,泪流满面。
    其实,对鲍春来,连陶菲克自己都搞不懂那能不能称为爱情,或许,是类似爱情吧。可惜,他懂得太晚。而太晚的代价,是他结婚,是他有了孩子,是他,永远的错过。
    其实,这次他已经决定退役了,可,最后还是来了,只是为了,再见见这个人吧。而再次的见面,似乎也告诉他,一切都已经不可后退了。昨天晚上,当他拿着啤酒推开鲍春来房间的时候,那个人吻着屏幕,嘴角勾起。
    陶。
    妻子敲了敲门。
    飞机要起飞了。
    水沿着陶菲克的脸缓缓下流,然后隐没不见。
    拉开门的时候,他抱起门外的妻子,不顾妻子一脸的诧异。
    我们走吧。
    亲爱的。
    飞机起飞的时候,陶菲克望着窗外的一切开始向后移动,像极了一切都结果,再也不会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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