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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芫递给秦戈一记见好就收的眼神,笑着问阿阮要喝果汁还是可乐。阿阮坐的笔直,小声说:“苹果醋。”皇帝大人孤陋了,暗示大将军解围,秦戈一咧嘴,不动声色地踢了苏君白一脚。
    苏君白一笑:“阿阮,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很累吧?放松点坐,不用这么拘束,你是秦戈的妹妹,自然也就是我们几个的妹妹。秦戈,把你身后那靠枕给阿阮。”
    阿阮身材修长,但向沙发里面一偎,立刻就有了几分小鸟依人般的可爱模样。她抱着靠枕,只露出微薄的嘴唇,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色泽,无端地惹人怜爱,装嫩的一身打扮也就不那么刺眼了。
    阿阮笑弯了眉眼:“君白哥哥,这家店里有苹果醋。”声音轻软的像云片糕,像糯米糖。苏君白被小小地挤兑了一下,丝毫不觉尴尬,对阿阮的印象分蹭蹭往上窜。
    乔翊多事:“你怎么知道他家有苹果醋?”
    “因为我要喝啊。”阿阮回答的理所当然。
    乔翊暗暗心惊,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的潜质,有的人是天生的王者,有的人看一眼就生厌,有的人给人的感觉是难缠,有的是娇气,有的是莽撞,有的会让人只想退避三舍,有的却会让人掏心窝子地对他好,而阿阮身上的潜质是:宠爱。
    秦戈叫了服务员,硬着头皮说要苹果醋,漂亮的服务员小姐拍拍阿阮的头,笑眯眯道:“这么可爱的小妹妹,当然要喝苹果醋了。”把秦戈冰了个透心凉。
    席芫一直在忙一桩生意,乔翊刚走完一场秀,苏君白则主刀一个大手术,三人都有些累,歪在沙发上,同秦戈浅酌低饮。阿阮静静在一旁,安静到让人几乎忘了她的存在,可是当你不经意地一瞥,那个慵懒蜷缩着的女孩向你一笑,你心里就会暖暖的。秦戈真是捡到宝了,席芫暗暗想。
    “嗒嗒嗒”有人敲门,进来一个穿的花花的,扎个小辫子,十足风骚的男人。他腰肢款摆地走过来,腰肢款摆?呸,乔翊心里直犯堵,他怎么会想到这么恶心的字眼。花蝴蝶直奔到阿阮面前,单膝跪在地上,从袖口魔术般地变出一盒苹果醋。
    他捏了一个兰花指,掂掂阿阮手臂上垂下来的两颗粉红色绒球。阿阮飞快地伸出手来,夺了苹果醋,藏在靠枕后面,整个人都蜷在沙发里。花蝴蝶凑上一些,呵气如兰:“好调皮的小丫头!”声音媚的滴的出水来。
    席芫等人只觉一阵恶寒,怎么会撞上这么个煞星!阿阮怯怯地伸出手来,捏了一下花蝴蝶的脸,天真无邪地说道:“你皮肤好好啊,好像古人所说的肤若凝脂,不知道捏不捏的出水来?”然后她狠狠捏了一下,看到席芫他们胆战心惊。
    花蝴蝶揉着脸,很是委屈,一头扎在阿阮臂上,头摇的像拨浪鼓:“妹儿欺负我,人家不要活了!”阿阮拿出苹果醋,用牙齿撕开口子,喝了一口,十足地惬意。秦戈看她那排整齐的贝齿,莫名其妙地想到腻在你身上,然后狠狠咬断你喉咙的小兽的牙齿,面色有些不自在。
    花蝴蝶抬起脸,抛了两个媚眼给阿阮,一名美女踩着七寸的高跟鞋“嗒嗒嗒”地进来。
    “染少,林五在外面闹事呢,阿朝他们压不住了。”
    “林五?他来干什么?把他给我从正门扔出去!”
    “……”美女怒了,险些一脚上来踹飞花蝴蝶,“他可是您请来过您今年第五个三十岁生日的!”“第五个”、“三十岁”几个字眼被她咬的又狠又准。
    “啊!”阿阮大叫,“你都这么老了!”
    花蝴蝶如遭重创,跳起,颤巍巍地指着美女:“你太恶毒了,你太恶毒了!我要开除你,我一定要开除你!一定!”美女不屑地哼了一声,“嗒嗒嗒”走了。花蝴蝶如丧考妣地出去,阿阮落井下石:“漂亮的小叔叔再见!”“哐”地一声门被合上了。
    众人失笑,阿阮又安静乖巧的让你忘了她的存在。乔翊说:“你们猜我今天碰见谁了,小样的西装革履,我一时还真没认出来他,他‘咔’递给我一张名片,我才想起来,这不阎森嘛!”
    “阎森?”皇帝大人贵人多忘事,苏君白少不得提点两句:“就是那个宣扬考研英语六十到七十分是牛人,七十到八十分的是野牛,八十到九十分的是疯牛,九十分到一百分的是牲口,最后自己不小心得了九十点五满世界忙着毁尸灭迹的那个。”
    席芫恍然大悟:“是他,是他,朕想起来了!外号叫‘小熊’的那个嘛!一直小熊小熊地叫他,都忘了他还有一个正经名字。”
    乔翊说:“是啊,他现在和张弓一起做生意呢。”
    秦戈来了兴趣:“张弓?就是那个把刚冲完凉,赤身裸体往寝室冲的小熊关门外边的那个张弓?”
    乔翊大笑:“就是那小子!我一直没想明白,张弓怎么那么大胆子,跑到人家寝室当着人家寝室五虎头的面把人家关门外了!”
    五虎头是他们那届的体育特长生,膀大腰圆,小熊在他们寝室就跟一豆芽菜似的。张弓在小熊面前也是一豆芽菜,可见他当年之行事有多孤勇。
    苏君白说:“你怎么可能想明白,这事到现在还高居深莞大‘十大悬案’的榜首呢。”
    “我知道。”小小的,软软的声音。众人都没在意,撞了一个杯。喝完了,秦戈有点回过味来,问阿阮:“妹儿啊,你刚才是不是说什么了?”
    阿阮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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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瞬,阿阮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郁郁葱葱的大学校园,那湖光山色中的西楼,那被戏称为大明宫的寝室。袖儿涂了紫色的眼影,回眸笑嗔:“小样的,你少跟我装嫩!”轻儿捧着时尚杂志,看了两眼,一翻身打开了五六个香水瓶子,还有那冷清优雅,抱着泰迪熊一歪就是一个小时的深莞。
    一切鲜明的就在手边,可是一抓,只会落得一手的空气和失落。越繁华热闹的过去,就越像漂亮无暇的水晶宫,只是我们出来以后再也找不到回去的门。
    阿阮静静地一笑,说:“其实这事不难想,阎森被关在门外又发生了什么事?”
    苏君白说:“被人偷拍了,照片寄给第十届校园摄影大奖赛,获得特等奖。颁奖词是完美地运用了光、影,以似暗犹明的光和若有似无的影呈现了裸露的美,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阿阮说:“应该有人认出来了吧?”
    苏君白说:“是,每天都有人对阎森围追堵截,我们以为他会翻脸,但他一直笑呵呵的。毕业的时候他就是因此夺得了最有风度学长奖。”
    阿阮笑:“他为什么不生气?”
    苏君白无语,阎森是他们那届学生会里出了名的炸药桶,不点都炸。也就席芫勉勉强强能压住他。他为什么不生气?
    乔翊闲闲一笑,说:“简单,偷拍的是林一袖。”众人恍悟,对于那个漂亮倾城的学妹,阎森一向是诚惶诚恐,有求必应,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献上。
    席芫蹙眉:“我记得因为阎森对林一袖太过低声下气,五虎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对林一袖的态度很是恶劣啊。张弓的胆子也不大,一个月才敢去隔壁寝溜达一回,怎么就敢作出此等震惊朝野的事来!朕百思不得其解啊!”
    皇帝郁闷了,秦戈忙催阿阮:“妹儿啊,你还知道什么?”
    阿阮一歪头,贝齿熠熠生辉:“简单啊,找一个让五虎头折服的人,叮嘱他们作一天的瞎子,聋子。”她伸出手指,如凤抬头一般指了指秦戈手中的酒杯,样子调皮的让人想狠狠亲她一口。秦戈觉得自己疯了。
    乔翊一脸狐疑:“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阿阮乐了:“乔翊哥哥你好笨啊,我是你们的学妹啊。你们大三,我大一,我也住在西楼大明宫,这件事就是我策划的,得到的钱我们和阎森学长九寨沟七日游。你想想,就是他把整个学生会都甩了单独活动的那个暑假!”
    乔翊脸黑黑,苏君白,秦戈没心没肺地大笑,独英明神物的皇帝大人质疑:“大明宫住了林一袖,阮西寐,勒子轻,深莞,你是哪一个?”
    阿阮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好像一直忘了说,我姓阮,叫西寐,西方的西,夜不能寐的寐,你们可以叫我阿阮,也可以叫我寐儿。”
    秦戈傻了,苏君白反应过来,花蝴蝶那一声“妹儿”实为“寐儿”,不然“倾国倾城”怎么会有苹果醋那种东西。高瞻远瞩的皇帝大人很忧虑很忧虑,那个让雷络伤心断肠的学妹正是叫做阮西寐!
    乔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作主张给雷络打电话:“阿络啊,这有一傻妹儿,她说她是阮西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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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一下子静下来,席芫气得直发抖,苏君白连连叹气,乔翊这才知道后怕,雷络现在可是连篡位都敢寻思的主儿,把他招来……阮西寐突然站起来,不笑了,声音很冷:“我饿了,我要去吃饭,不打扰了!”
    “妹儿啊,妹儿啊!”一直傻了的秦戈终于醒过神来,拉住阮西寐,“妹儿啊,你怎么了?”阮西寐恶狠狠地瞪了瞪乔翊,脖子一梗:“我现在是要走的,等一下你们发现我留下来是多余,可不要怪我。”
    事情上升了不止一个高度,秦戈拿不了主意,席芫笑笑,声音却也有些冷:“坐吧,我也想知道你和雷络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雷络这五年来不死不活的我也看腻味了,能解决的今晚都解决了吧。”
    阮西寐想说什么,终是保持沉默,坐回去。
    气氛很压抑。
    十五分钟后,雷络冲进来,无视阮西寐,抓着秦戈的肩膀,如暴怒中的老虎:“寐儿呢?”秦戈傻了,雷络丢开他,抓住苏君白,怒吼:“寐儿呢?”
    乔翊心一下凉了半截,喊了半个“雷”字,雷络已冲他发飙:“寐儿呢??”席芫看见一直偎在沙发上的阮西寐,手指抠进靠枕,浑身都有些抖,忽然就觉得自己方才对她说的话还真是凶恶。
    雷络觉得胸腔里面有一团火,整个人都要炸开了,他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寐儿!”一拳砸在玻璃桌上,“稀里哗啦”,能碎的都碎了。“雷络。”很轻很轻的一声,带着说不出的微凉叹息之意,伴着雷络指间滴答滴答的血,成了绝妙的讽刺。
    雷络身体僵住,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沉下身去,受伤的手杵在地上,他不知道世上会有一些事让人如此难堪!
    “我觉得爱一个人,不管隔了多久,不管他是否变了装束,面容,千千万万人当中你还是能一眼认出他。”阿阮微仰着头,似乎有泪水从黑框眼镜下滑出。
    苏君白深吸了一口气:“阿阮,你说的是小说,是用来骗人的。”
    阮西寐笑:“君白哥哥,换你做我,心里还是会有一点点不舒服吧。而且这句话是他当年跟我说的。也是用来骗人的。”
    静的只听得到雷络粗重的喘息声,和被掩藏其下的哽咽哭声。阮西寐站起来,冲秦戈说:“秦戈哥,我不去你家住了,我在深莞有房子,你不用送我了,阿行会来接我。阿行是我男朋友。”最后一句却不是跟秦戈说的了。
    门被打开,花蝴蝶花染换了白衬衫,牛仔裤,俊秀的如同电影里的美男子,他朝阮西寐招招手:“寐儿,阿行在门口等着呢。”阮西寐走了。
    “阿络!”席芫扶起雷络,小心地拔出他掌中的碎片,门突然被打开,阮西寐探进头来,甜甜笑着:“秦戈哥,我抱抱熊还在你车上。”秦戈被提起的心晃晃,归于平静,起身出去了。
    秦戈回来后,苏君白已带着雷络去包扎,乔翊说:“秦戈,你确定这小丫头这几年一直都呆在国外?”秦戈倒下,有气无力:“我哪知道,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她,我爸说她一直在国外读书来着。”
    席芫喝了最后一杯酒,下旨:“撤吧。”三人一起出去,分向之际,秦戈说:“对了,我把礼物直接寄你们公司了,注意查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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