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放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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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西梵的家就在小区门口的那一栋,他很快就上了楼,一进门,就看见了门口放着的两个大箱子。
穆西梵对眼前的行李箱最熟悉不过了……那象征着,爸妈又要出差了。
父亲穆云启和母亲杜釉琪都是一个小设计工作室里的设计师,穆云启主要设计服装,而杜釉琪主要负责珠宝。
现在国内的设计行业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设计行业也不太赚钱,而且最重要的是,设计版权也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但是就算是这样,也有一些人在积极地做着这项工作,似乎每一个新型行业都会有这样一拨人,他们走在时代的前沿,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个行业得到认可,希望用自己的努力为后来者铺路。
穆云启和杜釉琪经常出差,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们大概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外地,他们会去参加国外的各大秀场去学习国外设计师的经验,会到世界各个地方去采风。而每年剩下的一半时间,他们也会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画稿、修稿……
从穆西梵懂事起,父母亲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小的时候,穆西梵身边还有外婆照顾自己,但是前几年,外婆去世了,所以现在,穆西梵已经习惯了家里一半多的时间没有人。
穆西梵绕过门口的行李箱,走到了客厅里。穆云启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杜釉琪,听到开门声也急匆匆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的身上还穿着围裙,手上还拿着锅铲。
“儿子回来啦。”母亲杜釉琪先迎了上去。杜釉琪已经是一个快四十岁的人了,但是完全不显老,她经常不在家,所以她几乎没有什么机会接触油烟之类的东西,倒是将皮肤保护得很光滑了。杜釉琪其实做饭很好吃,还没有正式参加工作的时候,他和穆云启就喜欢在家做饭菜吃,也就是那时,穆云启就认定了眼前这个女人。
“嗯,回来了。”穆西梵顺势拉了拉杜釉琪的手,“妈,你的菜还在锅里呢。”虽然穆西梵和父母一年到头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不多,但是他和父母的关系却很好。如今这个世界上,穆西梵能真正依靠的人,其实也只有父母了。
“你先去洗手,菜要做好了,准备吃饭。”杜釉琪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厨房。
穆西梵将书包放在了沙发上,然后坐在了穆云启身边,“爸。”
穆云启转过头,“嗯,今天开学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杜釉琪将菜端上了餐桌,正好听见了父子俩的对话,不待穆西梵回答,杜釉琪就抢先问道:“各科老师人怎么样?同学怎么样?有交到新朋友吗?有同桌吗?同桌怎么样?”
穆西梵听到这一连串的问题,笑了笑:“老师和同学人都挺好的,新朋友……”想到了魏嘉宁和许耀丹,穆西梵越来越觉得这两个人有趣,可惜在初中的时候,没能和他们交上朋友,“妈,你还记得魏嘉宁吗?就是我初中班上的那个班长。”
“魏嘉宁……”杜釉琪轻声念了两声这个名字,想了想,“我知道,我以前给你开家长会的时候,他总是在你们班老师的表扬名单里,成绩也挺好的,是你们班第一名吧。”
“对,就是他,他现在和我在一个班,我和他现在关系挺好的。”穆西梵话题一转,“但是他现在不是第一名了。我同桌,虽然人怪怪的,但是成绩比魏嘉宁还好,是中考状元。”穆西梵的语气里有着一丝丝的得意。
穆云启在这时才插上话:“那你就好好向别人学习。”说完,又将视线抬高,盯着杜釉琪,“你也是,惯着他。我送他到一中去,是让他好好学习的,不是让他像初中一样去混的。你看你,问的是什么问题。慈母多败儿。”穆云启看着严肃,但是语气却始终都是温和的。
穆云启的教育方式和杜釉琪的教育方式不太一样,穆云启相比于杜釉琪,更关心穆西梵的成绩,但是关心始终只是关心,仅限于口头上。夫妻俩的工作都忙,即使两个人想要去辅导穆西梵的学习,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杜釉琪深知自己工作忙,很少有时间可以陪伴在穆西梵身边,所以作为母亲,她更加关心的是儿子的身心健康,她希望穆西梵不论何时,都可以开开心心的。
“吃饭吧。”杜釉琪及时打断了穆云启的说教。
穆西梵也不想听穆云启的唠叨,于是在母亲发话之后,第一时间就冲到了厨房,洗手、拿碗、盛饭,然后和杜釉琪一起,将碗和筷子拿到了餐桌上。
穆云启已经在餐桌边坐好了,母子俩收拾好之后也纷纷在餐桌边坐下了。
杜釉琪给穆西梵夹了一筷子的鱼肉,穆西梵从小就喜欢吃鱼,他很有耐心,剔鱼刺也很认真,从没有被鱼刺卡过喉咙,“我和你爸今天晚上的飞机,要去巴黎参加一个时装周,十月份才能回来。”杜釉琪说得很平淡,但是心里还是对穆西梵感到愧疚的。
穆西梵从小就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所以很多时装周的举办时间他都能通过父母的出差时间知道,九月十月正好是各大春秋时装周开始的时候。
“嗯,我知道了。”穆西梵回答地也很平淡,父母工作忙,他已经习惯了这样被放养的日子。
“我和你妈给你留了些生活费,这段时间你可以在外面去吃饭,也可以到姨妈家去……”
穆云启话还没说完,穆西梵就抢先说:“我就在家里或者到外面去。”
“也行,反正自己在家要照顾好自己。”杜釉琪说。
“嗯好,你们不用担心。”
杜釉琪有一个亲生姐姐杜釉英,就是穆西梵的姨妈,比杜釉琪大两岁。杜釉英在二十岁那年就结了婚,而后很快生下了一个女儿,但是在女儿六岁的时候,她就离了婚。六岁的女儿原本是跟着父亲的,但是父亲一家重儿轻女,在女儿十岁的时候,又被重新扔回了杜釉英手里。
后来,杜釉英二婚,带着女儿嫁给了当地的一名法官,又生下了一个儿子。
小的时候,穆西梵是很喜欢到杜釉英家里玩的,那时,杜釉英还没有二婚,身边只有那个比自己大四岁的表姐。那一年,穆西梵才四岁,很喜欢和表姐玩,也经常往杜釉英家跑。但是后来,杜釉英离婚,表姐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穆西梵身边,两个人在四年后再次见面,穆西梵和表姐却渐渐生疏了。直到现在,杜釉英二婚,有了新的家庭之后,更是很少和杜釉琪一家有往来了。
在杜釉英离婚的那段时间,杜釉琪怕姐姐孤单,时常让她到家里来。杜釉琪一家的经济状况其实也一直不太好,现在住的这套房子,还是当初她和穆云启结婚的时候,用穆家老一辈的遗产买的。
杜釉英结婚之后,经济状况和杜釉琪一家有了差距,于是渐渐地开始表现出了疏离。哪怕两家人还是多多少少会有联系,但是每次见面,杜釉英对杜釉琪都有点颐指气使的意思。
穆西梵虽然看起来不着调,但其实他是一个挺敏感的人的,他能看出来姨妈态度的改变。
因此,哪怕现在父母出差,家里只有穆西梵一个人,穆西梵宁愿自己一个人在家煮点面,或者到外面去吃饭,也不愿意到杜釉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