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鬼的报恩 第19章鬼的报恩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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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只怪物,清城心里早已有了定论。
当九斤家众人为了新出生的婴儿忙碌个不停的时候,清城已经准备去跟怪物谈心了!
是的,去谈心!清城甚至还带上了礼物:一双鞋。。。
还是那刚生产完的孕妇的一双鞋。当他问九斤讨要他妹妹的鞋时,九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啥?要我妹妹的鞋?干啥呀这是?”
自然是为了奖励!给那头怪物的。
清城只对他说,再献出一双鞋就能解决你家闹鬼的事情,九斤二话不说给拿来了,也不问为啥了。
当清城提溜着一双女人的鞋,走向九斤家茅房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他把鞋抛进茅房,只对里面的怪物说:“赶紧吃,吃完出来,我可不想在茅房里跟你聊天,臭死了!”
紧接着,就听见里面传来这几天晚上九斤家一直听见的可怖呻吟声,叫疼啊疼啊!被这呻吟声掩盖的还有细细的咀嚼声。
风儿问清城:“师兄,你怎么知道他是食鞋鬼?”
没错,清城早就怀疑这怪物就是食鞋鬼。从九斤的叙述中他就开始怀疑了,并在刚才它攻击产鬼一事上得到了证明。
清城怎么会知道这种食鞋鬼的,那当然还得跟他喜欢看剑谱有关。清城不爱看书,可唯独喜欢看剑谱练剑。道士的剑谱嘛,画多字少,尤其喜欢配上那些个斩妖除魔驱鬼的画面。
每有一副这样的画面,都会配上剪短的解说。这斩的是什么妖,除的是什么魔,驱的是什么鬼。
就像刚才的产鬼,也是在剑谱的插画上见到的,所以他才会信心满满的拔剑去斩呀。
不得不说,画中的鬼虽与实际有所差别,但也八九不离十了。只要心中有了大致的方向,就不难猜出个大概。
他向风儿解释到,食鞋鬼其实也非常罕见,因为执念留在人间,却不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报恩。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鬼怪。死前有恩未报却化为如此丑陋的形象。它本性善良却喜欢吃恩人的鞋充饥。
想来也许是潜意识里不愿恩人到处走动遇到危险。
食鞋鬼最喜欢匿藏在茅房。能说人话,只会到晚上去偷鞋,然后回来狼吞虎咽地吃下肚,最可怕的是鞋会流出鲜血,不停惨叫!于是就有了九斤家一到晚上便听见惨叫声以及第二天早上发现满地鲜血的景象。
清城问过九斤,前几夜被吃的最多的就是九斤自己的鞋子了,一开始这鞋子还算完整的,后面就一天天的被啃的不像样了,到昨天,整个儿都没了。
想必这食鞋鬼真的忍的很辛苦啊!
刚才清城讨要了九斤妹妹的鞋子给它,自然是因为它刚才与产鬼争斗,力求保护她,理所当然,应该用她的鞋来作为奖励啦!
食鞋鬼不会轻易离去,除非他感觉自己已经报了恩,心愿已了。
所以,清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来了结这只报恩鬼的夙愿了。
十一月的夜里,风颇有凉意,可有什么办法?不可能请一只鬼去屋里聊天,也不可能挤进茅房听鬼讲它生前的故事。
清城觉得这真的是脑子不太好的一种鬼,躲哪里不好,非要躲茅房,难道是不想去屋里打扰恩人?茅房也是家里很重要的地方好嘛!还有你吃什么鞋呀!鞋子也要花钱买的好不?你这每天吃一双,这恩情还能不能还完了?
觉得自己脑子抽风又找不着地方的清城,只能和风儿呆在九斤家院子的一角,听鬼故事。
鬼讲故事…
九斤一言难尽地搬来两把椅子和一条毯子,看着院子角落里的清城和风儿坐在一起,披上毯子,一脸认真倾听的模样看着一个方向。他打了一哆嗦,赶紧回屋。
食鞋鬼样貌丑陋,因刚啃食了流血的鞋子,嘴边还留有血迹。一开口却流下了眼泪,此时也显得不那么可怕了,甚至有些可怜。它声音沙哑,像是一位老者,应该很久没说过人话了。
五常镇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镇上人口约为两万,步行前往附近最大的城—“景城”仅需两日。也算是个交通便捷,人来人往的热闹之地。
要说它富足,也不见得,但哪里都有穷人,富人之分。富人大多经商做的货运生意,富得流油,穷人居无定所,乞讨为生。
不管是穷人富人,都是为了生计在奔波劳碌。不过是一个游刃有余,另一个想法设法而已。躺在家里只知吃喝享乐的富人,终有一日沦为穷人。而穷人,又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不穷。
所以五常镇的大街上,有人衣着鲜亮,绫罗绸缎,大摇大摆,也有人衣不蔽体,麻草裹身,沿街乞讨。
更有那三教九流,不学无术,整日想着不劳而获之人。
闫家世代住在五常镇上。是一户普普通通的人家,早年在镇上有一间传家的铺子,是普通老百姓经常来光顾的一家小面馆。传到这代闫龙他爹这代却传到了头。
这闫龙他爹也算是老来得子,平日里这孩子是被宠着长大的,打不得骂不得。小时候便是家附近几条街上的小霸王。
说是小霸王,其实也就是他胆大又贪玩,是附近普通人家的孩子王而已。
闫龙十来岁没了娘,爹整日里忙活铺子里事,在孩子最叛逆的阶段没有时间管教他,等到发现需要管教时,他早与那些小混混小喽喽搞在了一起。
小混混小喽喽们整日游手好闲,平日里小偷小摸。最后闫龙还被他们带着去了赌坊。
只要沾上了赌,家里再有点钱也要被败光了。更何况是普通小本生意的人家。
九斤块头大,饭量大,挨不了饿,通常下了集市就快中午了,他就会去光顾这家离集市不远的小铺子吃碗面再回家。有时也会带着小二一起去。
这那些年,也亲眼目睹了好几回赌坊来小面馆催债,讨不到便砸碗砸锅。
九斤这打抱不平的性子,那必定是振臂一呼,轰跑那些打砸的小混混:“你大爷在此吃面,谁敢再闹,嗯啊??”
小混混们见这屠夫小眼睛瞪的溜圆,再不收手杀猪刀都得拔出来的样子,赶紧散了,反正闫龙那小子家的店铺又跑不了,下次再来。
别人家的事,九斤本不预多打听,但碰上了两三回后,也忍不住问那老板:“怎么不报官?”
铺子的老板,也就是闫龙他爹,这里的街坊乡亲都管他叫老闫头,一脸苦大仇深,满脸褶子,背还有点佝偻,他中年得子,此时也有近六十了。
哪敢报官?这赌坊若没个背后撑腰的能开到现在?更何况是闫龙自己赌钱输了,理亏啊!
这老实巴交的老闫头哪里知道,凡是赌坊哪有什么规规矩矩的,抽老千那是常有的事,就是给闫龙这样的傻小子下套。
九斤轰的走一次两次,轰不了一辈子,更何况他十天才来一次。
直到有一次,他收拾好东西,拉着小二去吃面,才发现这铺子已经换了老板,改做他行了。
想必是老闫头为了还债,抵了这家传的铺子。
除了感叹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便宜又实诚的面以外,九斤也别无他法。
可他与老闫头的缘分却不止于此。
那日在五常镇,九斤与小二推着板车准备回村,这时候街上很乱,逛街的,过路的,收拾摊位的,谁也没看清,那老头是怎么撞上九斤的板车的。
九斤只听到旁边有人在呼叫,“撞上啦撞上啦!可撞的不轻啊!”
他在后头推车,小二原本在车边上扶着车上那些菜篮子,担子,切肉的砧板,扎好的道具啥的,这会儿赶紧跑到车头处一看,居然真的有一老头捂着腰瘫坐在地上。
再仔细一看,居然是那老闫头。
两人赶忙想去扶起他,这时,从人群中窜出三个年轻人,大声说着撞人了,拿银子看病之类的话语。
九斤和小二都是老实人,从没遇到这种情况,扶起老闫头就准备带他去医馆瞧瞧,年纪大了撞上了腰也不是闹着玩的。
老闫头这才看清了九斤,一脸拒绝:“不不不!不是你撞的,是我自己撞的!”
后来,九斤他们才知道,不是他们撞的,也不是老闫头自己撞的,而是那三个年轻人推的!就是为了讹人钱财。三人的其中一个,居然是闫龙!
为了赌钱,为了还债,居然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做出这种事!而这事在镇上发生过不止一两次了,幸好周围有个知道实情,又因经常光顾九斤生意的镇民上前来告诉了九斤和小二。
得知真相的九斤气的要去抓人狠揍一顿,谁知这三人眼见事情败露,逃的那个叫快,早就跑没影了。
赌徒毫无良知,走上了这条路,注定了家破人忙。
九斤和小二还是将老闫头送到了医馆,幸好问题不大,骨头什么的都没事,养一阵就能好。
将老闫头又送到家后,九斤还给了他二两银子,对他说:“终究是我的车撞上了您,医药费还是要给的。”
此后,九斤还去看过老闫头几次。看着他家里头的东西一日比一日少,人也越来越瘦,想必是经常挨饿。觉得可怜,去时就带些吃的给他。
然而命运的齿轮一路向前,越向前,越让人无路可走。
闫龙死了。死在了家门口。
或许是被讨债的打了受了内伤,又或许只是因为酒喝多了,总之,就这么突然死了。
九斤去闫家的时候,就见一条草席裹着尸体,就这么放在院子里,老闫头对着儿子的尸体发呆。
这老头看着更苍老了,混浊的眼球流不出眼泪,也照印不出人世的光亮。
九斤可怜他,出钱帮他一起安葬了闫龙,要不然老闫头是连一副棺材钱都出不起了。
糟糠之妻早已离世,唯一的儿子又没了,从此就是孤身一人了。儿子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孩子,哪怕他要了自己的命,老闫头都会给的,只是没想到,他把自己的命先丢了。
自那以后,九斤再也没有见到过老闫头,听说是闫龙人死了,债还没消,最后他爹被逼的把房子也抵了出去。
食鞋鬼说它身前替儿子还清了赌债,他不欠谁的,唯独九斤。
【本章完】
作者闲话:
本书中出现的所有鬼怪,都出自于中国古代传说。真的不是作者瞎编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