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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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是陈金鹏的话,我倒知道那抚琴之人是谁了。”这时,唐御风突然说道。
“是谁?”苏择文急于肯定自己的想法,连忙问道。
“要是我没猜错,定是那梅园里的桐音公子无疑,早就听闻那陈金鹏迷上了梅圆里的小倌,对那小倌可是好得很,想尽千方百计也要把那人弄到手,今日游湖,想必定是带着那人了。”
果然是他!他料想得没错,他们果真是同一人!苏择文莫名地激动起来,眼睛死死地锁住对面那只船。
“哦,我听说那桐音公子可是个大美人,还是梅园里响当当的红牌,今日听那琴声,便也觉得确实有那红的资本,可惜本人不好此道,不然也该去见识见识。”周皓天戏谑着说到。
“长得再美,弹得再好又怎么样,不过是个男妓。”毕竟是个世家小姐,说起那风尘中人,口气免不了有几分轻蔑。
听了这话,苏择文心中没来由地不舒服,风尘中人又怎样?每个人都有个人的无奈,倚门卖笑,皮肉谋生,并非出自他们的本意,能清白地活着谁又愿踏入那污浊之地。读书人大都看不起商人,而咱们又何必再去看轻他人,这样又与那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有何不同?
他们这边正说着,那边陈金鹏也从半开的窗口发现了他们这一群人,此时他正不爽,无论他怎么献殷勤,那桐音对他始终不冷不热,心里正窝着一股火呢,见到他们,正好把火撒一撒,于是起身走了出来。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几位,怎么?不在家帮着长辈数银子,大清早到跑出来学人家游湖赏景装风雅,可别笑死人了。”
“没错,我们是比不得你陈少爷闲情逸致,前几日里数钱数得我手软,怎样?痕老爷对那数字可还满意?这梅园红牌的身价可不低,想来送去的银子也没剩多少了吧,可要我们再送些去?”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对方虽然只是个县令,但大小是个官儿,他们这些做生意的若想做得顺当,就少不得要拿钱去打通关系。按理说,他们本不该与陈金鹏当面杠上,以往虽互看不顺眼,大不了互不往来,但今日这陈金鹏却出言挖苦,他们虽不想惹这事儿,但别人都欺到头顶上来了,好歹他们在家也都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岂容得下对方如此嚣张,当下周皓天便顶了回去,真要撕破了脸,也不见地就怕了谁!
“你……你敢这样跟本公子说话!?”
那陈金鹏气得要命,本想羞辱对手一番,却被对方这样不硬不软地顶了回来让自己吃了暗亏。他当县令的老子确实交代过,不要随随便便去惹毛这些商人,他们两父子平日花天酒地的消费还全靠这些商人给供着,可以怎么说,他现在能过得这么锦衣玉食,都是那些商人的功劳。要不然,就凭他老爹那一点儿微薄的俸禄,还不够他上凤祥斋置一件衣裳。
正在这当儿,那桐音公子也撩起门帘走了出来。他这一出来,周皓天几人都有些发怔,只听说这桐音公子美,但再怎么听别人说也没自己亲眼看到来得震惊,淡青色的衣杉衬着如雪肌肤,长长的发丝也不束起,就那么随意地披散下来,风一起,便缭绕地随风而舞,配着身后的景致,整个人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飘逸脱俗,宛如天人。
苏择文看傻了,他从不知道有人能长得这么好看,只一眼,便让人再也移不开眼光。
陈金鹏一见桐音出来,就想着怎么也不能在他面前掉了脸,至于老爹的话早抛到了脑后,更是铁了心要扳回一层,正要再说,桐音却开了口:
“陈公子,这里景色虽美,但也冷得紧,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美人说话,哪能不听?陈金鹏立马涎笑着脸迎了上去:“确实,确实——我也正觉着有些冷。”一边扶着美人入船舱一边匆匆撂下句狠话:“哼!你们给我走着瞧!”这才渐渐划远了去。
周皓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显然没把刚才那句威胁放在眼里,伸手理了理被雾气打湿的头发。
“好了,讨厌之人也走了,跟这儿站了大半天,咱们还是进去暖和暖和吧。”书着便率先走了进去,其他人也陆续跟了进去,唐以姗正要往里走,回头看见苏择文还傻楞楞地站在那儿望着那船离去的方向,当下心里就生出了几丝不快,走过去拉了拉苏择文的衣袖“文哥哥,人都走远了,咱们也进去吧。”
苏择文这时才缓过神来低头瞧了以姗一眼,便由着她拉着自己回船舱里,只是后来不管大家再说什么,他都没有听进去,脑子里想的全是刚才那人的身影。
苏择文的反应自然都落在了唐御风的眼里,他是过来人,好友的这个样子,他明白那代表着什么,想到家里那任性的小情人,眼底不禁泛出几分温柔,上次在书房里做被苏择文这小子撞上,害得情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半个多月硬是不准自己再碰,念及此,便有些恨恨地看了苏择文一眼,转头又瞧见了苏择文身边的自家妹子,不由又多了一丝担忧,
且不提苏择文在这里魂不守舍,却说梅园里,桐音刚一把陈金鹏打发走,便唤来筝儿伺候他沐浴更衣,这筝儿是他在一次陪恩客外出游玩时从一群恶棍手中救下的,当日,他打那经过,眼见着六七个人追着一个少年打,那少年被打的凄惨。他也不知怎么当时就发了善心,央求着客人把那少年救了下来,后来才知道那少年无名无姓,也没亲人,时常被那一带的地痞流氓欺负,见他可怜,自己也正好缺个贴身的人,便把他留了下来,取名为古筝儿。没想到着古筝儿却是个贴心的人,事事都能打理得很好,为自己倒也省了不少心。有时侯心里有点儿什么事,偶尔也会跟他说说,渐渐地就把他当成自己的人看待了。
“公子既然讨厌那陈金鹏,为何不干脆直接点不理他?”筝儿一边帮着桐音清洗发丝,一边疑惑地问道。
嘴角缓缓地扯出一抹笑,左手掬起一捧水慢慢浇在右臂上,看着它顺着自己手臂流下,聚到指尖,又重新滴入木桶,桐音开口:
“谁说……我讨厌陈公子了?我不讨厌他。”
“那为何公子对他这样不冷不热的?”
桐音闻言又轻轻地笑了起来,道:“这凡是男人,大都有那样的毛病,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太容易得到的,他们就越是不放在心上,我这么做就是存心不让他吃到,等把他的胃口吊高了,再给他点儿甜头,还怕他不乖乖上钩?”
筝儿一听,立马明白过来,道:“我知道了,这就是所谓的欲迎还拒、欲擒故纵吧!公子,我说的对不对?”
桐音回转过身子,伸出食指在筝儿的脑门上一点:“你这小脑袋瓜子转得倒挺快。”
筝儿摸着被点的地方嘿嘿地笑着随即似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重又皱起眉头:“可公子为什么要那么做呢?那个陈金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公子又何必在他身上下那么多功夫?”
听罢桐音的嘴角渐渐勾出一抹嘲讽的笑,眼光落到屋角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道:“确实……他陈金鹏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但我桐音……也并非什么好人,他看上的是我的美色,我也不过是想利用他而已。我们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但是喜欢公子的人那么多,公子为什么不挑个好点的?”
“好点儿的?谁好点儿?来这种地方的人谁又比谁好点的?”桐音反问道。“好了,泡了这半天也差不多了,扶我起来吧。”桐音吩咐道,显然对这话题不愿再谈。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