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以king为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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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末,桦地在房间看书。桦地是个勤奋又聪明的好孩子,对于自己刚上小学但只年长三个月的哥哥跡部景吾上大学这种事情,持完全崇敬态度。在他眼里,景吾自然是什么都好,哪怕景吾跟他说明天就去把地球捏成方的,他也觉得景吾肯定做得到。今天景吾差女仆把他请到书房,勒令连老太爷在内的任何人严禁靠近书房十米,然后铺垫一番让他云里雾里一知半解的前言,让他下一个决定。桦地不知道这个决定有多重要,当他看到景吾为了让他更好地理解并作出最无悔的选择,示范了两组动作来区别两者的不同。他再次为了这个小少年流泪了。
我把桦地带到书房,为了防止祖父或别的什么人无意中坏大事,吩咐仆人们到书房10米外看守,禁止任何人靠近这里。
开场白很直接:“桦地,我想让你慎重地考虑两个问题,然后做出你最想要的选择。”
桦地乖乖点头,在我严肃的神情里挺了挺腰杆,黑脸跟着肃穆。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我将传授与你一种与日本传统剑道柔道非一般意义的武术精髓,修炼方式有两种,一是你自己努力从头练习,这样有可能在几十年后到达小乘,也有可能一生连小乘都无法触及。二是我帮你走捷径,如此可以在十年或者更短时间有所成就,但是你此后不要说小乘,甚至连小乘的一半都有可能追不上,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尝试登峰造极的滋味。那么桦地,你选前者,还是后者?”
……。桦地一脸迷糊,显然有听没有懂……囧
一声长叹,是我的错,我不该对小学生报太大希望:“这样,桦地,接下来我用两组动作来区别两者,你要看仔细了。”
桦地认真地点头,小眼睛努力张到最大。
我歪歪脖子思索,用什么样的情形来简单表现小乘?伸出右手,凌空一抓,原本坐在书桌对面三米开外的桦地赫然飞将过来,拽在我手里的是他的一团衣领。
可怜的桦地惊骇地张大了嘴,眼神发直。我抱歉地笑笑,手一松一抖将他送回原位。敲敲桌子示意桦地回神:“下一个也要看好!”
中庸的武学能做到什么地步?跋山涉水如履平地总没问题吧?我抬头看看一排排整整齐齐近三米高的书架,提气一跃而上,灵活跳脱在各书架之顶,身形灵动飘逸,刻意放慢的节奏并不至于眼花缭乱。仅仅是这样,也足以让桦地目眩神迷了。
其实我并不清楚这些下级武学的界限究竟如何区分,早已臻化境大乘若虚的我从没有正经的师傅来教导,一切都是自己摸索,好在千年光阴实在太宽裕,一只鬼的身份让我无需顾忌走火入魔等安全问题,这些必不可少的层层铺垫才让我此生一帆风顺。如今要收徒了,尽管桦地之前已经有一只哈雷师兄和一匹伊丽莎白师姐,但动物和人终究是不同的,我不可能用训练那两只的原始方式来教导桦地,除非我想培养一只狼人……
等我秀完腿脚功夫回归原位,桦地小朋友已经激动得热泪盈眶。我再囧……貌似刚才并没有做太过激的动作,为什么桦地一副终于见到偶像巨星的模样?
桦地只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很美的梦,在梦里景吾像神一样高高在上,这个神一样的景吾是自己的哥哥,他感觉幸福得要死掉。桦地不奢望能和景吾站在同一个高度,如果真的可以选择,他宁愿不做神仙,只要能一直待在景吾身边就好。
正如我隐隐希望的那样,桦地坚定地选择了后者。这让我松了口气,如果桦地选的是前者,势必导致他将不能再与我一起,不论是生活,还是打网球。
确定了训练方案,我就迅速决定马上行动,桦地身体很健壮,不需要泡药澡借以增强体质,那么还等什么呢?当天晚上月黑风高,我半夜从窗台摸进桦地房间,如此谨慎是很有必要的,行功过程绝不允许任何打扰,一点差错都可能导致桦地轻则半身不遂重则成为植物人,我不想冒半点风险。桦地半个身体泡在热气腾腾的浴缸里,上身不着衣物,这是我要求的,得保持整个过程全身血脉通畅。看起来很惊险,其实是我没经验太紧张,两个小时都不到就完成了任务,神经一直绷得死紧弄得自己浑身疲累。桦地还以为我耗损过大,内疚的小眼神持续了很多天。我自然是不好意思解释真正的原因,在我看来,会为这种小事紧张实在是太不华丽了!
虽然练”斗转星移”只是为了在网球比赛中将对方的绝招按原样回过去很大材小用,但我们桦地生来不单单是为了网球而活着的,像神奈川立海大附属中学的网球部长幸村那样,会说出”网球就是我”、”除了网球什么都没有了”这种话的人,真是梦幻……为了梦想而存在的人,执著于胜利和渴望无法自拔是很可悲的,在我豁达的老朽心态看来,这样偏执的少年心性,恐怕和家庭脱不了干系吧?桦地现在很开心知足的样子,实在让我这个做师父和哥哥的老怀甚慰……为了不让桦地重蹈既定命运里因灵活不足而小腿抽筋的覆辙,我整理了一下日文版的”凌波微步”,尽可能用在小学生眼里也通俗易懂的词句来解释易经八卦方位基本原理,实际上最后我很惫懒地画了按顺序走的脚步图让有时聪明有时糊涂的桦地死记硬背,这才逃脱了一大串的为什么……
既入我门,当然要和师兄师姐好好相处,于是天真善良的桦地在看到一向尊敬的哈雷师兄和伊丽莎白师姐时,没有大惊小怪,还一本正经的行了两个日本后辈礼请两只以后多多指教。这秀逗的一幕让我差点破功狂笑,若不是考虑到自己才是始作俑者,属于理亏一方不能太造次,我几乎就要找来摄像机以便日后落井下石了,毕竟是第一个能说话的同盟军,以后外出用餐非吃不可的时候,桦地可是万能挡箭牌呐!想起桦地知悉哈雷师兄在过去几年里一直在执行饭桶任务的时候嘴角直抽那表情我就忍俊不禁,徒弟们都是开心果,让我深感荣欣。
一下子解决诸多麻烦,我落得一身轻松上学去了。大占年龄小的便宜,学长学姐们都关爱有加,班导保罗更是欢喜地整天把我带在身边四处见习。愉快的交往氛围,便利的学习条件,再加上天分和努力,校内风云小子——哈佛本科学院商业管理系半路插班的King只用了两年半就挤进当年的毕业考试后以全A成绩递交毕业论文,并同时申请报考哈佛大学商学院MBA筹备中了。(注:MBA全称MasterofBusinessAdministration,即工商管理硕士,是源于欧美国家的一种专门培养中高级职业经理人员的专业硕士学位。)
我并不担心是否被录取的问题,以跡部集团实习总经理的简历、跡部靖司总裁的推荐信和深入浅出言辞犀利的毕业论文为敲门砖,商学院的大门一定不会拒绝破例为我开放,但是对很少见面的父亲以历练为由丢来的一撂厚厚商业投资文件我却深深头疼了。跡部集团的资金链太单一,数年前我就试着提议进军房地产等其它领域以分散风险投资,各方利弊一一举证以增强说服力,我活了这么久加起来都没说过那么多话,搅尽脑汁的一席肺腑之言听得两个跡部先生眼中异彩连连,当下拍板决定整顿集团内部重新洗牌。这在当时可是大动作,父亲和祖父没少忙活,我还为自己轻而易举的金口玉言窃喜不已,不多久就被狼狈为奸的父子俩拖下水,绑定了后台军师和审批主簿的命运。我哀叹着自嘲,没想到在阴司没有干成的活,到这里现世报来了,果然该是我的东西怎么都跑不掉啊。
在哈佛我只是King,没有人认识跡部集团唯一继承人,只知道King是个普通的亚裔富家子弟,家里只有一个祖父相依为命。不能不说,如果跡部家想要隐瞒一件事情,那就只有上帝才能看透真相。
意料之中地接到波士顿市的哈佛商学院寄来的破格录取和入学通知书,这意味着我们要搬家了。新家处于波士顿市郊,原先是个大型农场,整修后和剑桥城这边类似,一年前已准备就绪。事实上,当初祖父只在这里待了半年就被父亲急召回英国,连山崎管家也捎走了,这两年都在英国和日本两边奔波。正所谓天高皇帝远,纵然时不时会有大批头疼的文件要审阅批示,但无家长管束的我、桦地、哈雷和伊丽莎白四小只日子过得那是红红火火无比滋润。
十岁这一年,我的身高飙到了165CM,感觉骨头每天都在发痒地长,但是比起桦地已经174CM的海拔,我和他面对面的时候就得扬起下巴仰视了。成年后的伊丽莎白很是神骏,太过高大矫健导致至今没有种马可以配得上……至于哈雷,长到65公斤后体重就没有再发生变化,但体型这么庞大的哈士奇依然是世界少有的,这家伙眼光极挑剔,每次有客人慕名带哈家小姐来相亲这厮总爱理不理,比师父我还傲慢几分……果然不愧是我带大的好孩子,尽得真髓!
MBA的课程和本科不是在一个层次上的,笼统的说本科考的是理论,那么MBA考的就是能力。这个能力不单单指运筹帷幄的功夫,还囊括了我的一大弱项——人际交往。我能熟练忽悠祖父和父亲,但我绝对不擅长应对陌生人,尽管洞悉力非凡,老狐狸们心里想的什么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可是我有个无法克服的缺陷,有个新式名词有人管它叫——精神洁癖。
或许真的是因为跡部家全体的温室溺爱把我宠坏了,对于不喜欢的人,我的不耐烦怎么都藏不住。商场上龌龊的心思太多,如果学不会收敛不满情绪,那么我就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所以,哈佛的MBA,是我两年内必须啃下的一块不那么美味的硬骨头。
比起之前轻快的两年多本科生活,在波士顿市的两年简直就是水深火热了。同学都是三四十岁的成熟男女,我已经不止一次被当做别人带来的小孩来开玩笑,得知竟然是同窗后每每收获极其复杂的目光,羡慕嫉妒仇视不一而足,偶有真心欣赏的,却碍于身份不愿来高攀。我在偌大的商学院几乎是被孤立的存在,这与我锻炼交际能力的初衷远远背道而弛。书房里还堆着数以万计的商业案例劈头盖脸,严重缺乏真刀真枪操练的我纵使天纵其才也不免首尾难顾焦头烂额,于是身心俱疲两年后,我郁卒地果断结业,揣着依旧全A的成绩单回英国。
我不急,在日本,有我注定相遇的伙伴,我相信那些善于创造奇迹的少年们,会带给我不一样的体验。
而十二岁生日,终于在计划中姗姗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