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家
    為了分散注意力，暖意一早去找賀芙套話。天知道，掏出了個大秘密，龍舌是鱘龍魚的舌頭，那魚可不是一般的魚啊，體型龐大，凶氣逼人，幾千年前下來，只剩少數幾只。
    “體型那麼龐大的魚，一定是祕境，不然不會沒有人知道，可在哪裡呢？”暖意一點頭緒都沒有。
    “我只是以前聽我娘説過，要把我哥引過去，不過我哥越來越精明，完全沒有給她機會。”
    這只能說明這個地方很危險，能要賀封的命。不過…也就是説賀封也許知道這個地方。
    四爺真的是萬能的！
    暖意把小算盤打好就去找賀封，想不到賀封去降隔壁沙漠城。沙漠城城主知道能解決糧荒，主動求和，賀封為日後穩定帶上紅猩和軍隊去沙漠城操練，讓沙漠城城看看邊關城碾壓的武力，以防沙漠城富裕了再有不該有的念頭。
    沙漠城地況惡劣，乾旱酷熱，紅猩把士兵拋起飛了五米遠直墬沙里，暖意舔了舔牙都覺得一嘴沙子，邊關城士兵也是勇猛，回身再進攻紅猩，一時間雙方武力不枉多讓。
    室外高溫讓暖意有些受不了，可對戰太精彩，目不暇給，直接演練到太陽下山。
    沙漠城城民跪在夕陽下，城主雙手奉上邊關城的城旗，賀封把城旗立于城門之上，這時，沙漠城真正徹底歸屬邊關城。
    暖意吹了聲口哨：“這威立的漂亮！”身為男人都忍不住頃倒在賀封的威懾之下。
    聽到士兵報告暖意來了，賀封有些意外，本來好心給暖意一點時間做縮頭烏龜，誰他知道自己送上門來。
    雀躍的步伐推門而入：“四爺你真棒，打得太漂亮啦。”暖意特別興奮。
    “很開心？”
    “當然啊，看到我徒弟那麼厲害，太帥了，真為我門爭光。”
    “真會說話…”賀封揮手讓其他人退下：“那麼急著來找我，什麼事？”
    “…”賀封太精明，暖意嚥住，準備好的詞都沒有用處，索性破罐子破摔：“我想找鱘龍魚的舌頭，你能不能幫幫我？你想想，有水或湖或者海的地方，以前你娘引你去但是沒有去成的地方？很危險的地方。”暖意不敢説要殺你的地方。
    “沒印象。”
    “…”暖意看出來了，不想幫的意思。
    “你覺得怎麼樣能讓你想起來呢？”
    “你過來讓我抱抱，或許我會想起來。”
    暖意立馬跑過去，讓抱。
    這麼乖？看來很重要。賀封抱著暖意深吸一口氣：“我想起來會怕，晚上你陪我睡。”
    暖意白眼翻上天花板，就你剛剛威風凜凜的樣子，你自己信不信？
    “不幹其他事就答應你。”
    “好。”賀封很爽快。
    很多人以為，人長大了，強大了，就可以拋開過去。其實事實往往證明，人是要用一輩子去治癒小時候收到的委屈和傷害。
    看著半夜夢話連連，冒冷汗的賀封，暖意後悔又心疼，暖意試圖叫醒賀封，賀封夢裡嚇得牙齒死磨，手指掐進肉里都沒醒來。
    暖意大力拍打賀封，終於有反應了：“四爺沒事沒事，不怕，師父在，師父在啊！”
    “我…沒想起來…”
    暖意心疼壞了，都被夢魘嚇成這樣還想自己的事，一把抱著賀封拍拍安慰：“沒事沒事，都是小事，你才最重要。“
    賀封自嘲的笑：“…我重要？…”
    暖意看不慣落寞的賀封，扳正他的頭到：“對，你最重要，你比任何其他事都重要！”
    “你騙人…你還是會離開的，只要有機會…”賀封很小就能讀懂別人的情緒和心思，暖意的動作和想法太明顯，想騙自己都做不到。
    暖意著急解釋：“離開是因為我家不在這裡，我要回家啊，不是不要你。”
    賀封嘶吼道：“家為什麼就不在這裡，為什麼這裡就不是你的家，你説我重要！我在這裡啊…”
    暖意看著這個缺乏安全感的男人徹底説不出話來，是呀，等到要回家的時候，暖意走了，賀封留在這裡，對賀封來說不就是分別嗎？
    可賀封的家在這裡啊…
    賀封的崩潰，眼裡的亮光漸漸黯淡，取而代之的是洶湧蔓延的狠戾。
    脆弱的賀封稍縱即逝，很快恢復成年的冷靜，抱著暖意睡去，第二天就不見了，直到半個月後，傷痕纍纍的被抬回來，龍舌被交到暖意手上。
    賀封傷得很重，腹部被鱘龍魚的尖牙貫穿，一個通風的大洞。
    啪！
    小太陽一巴掌扇了上去：“副軍為了你，命都不要了，你只關心你的戰利品！”小太陽是動了真情，擔心，心疼，憤怒得想殺死眼前這個人：“那個地方那麼危險，明知道有機會要了副軍的命，你還讓他去！為什麼受傷的不是你，死的不是你！”
    小太陽還想上手，被匴璣攔了下來：“楊公子，夠了！”再狠剮奕左奕右一眼：“記住你們的職責，別公私不分。”明顯剛剛那一巴掌是在奕左奕右的容許下施行的。
    匴璣一把攔在暖意面前。
    “副軍是城主，是我們的英雄，讓我們安居樂業，現在被這個人害成這樣，你們還無動於衷嗎？這不是忘恩負義嗎？”在場的人都被這幾句激勵，紛紛義憤填膺想動手教訓暖意。
    “勸你們最好別動手，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賀封的娘在賀芙的攙扶下出場，這次沒有賀封在，他這個娘最大。
    “夫人，你為何要幫這個小人！”
    “不對，本來這就是夫人你設的局，你們就是一派的！”
    “人渣！”
    “哈哈哈哈…”賀封娘很開心：“隨便你們怎麼說，我是目的達到，難得做一回好事，領情與否是你們的事。”
    “別忘記這高七可是你們副軍的心肝寶貝，副軍死了還好，沒事的話，知道你們下手…”賀封娘頓了下樂了：“哈哈…想想後果也挺好看的。”
    後果好看？
    性命是小事，邊關城的城民隨時準備為賀封捐軀，可是副軍的手段…
    “副軍才不會為了這個乞丐…毀了邊關城呢，別聽夫人危言聳聽！”
    “我們只是心疼副軍教訓一下這個乞丐，有什麼不對！”
    “對啊，對啊，乞丐你滾出去！垃圾！”
    叫囂的人很多，但是都不敢下手。
    “師兄你該不會也責怪我吧？”暖意安靜的站在匴璣身後，輕問。他就想知道，知道自己身份的人，是怎麼看待自己的：“怪我差點毀了你的傳人？”
    匴璣頭也不回：“放心，師兄護著你。”
    暖意仔細看了在場人一圈，閉上眼睛，再張開。
    啪啪！啪啪！
    四下響亮的巴掌聲響起，暖意反手給了奕左奕右，後者回過神來後跪下請罪。
    嘖！
    暖意一手扯住小太陽的頭髮：“真是沒眼力見的東西！”
    小太陽不死心反擊：“呃…你別以為副軍護著你就可以無法無天，副軍遲早會看清楚你的本性。”
    “你家副軍現在傷著呢，看不清楚。我現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你給我行個方便我立馬滾，如何？”
    “你願意走？”小太陽驚訝。
    “師弟？你這是…”匴璣看了變了神色的暖意，多少年沒有見過這樣盛氣凌人…
    “怎麼，説好完成任務就可以走的，現在想軟禁我不成？”暖意一股子氣頂在喉嚨，怎麼都不舒服！
    “不…不是，什麼話呢。不過我看賀封傷著呢，你不看他一下？”匴璣不好得罪這小地主。
    “楊公子不是在這嗎？我又不是大夫，不行的話我讓瑾巖來醫治他如何。”
    “匴大人，我能照顧好副軍，請讓他走吧！”小太陽特別生氣。
    “師弟，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匴璣完全無視小太陽，能讓暖意那麼生氣一定有什麼原因。
    ”沒有誤會！”暖意向著小太陽：“那就勞煩楊公子了。”
    意識到不妥，智力回歸的奕左奕右攔了起來。
    “讓開！”
    “讓開吧。”賀封套著外套靠著門邊，平日的氣勢因為傷患洩去了不少：“要不我親自送你出去？”
    “副軍你怎麼出來了？傷還沒有好呢，別亂動。”小太陽迎上去扶著。
    “都散了。”賀封下令，立馬清場。
    暖意不用回身，能知道賀封站在門口審視著他收拾的手，每往包袱裡面扔一樣東西，房間里的風暴就加速一成。
    暖意忍著低氣壓走過賀封身邊，忍不住抬眼，蒼白的唇色和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完了。
    暖意扔下包袱，立馬想查看賀封的傷勢：“給我看看。”
    “滾！”賀封抬手拒絕。
    “你！你就不能不要那麼任性？”
    賀封一把推開暖意，沒有第二個字。
    “你知道那地方對危險嗎？為什麼不告訴我自己去，還受傷了回來，你以為我會心疼內疚嗎？”暖意也忍不住怒吼。
    “不必。”賀封冷笑：“賀某受不起…咳…”
    “你！”暖意見到賀封腹部血液蔓延出內衣，還在苦苦死撐，終於投降：“不愧是匴璣的得意門生，為師服了。”
    賀封不動，他想看看暖意能投降到什麼程度。
    “行，以後這城主府歸我管了，行了吧！”暖意自暴自棄。賀封做那麼多，彎彎繞繞的，不就是想説自己沒人關心嘛：“你以後最後乖一點，不然不給你吃飽。”
    賀封瞪大了眼睛，表面不顯，心裡跳得厲害，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開心，和情竇初開的小子一樣。
    重新包扎後，賀封躺在床上，外衣掀開，暖意能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不同的傷口，最嚴重莫過於腹部那一塊。
    和暖意鬧一場，花去賀封所有僅存精力，但是還不捨得睡，暖意現在牽著自己的手，躺在身邊，只要一轉頭，就能碰到他，心裡癢癢的。
    “你娘怎麼又放出來了？”陰魂不散啊。
    “因為有事要問她，所以答應讓她自由活動。”應該是關於鱘龍魚的事，暖意又心疼了一下這做好事不留命的小子。
    “不行，她太危險了，我們要想辦法把她弄走？”
    “你這是心疼我？”賀封忍不住把手深入暖意腰間，一把貼上自己身體。
    “你想我的拳頭穿過你的傷口，你可以再動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