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8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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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王璐的来访者后面又来咨询了几次,都是骆歆帮忙接待的。骆歆现在正在忙自己的咨询室,目前正处于装修的尾声。
出于一些原因的考虑,顾祯勉强答应匀给她一间屋当作临时办公室的请求,时间大概一个月,毕竟她也帮助了顾祯。
其实匀给她一间屋这个决定实在是无奈之举,先前程文广叫着顾祯和李成栋聚了一次,没想到骆歆中途也去了。
几个人聊起来骆歆回国之后的打算,她说自己其实已经找好办公室正在装修了,起名叫“初阳心理咨询中心”,不过装修期间开展工作有些不太方便,希望能找一个临时的办公室凑合一个月。
心直口快的程文广立刻就想到顾祯:“你去顾祯那啊,他那边地方大着呢,给你一间屋不是什么问题,对吧顾祯?”
本来顾祯没想接这茬儿,但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还了骆歆的人情,于是顺水推舟地就应下了。在答应之前他想过会不会不方便的问题,不过通过他的观察,骆歆这段时间好像再也没对他有过什么暧昧之举,于是才稍稍放下心来。
经过那么5、6次的治疗,王璐的情绪明显得到好转,也没那么极端了,看见顾祯也不再表现得那么小心翼翼。
通过她这件事突然让顾祯有了想招聘几个女性治疗师的想法,毕竟有些话题女人和女人之间更容易产生共鸣,对治疗效果也更有利。
骆歆送王璐出来的时候,顾祯恰好在门口站着抽烟,王璐很礼貌地冲她点点头告别,然后主动与顾祯握手表示感谢。
正在这时,远处有什么东西骤然闪了一下,非常亮,顾祯在脑子里迅速思索了一下这个东西有点儿类似于相机的闪光灯。
他逡巡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动静,觉得可能是自己神经过敏了,说不定只是哪面玻璃反射的太阳光而已,就没再往心里去。
等顾祯回到办公室后,接到了一个他等了好几天的电话——邵志祥。
不是邵志祥亲自打的,而是他的助理,电话里小伙子非常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身份,约好周六与他在邵家的别墅见面。
周六,岂不就是邵寅成回来的前一天么?这样也好,在他回来之前可以把能解决的事情先解决掉。
“好,告诉邵总,我会准时赴约。”
挂断电话之后,顾祯的血液里面突然涌起一小波的兴奋和期许,他从抽屉里拿出已经整理好的邵志祥的资料,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双桃花眼深如黑潭。
铺到今天这一步,若是还拿不下邵志祥,那他还是顾祯么。杀手锏可不是只有邵志祥才有,连“反间计”都做不到,这些年的书怕是白念了。
邵寅成庆幸的是顾祯并没发觉自己的“诡计”,他特意买了美国时间白天起飞的航班,可以错开一段顾祯睡觉的时间,免得让他起疑。
飞机平安地降落在D市的国际机场,邵寅成的一颗心也跟着落下了,时隔小半年终于再次回到了祖国的怀抱,想到明天就能见到顾祯,他心里陡然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激悦。
四个人办理完出关之后,拖着行李箱来到接机大厅。没错,是四个人,因为张辽也跟着回国了。
其实这件事情无巧不成书,张辽在国内的亲人病了,他原本就跟公司请假一个月回国探亲。于是邵寅成提出包他往返美国的飞机票,并且给他一定的酬金作为答谢,请他帮霓虹将发布会顺利开起来。因为霓虹的发布会,恰好就定在一个月以后。
张辽本来没想答应,不过在看了一眼赵云之后,谢绝了酬金,同意跟他们一个航班飞回国,也答应可以在技术上帮助他们,直到开完发布会。
赵云被他那一眼看得心里一咯噔,突突直跳。他觉得张辽的那双丹凤眼好像带钩子,想要勾自己的魂儿。他在心里啐了一口,心想老子特么的是直男,有女朋友,你别想着掰弯老子。
不过他还是想多了,虽然他们并排坐在一起,但是一路上张辽压根儿没怎么搭理他。赵云总觉得这人有什么阴谋,时不时的眼神儿就飘过去了,警惕性地看看他,发现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书看累了就听歌,也没什么异动,于是才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会儿。
邵寅成窃喜,心想赵云这孙子肯定是出卖色相了,否则张辽怎么可能那么痛快答应?
这一路上可谓是“草木皆兵、杯弓蛇影”,赵云都觉得自己快得精神病了,直到看见林倩来接他才露了露笑脸。
“那什么,我们先走了。”赵云搂着林倩跟几个人告别,目光扫到张辽的时候,发现他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搂着林倩的那只手,也不知他怎么想的,脑子一抽竟然把手就那么拿下去了。
他心里一凛,心想我有病吗?这是我媳妇儿,我怕什么?于是没管那道直喇喇的目光,头也不回地拉着林倩的手走了。
张辽和刘刚都提出不用邵寅成送,两个人很快就约好了网约车先行一步了。
邵寅成坐在虞莎莉的车上,两个人都没说话。邵寅成不知道自己跟她说什么,而虞莎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别生我的气行不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办法。”虞莎莉一边开车一边观察后视镜中邵寅成的脸色,如履薄冰。
“没生气。”邵寅成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心想顾祯怎么不给自己回信息。
“我也没想到我爸妈那么嘴快就告诉林阿姨了,那告诉她,不就等于直接告诉邵叔叔了么?我真的有再三叮嘱他们别乱说,可是我控制不了……”
“行了。”邵寅成疲倦地往后一靠说,“这件事儿怨不得你,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知道就知道吧。”
“那……”虞莎莉小心翼翼地偷看邵寅成一眼,发现他正眉头深锁地看着窗外,“你打算怎么办?一会儿要是邵叔叔生气发火,你就往我身后躲,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邵寅成转过头难以言喻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没搞错吧?我用得着吗?”
虞莎莉囧了一会儿,她是从小有点儿娇生惯养,但是个心直口快的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对于经常说话不过脑子这件事,她其实也挺苦恼的。
虞莎莉欲言又止了一下,看见邵寅成脸黑得厉害,没敢再接着问。
那句话出口之后邵寅成也觉得有点儿过了,脸色缓和了一下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别人帮不上什么,你就站远点别把血溅在自己身上就行。”
虞莎莉点了点头,终于没忍住问:“你,你就那么喜欢他吗?他就那么好?”
“嗯。”邵寅成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发出去的三条信息一条都没回,又关了手机说道,“我特别喜欢他,无人能取代。”
虞莎莉快速地眨了眨藏在墨镜下的眼睛,吸了吸鼻子,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说:“我这几天也想明白了,不管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只要他对你好就好。其实这么多年了,我也应该早就想通了,就是有点不甘心。如果邵叔叔不同意,我可以帮你跟他说,那以后,咱们还能做朋友么?”
邵寅成没想到虞莎莉能想得这么透彻,觉得她真的是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挂两条鼻涕到处追自己跑的小女孩儿了。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对她说的话、做的事,其实挺操蛋的,但是有什么办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直接拒绝总比让人抱有幻想要厚道的多吧。
邵寅成心里也松快了一下:“怎么,等你结婚的时候不想要红包了?将来邵总再陪送你一辆车,高不高兴?”
“呸!不要脸!”虞莎莉破涕为笑,“我之前不过就是想把你当男朋友,你居然想还当我爸爸,一会儿邵叔叔打死你我都不会帮你,太不要脸了!”
邵寅成忍不住笑了一声,心里畅快多了。
可这畅快却没持续几分钟。虞莎莉的车驶进别墅院子的时候,邵寅成的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压了一下,有点喘不过气。
虞莎莉见他脸色不好,剜了他一眼:“怎么了?怕了?”
邵寅成没说话,从后备箱中取出行李箱和背包,径直走向别墅的大门。
别墅大门里面,顾祯和邵志祥正对峙而视,邵志祥一脸严肃,而顾祯则一脸淡然自若。
邵志祥把手中的瓷杯“咔”一下磕在茶几上说:“总之,我坚决不会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这不是胡闹吗?顾医生,你看起来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难道这件事传出去你不觉得丢人吗?不用再说了,你们两个必须分手!”
“丢人?”顾祯冷笑一声,清隽的眉目像是淬上一层寒冰,“邵总,请恕我直言,您这是在关心自己的儿子,还是在乎自己的脸面?邵寅成不是15岁的小孩,也不是25岁初出社会的毛头小子,难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没有自己的判断么?”
“你!”邵志祥噎了一口气,怒目圆睁地看着顾祯。
“对不住惹您生气了,其实说到底您不该越俎代庖来找我,但是您既然把我叫来了,有些话我们就得说清楚才行。我很爱邵寅成,如果您是想通过攻破我,让我主动退出来达到您的目的,恕难从命。”
顾祯语气缓了缓,接着说:“邵叔叔,我知道您很难接受,我也能体会到您的顾虑。可是我和邵寅成两个人现在谁也离不开谁,您现在这时候棒打鸳鸯岂不是让您儿子更记恨您么?不如您再多等等,说不定再过个几年我们都相看两厌了,您轻轻一碰不就散了么?”
顾祯的“不卑不亢”让常年驰骋沙场的邵志祥一时说不上话来,在生意场上他是一把谈判好手,可落到儿女私情上,他承认自己的确不是眼前这个心理医生的对手。
正在这时,别墅的门突然打开了。顾祯抬头望过去,在看清楚来人后,一瞬间四肢的血液都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