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七十五】九九亦或泪澄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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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你说我们永远留在这鱼藻渊好不好。”白无忧坐在荔枝树上,一双小脚晃荡来晃荡去,树下就站着那身形修长一身蓝衣的老头。
    “不好。”
    白无忧一愣,这不是往日的回答,这个问题,他问过一千遍,一万遍,那人都不曾如此回答,他低下头能看到那水波一般的蓝发柔顺地垂在那人的肩头。
    那人说好,便有风撩起发丝,水流一般的舞动。
    只是平日那人不会抬头,他只能看到那绸缎般的发丝柔顺的在风中延展,可这一次他看到那人缓缓仰起面庞,他不由自主地蒙住眼睛,不敢看对方的双眼,他深怕那是两个渗血的黑洞,深处是欲将他凌迟至死的寂黑。
    他的指缝渗出眼泪,他含着泪腔:“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小白,你看看我。”树下的人唤他小白,声音比往昔清亮了许多,却依旧温柔如水。
    他哪里敢看,反是越发捂的紧了些。
    “小白。”轻轻地一声,就在耳边,那人的唇碰到的耳际,那柔软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热气就钻进了耳朵里。
    白无忧痒的缩了缩脖子,就被身边的人抓住了手,他面前不是那两个血窟窿,是那双七彩流光的眼珠子,漂亮的好似蕴含着九天的星辰。
    “老头,你没瞎?”白无忧傻乎乎地开口。
    那人摇了摇头,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看看我,我是九九。”
    “九九?”白无忧念叨这个名字,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似乎不存在记忆里的名字,莫名的让他越发的心酸,越发想要流泪,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撇着嘴,委屈巴巴地说,“我不认识九九,我要泪澄。”
    那人语气一滞,深吸了一口气,轻笑一声:“好,我是泪澄——”那低低的笑声,却含有一丝的无奈。
    白无忧睁开眼睛,是自己春苑的房间,一笼青纱帐,飘飘洒洒垂在地上,微微敞开处能见着湖蓝色的袖边搭在床畔,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修长的手指正与自己的五指缠绕,他能感觉到那人掌心有一丝温热,他轻轻的动了动手,便感觉那人似被惊醒,只见另一只手掀开了帘子,一头碧波一般的长发丝瀑一般滑落进来,那张脸便映入眼中。
    珠贝般白皙,睡莲般清丽,那双星辰美目,更是顾盼生辉,让人流连。
    白无忧不等他开口,反握住他的手,有些紧张地开口:“老头,你的眼睛没事?”
    那人微愣,随即微笑,笑容一如二月春风,轻轻掠过,便有半池春水荡漾开去:“傻孩子,你怕是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吧。”
    白无忧虽听他讲却依旧不信,便朝着自己大腿狠狠掐了一把,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再抬头看,那人还在,这才相信现下不是梦中,便又四周打量一番,疑问道:“我们不是在鱼藻渊么,怎么到了东望乡了。”
    那人笑道:“你被赦了罪责,却偏巧此时生了大病,我便带你回来,寻求医治,你这病不轻,昏睡了许久。”
    “许久是有多久?”
    那人看向窗外,带着一丝落寞:“许多个九九重阳啊。”
    白无忧心想,这一觉睡的可真长啊,醒来后,老娘居然都重回东望乡了,三哥的情人据说也已经寻回并安置在了百兽泉附近,大哥的院子又扩了好几圈,二哥的药圃不知为何被掏空了许多,这么算来自己没睡个万把年,怕也有几千年了。
    他本来觉得自己错过颇多,心中本有怨气,但却因为一个人,又觉得一切都不是事儿,白无忧轻轻推开院门,老柳下站着的蓝衣人听音回望……
    他笑着跑过去,看着他微微垂下的眉目,满足地喊了一声,“泪澄——”
    泪澄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小白,你去哪儿了?”
    白无忧不知道泪澄何时开始唤他作小白,但自己如今已是成人的模样,还叫鱼藻渊时的那个名字确实有些不搭,便未曾纠结泪澄的称呼,反而还觉得有些亲切熟悉。
    “老娘非要让我去取什么今日的丹药,说是能强身健体,滋养灵力,可咱东望乡里灵气充沛,哪里还需要丹药辅助,不过她烦得紧,传音百遍,我只得去取了。”说着便摸出一个白瓷瓶子,晃了晃,约莫是里面丹药存满了,并没有发出声响,他听没声,还专门倒出一粒在手心给泪澄看。
    泪澄笑道:“若你觉得现下没用,就放包袱里,日后有机会出去游历,带上有益。”
    白无忧将手心的药丸一口吞下,手一抓,抓出一个包袱,将药瓶胡乱塞了进去,想想不对,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这宝贝包袱?”
    泪澄面不改色,回道:“我们相处良久,你的何事我不知。”
    白无忧喃喃自语:“这宝贝,我以前都不知道,难道真是睡迷糊了?”说着便揉搓包袱想将其放好,却不成想忽然掉出一个黑漆漆的铜球,一阵浓烟过后,悠闲地走出一只小黑狗。
    小黑狗闲庭信步,微微仰头看见白无忧,语气淡定地打招呼:“寻人寻物,居家必备,我是小黑。”然后慢慢悠悠走到泪澄脚边。
    泪澄见它如此漠视白无忧的态度,忍不住抿嘴轻笑,一弯腰就把小黑勾了起来抱在怀里。
    “你们认识?”白无忧见自己包里的东西和泪澄如此亲密,心中疑惑。
    泪澄摸着狗子的脑袋,狗子舒服的蹭了蹭他的手心,泪澄点了点头:“很熟。”
    “我的东西,我却不熟?”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错过的不是一段时光,而是一段记忆,说着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只觉有些晕眩。
    泪澄忙地腾出一只手拉住他,以免他滑到,有些紧张地看他良久,这才开口道:“这本是白无尘的东西,在给你之前我就知晓,所以比你认识小黑的时间要早些,自然熟稔,你莫要多想。”
    白无忧看了看小黑,小黑傲气的把头扭到一边,然后又看看泪澄,见他面色坦然,如此解释也说得过去,只是为什么恍惚间他看到那个抱着小黑的人,却好像不是泪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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