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说了也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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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舒良平早早醒来主要是脸疼得睡不着了,嘴里还有一股浓浓药味。天色也还早,纱帐内的身影还没有动静。
舒良平昨夜恍惚间好像还做了个梦,梦到当初的自己和好友还在北国的凉亭中谈笑作画欣赏美景,舒良平突然觉得以前的那个自己变得无比陌生,陌生的就像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时间真的改变了很多,而且舒良平觉得随着时间的流逝,恐怕自己的价值也越来越有限了。随着北国的战况,等拿下北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自己就真没有什么价值了。
床上的人有了点动静,舒良平调整好跪姿。
舒良平在这里从来都不需要特意去做什么,一会自然就会有人进来伺候。他只要恭敬的做个摆设,尽自己做能让他人忽视即可。
不得不承认这些年他一直做得很好,一般情况下太监宫女们服侍南天华洗漱更衣之后,就会离开。其余大部分时间舒良平都是默默自己待着。这正阳殿内的所有东西都不是他舒良平能随便使用和碰触的。顶多也就是有时偷偷拿几块放在正殿桌上的糕点。
这个偏殿就是舒良平所有的世界。
等皇上洗漱离开之后也会有人拿来一桶冷水,供舒良平洗漱。一天半碗饭菜外加两桶清水就是舒良平这些年的全部需求。
没有打骂没有用刑甚至还留他一命,舒良平已经很知足了。他的身份尴尬,舒良平只能尽量维持着现在的状态,生怕会因为自己的不慎会有所改变。无论什么样都不是他能承受的,他只能竭尽所能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小心翼翼的活着。
当然这也是南天华希望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让舒良平活到现在。南天华喜欢识时务的人。他希望舒良平活着,用来见证自己的丰功伟绩,到时南北合并一统的霸业;与此同时也不希望这人活着,这人只要活着一天就像个污点一样每天提醒着他当年所受的屈辱。
好在这人知道分寸,有的时候还真会忘了这人的存在。
“过来。”南天华说道。
舒良平先是一愣然后乖乖起身,走了过去,南天华早晨很少会唤他过去,不知这是要做什么。舒良平心想难道是为了报复自己昨天没有让他满意?他这还伤着呢?难道。。。。。。舒良平觉得自己的屁股有点痛。对于自己的身份舒良平已经全然接受,但是有些事他还是希望不做的好。
舒良平低着脑袋,南天华捏着舒良平的下巴让舒良平抬起头,仔细看了一下。又捏了捏舒良平的脸蛋,舒良平疼得皱眉。南天华看够了捏够了也没说什么,就像往常一样就那么离开了。
舒良平一脸茫然,摸着自己的脸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幸好手劲不大,嘴里没有流血,但也挺疼。
舒良平没有早饭,南天华一般也不再正阳殿用膳,只有中午太监交班时会顺便带来一个食盒放在正阳殿的大门口。舒良平会准时等在那取走自己的饭,吃完再把碗放回去自然会有人拿走。
今天舒良平照旧等着自己的午饭,半天也不见人来。眼看这正阳殿的太监已经过了交班的时辰,却迟迟没有人拿来食盒放在殿门口。舒良平想着该不该问问。又等了一会终于看见有人提着个食盒走了过来,看清来人原来是昨天的那个老太医宋维。
舒良平打开食盒,看着食盒里的东西皱眉。两碗黑乎乎的汤药,闻着都苦,还整整两碗。舒良平嘴疼但是他还是想吃饭的,就算参着血丝他也愿意吃饭。
“看什么看还不快喝。”宋维说道,脸色说不上愉快。
舒良平有点怕这个老头,人都说医者父母心舒良平真是半点没从这人身上看出来。当初在王府时,这个宋太医就对自己这副样子。从来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据说此人的爱徒好像死在北国。
舒良平一口气喝完两碗汤药,苦的都睁不开眼。
“这两天别张嘴,饭也别吃了,会好得快些。喝了这汤药饿不死。”说完宋维就扭头离开。
留下舒良平看着宋维拎起食盒渐渐远去背影。他这是。。。。。。。没饭吃了吗?
舒良平失落的走回去,路过桌前悄悄拿走了一块桂花糕。当值的小太监当然看到了,但也没说什么。主要皇上很少会吃,只是按照规格一直备着放在那里,而且舒良平每次都是很小心也不会多拿。糕点也没规定的数量,小太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舒良平倒也不是特别饿,只是每天的午饭就是舒良平唯一能盼望的事情。每天猜午饭的菜色成了舒良平这些年少有的乐趣。有时是不同的菜,有时还有点肉。南照的伙食舒良平还是很满意的虽然少点,但自己需要的也不多。
正阳殿里的字画书籍摆件古玩自然有很多,算得上是琳琅满目,但也可不住这么多年一直看着。这屋里的一砖一瓦舒良平都能数的清清楚楚。而且这殿内的东西舒良平从不敢碰,就连那几本古书字画都只是见过封皮和卷轴而已,从不敢随意翻动,只能就近看看封皮厚度,猜测一下里面的内容。如果有幸还能趁着南天华自己欣赏时偷偷看上一眼。
南天华自己翻阅欣赏时,舒良平也不敢跑过去太近,只能远远的偷瞄一眼。舒良平并不喜欢南天华回正阳殿,只要南天华一回来他大部分时间都得跪在一边,每晚还要背北国地图上的城池地名。
南照国皇帝南天华登基的第一天,他舒良平就从王府被带进了这个正阳殿,太监总管福泉就告知了今后要准守的规矩。殿内一直有人当值,即便自己忘了也会有人提醒。刚开始舒良平还会偷偷翻看一下殿内的书籍,被福泉制止之后,舒良平也只能作罢。
对于这些舒良平并没有抱怨,其实舒良平也并不喜欢出去,一直在这里反而会感到安心。他不想见人,他更怕见人。
这些年南照国那个不受宠的皇子,从以前的被人忽视被人嘲笑,变成现在不可一世的南照国皇帝,而自己还是那个任人嘲笑的北国的和亲皇子,舒良平没有勇气出去。更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神。
他是男子却和那人做了那样的事,舒良平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他是那样大张旗鼓被嫁来的,就像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和那人做的那事一样。舒良平怕所有知道此事的人,所有人都知道。
这十几年间外面所有的一切都和他舒良平没有任何干系。他不会为北国做什么,他也做不了什么。
转眼一月过去,舒良平还和往常一样,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一月间北国又少了几座城池,每日少了的地名南天华都会告诉自己。能开口后舒良平就开始每晚更新北国的地名。
这天南天华回到正阳殿,带回来一副字画和一封书信。舒良平在偏殿没敢出来,自己跪好等着那人进来或者召唤就行。
舒良平想着南天华又得了什么字画,很像去看看是怎样的字画,往外挪了挪,趴在偏殿的门口想看看能不能稍稍看上一眼。当舒良平好不容易终于瞟见一眼,却浑身一震。那幅字画他好像见过。不仅见过好像还在上面提过字,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过来。”南天华开口,福泉等宫中太监们,知道这不是在叫自己,这屋里也没其他人舒良平从偏殿走了出来。
“有人想见你。你想见吗。”南天华突然问道。
“不想。”舒良平回答。
这幅画的主人他记得,他确实不想见,主要是无颜相见。
“这里什么时候由你说了算?”南天华说道,也看不出情绪是好是坏。
舒良平无言,心想那还问自己干什么?这人的心思这么多年舒良平也没猜透,但是有一点舒良平不得不承认,这人的城府极深,手腕很硬,这个南赵皇帝的位子做的很稳。
南天华将舒良平拦在身侧,舒良平没有丝毫反抗很乖顺的配合南天华的动作。
“这幅画确实精妙,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这字,真算得上是妙笔丹青,写的一手好字,你们北国也有这样的人物。”
“有的吧。”舒良平不知这话的意思,这人说的话他总是捉摸不透的。
“你说等朕拿下你们北国就把这人弄来给朕写书可好,让他用这手漂亮的字把南北两国的藏书全都抄写一遍。”
“。。。。。。”舒良平无言,对于这样的设想舒良平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这一国的所有书籍那是得有多少!还想抄两国,都抄完那手不得废了也抄不完。
好在这一点舒良平不用担心,他的手早就断了,即便现在伤好了也写不了字。舒良平真想告诉南天华,这个愿望恐怕他南天华再有能耐也办不到,但是舒良平不敢说,只能暗自感叹这人的变态想法。
原来不管自己在不在这南照国自己怎么着也得死在这人手上,就算不来和亲,这人灭了北国也会把他抓来给他写两国藏书,写死在这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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