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画梁呢喃双燕惊残梦 第四十六章 一片冰心在玉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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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这样的比喻我并不反感,至少比某人把我比喻成乌鸦强,“王爷……”我心中微动,“不如……”几分钟以后,夏熵的朱雀大街上出现了一对奇怪的哥俩好组合,两位公子,一黑一白,倒挺象某感冒药的广告主角似的~我一直向往的白衣倒是没穿上,套了件黑衫我立时想起了“黑山老妖”这个词,这个时候咱身边这位庆安王爷倒是显地越发地楚楚可怜了。想来他是没有一个人如此清闲地上过街的,少了侍卫随从的前拥后呼,大白天地在街上闲逛确实是件惬意的事。
“诶,好大的冰糖葫芦啊!”我尖叫一声,满嘴谗水地捧了个满怀。身后的白色提款机无语地塞了碎银给那卖葫芦的老伯,老伯满目感激地看着前方跑远的某个黑色背影。“呓?这是什么?”“哇,那个看起来很赞哦!”“这个……那个……”我摇身一变成了个购物狂,白衣公子无怨无悔地一路尾随付款,这可乐坏了长安城的大小老板们,俺也算是为长安的GDP增长指数做出了一点贡献。“恩,此物……”我忍不住在街角停了下来,却是支梨花木的簪子,虽然做工简单,却总叫人移不开眼去。回身瞟了眼提着大袋小袋的欧阳朔,“老板,这个我要了。”我不禁掩嘴一笑,左手一摊,“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这下我们算是扯平了。”欧阳朔站在一侧,淡然一笑,微风拂过,木簪入了衣袖。白色袖袍随风而起,将我的碎发别至耳后,“是否走累了?可否要歇脚?”心“砰砰”地跳着,手竟有些颤抖了起来,我别开眼去,笑的不知何谓,“倒真有些累了。”
街角的茶馆,我在楼上俯视着熙攘的街道,往来的人群,心中生起一股莫明的情绪。不知什么时候起,每每与欧阳朔独处,心里的不安与仿惶就会多上几分,以至于我本来就浅的睡眠面临着彻夜失眠的危机。在王府的这些日子,我日日谨慎,容不得自己有一点儿懈怠,比之在江府,有过之而无不及。按理说,我的身子早就见好了,也该回府了。可是欧阳朔未曾提起,我也不知从何说起。今日我确是跑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却也不是真的发抽了。过往的时候我貌似无意,实则暗中留心着近日的朝中形式。夏熵的民风也算的开放,市井之间也可议论朝政,夏熵的先祖似乎是一早便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的,因此开国之初便明言平民也可言政,这也是夏熵八卦横行的原因之一。欧阳明似乎是病入膏肓了,据说已经是大半月未有上朝了,现在事无巨细都是由太子欧阳灏监国处理了。而欧阳灏竟主动朝江巍然抛出了橄榄枝,在家悠闲的江巍然同志又一次出人意料地接住了这个橄榄枝。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江巍然了,在这个时候他竟然又主动出来当了出头鸟,他这打的又是什么太极?
“芸芸。”欧阳朔收回视线,看着我手中的茶盖,“三日后,我要前往西宁了。”手微微一颤,轻声道,“要打仗了么?”欧阳朔复又望向窗外,“昨日刚收的线报,兰陵来犯了。皇兄口谕,命我为征西将军,很快就会有圣旨下了。”不知什么时候起,窗外下起了稀稀落落的小雨,我抿了口差,不知该说什么好。“今日,我且送你回府去吧。和亲之事,你无须忧虑。”我不晓得他是做了什么部署,庆安王爷做事总是很妥当的,他既这么说了,定有他的道理。“你……什么时候回来?”“来年芙蓉花开日,便是我回朝之时。”欧阳朔的眼神有些闪烁,他又隐藏了什么?我忽然有些无法思考了,轻稳地放下茶杯,我直视着他深邃的双眸,“一定要平安归来。”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画面代表了什么,我并不想知道。当他宽厚的双手覆上我的手时,我并未推开,“也许这回我该抗旨不遵。”我嗤笑一声,不再言语,我不禁握紧了他的双手,什么时候这手才会有些暖气儿呢?原来我以为我的心已经凉了,就再也不会想要汲取那可卑的暖意了,原来……我还是在乎的……
圣旨下,鲜红的玺印昭示着一场战事的开始。欧阳朔离开那日我并未有去送行,我有些莫明的害怕,怕我会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人们说,那日庆安王爷身着铠甲,俊逸中透着威武,他向长安城的百姓高呼夏熵必胜!看着放晴的天空,我苦笑了几声,还是下点小雨来的清爽。回府以后,我变的沉默寡言了,江菲琳和江姝整日陪着我说话。兰儿担心我,跑出去买了好多零嘴回来。看着那串鲜亮的冰糖葫芦,我反倒趴在桌上呜咽了起来。兰儿被我吓的不轻,我笑着抹去了泪水,“是这冰糖葫芦太好吃了啦。”兰儿才算是舒了口气。凝水园,一曲《惘然》响彻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