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画梁呢喃双燕惊残梦 第四十三章 孰云吾道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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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七是人日,宫内宫外都只食春饼和蔬菜,日暮汉官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原本宫内是不用拘此礼,先帝为表与民同甘工苦下了道寒食令,才算是成了惯例。到了正月十五是上元节①,民间流行迎紫姑祭厕神、过桥摸钉走百病等,当然最为热闹的当是赏灯活动②,要持续十天之久,可以说是夏熵全民性的狂欢节了。当然节日嘛,总少不得一个吃字。当兰儿欢喜地把汤圆端来之时,我过于猴急,还烫到了舌头,又遭了不少唏嘘声。这里的汤圆是糯米细面,包上核桃仁,玫瑰,白糖做馅,洒水滚成核桃大小便算做成了。秦管家也没闲着,江府门口悬起了彩灯,又不知从哪找来的杨树枝,插在门户上方,说是祭门。在盛有豆粥的碗里插上一双筷子算是祭户。(也有直接将酒肉放在门前的。)
到了夜晚,宫内的宫女和宦官也被允许出宫赏灯,朱雀大街自然是最受欢迎的彩灯一条街。我带着兰儿同江菲琳,江姝一道出了门。貌似这个上元节还有情人节的功效,自然也是各家少女心驰神往的一天。“诶,二姐,三姐那是什么?”我好奇地看着路旁小摊上的“面疙瘩”。“三妹,你瞧瞧,四妹出来就知道吃食。”江姝不忘侃调一句。江菲琳掩嘴一笑,“这是面茧。”此刻我的嘴里已是塞满了这个叫面茧的玩意儿,“好辣!咳~咳~”我被呛的直咳嗽,江姝和江菲琳笑作一团,“我刚想说这面茧掺和了西域的番辣椒。”我急急地喝着兰儿递上的水,“呼~你们怎么不早说,辣死我了。”我又吐了吐舌头散发辣气,那两人一看,又笑了起来。美女效应从来都是备受关注的,长安第一美女的娇笑声自然引来了旁人的侧目。我自动化身成了保镖,注意着四周的动态(当然关键时刻我也就一小配,真正的护卫早就被江巍然同志安排好了~)
“咚咙呛~”锣鼓声渐近,原来是舞狮队来了③。这舞狮是由二人装扮成狮子,一人充当狮头,一人充当狮身和后脚,另一人当引狮人。这只狮子一会儿抖毛、打滚,一会儿腾跃、蹬高、滚彩球,引来了阵阵喝彩声,话说电影里黄飞鸿那舞狮功夫大概也是这个样的吧?我也看的兴致勃勃,不忘叫上几声,“诶,二姐,三姐,兰儿看那彩球!”扭头一看,天那,我这怎么又走丢了,她们三人呢?我急切地在人流中奔走着,却不知被人流冲到了哪里。抬眼一看此处挂满了彩灯,上面还粘了张小纸条,大概是灯谜之类的。我自认还没聪明到能解百题的程度,只是草草地看了几眼便没了兴趣。忽见前方甚是热闹,我也上前围观,一看,呵,原来是放纸船啊。我向一旁的姑娘借了些纸笔,沉思片刻,落好笔,便放入纸船中。待的红烛点上,我轻轻将纸船放入河中,心念,走吧,能飘多远就飘多远……
一艘舫船不知何时来来了眼前,船头身着白袍之人,清冷的双眸透过点点的烛光倒映在水中。浩浩乎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我被邀上了舫船,一瞬间,有种回到江南小镇的感觉。船内一片素雅,倒也不似平常王孙的奢华作风。船内飘着芙蓉的清香,只是这味道比上回淡了些,“王爷安好。”我笑着福了一礼。欧阳朔随手支起了一扇小窗,“怎就你一人在此?”我反问道,“王爷不也一人在此么?”欧阳朔专注煮着茶,袅袅白烟冲淡了芙蓉的味道,反添了一股茶香。忽然想起了曹操和刘备的煮酒论英雄,不禁哑然失笑,倒是可以考虑改为煮茶论狗熊。欧阳朔替我斟了杯茶,“你尝尝这茶如何?”我抿嘴一笑,“容芸儿说句不敬的话,怕是宫里的贡茶也不几这香积寺珍品半分。”欧阳朔回道,“难怪连皇祖母都说你嘴叼的很。”我作惊讶状,“原来芸儿在太皇太后心中是如斯形象啊。”欧阳朔微微一笑,“你尝尝这缅国的酸果,与此茶共饮,别有一番滋味。”我看着他三分探询的目光,毫不犹豫地吃了一瓣。嘿嘿,小子,姑娘我在现代最喜欢吃的就是这柠檬了。
见我脸不红,还一脸舒坦,他似有几分惊讶,“很多人都吃不得这酸果呢,本王倒是觉的不错。”欧阳朔顿了顿又道,“吃下还面不改色的,也就你和灏儿了。”欧阳灏么,我望着他,却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是么,看来江东王,哦,现在应该改称太子殿下了,他的口味倒也奇特。”欧阳朔望着茶几道,“也算的一种福气。”自那日欧阳明颁下圣旨以来,全长安最安静的莫过于眼前这位庆安王爷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当然相信他不可能无所行动。短短数日,朝中的形式已经开始分化了。江巍然称病在家,静观其变;江垣芪算是当了次炮灰,被欧阳明抓了小辫子,削了官位。江楚涵呆在宫里,倒是一步也不踏出,整日吃斋念佛,一副绝世的模样。阮家的态度暧昧不明,阮霄从鸲州回来后,算是谁也不要得罪,全都一碗水端平着看;叶治谦也狡猾的紧,拖了个借口,跑到养子的封地上避风头去了。这个时候,是强打出头鸟,遭殃与否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①农历正月十五日,是我国汉族的传统节日元宵节。正月为元月,古人称夜为"宵",而十五日又是一年中第一个月圆之夜,所以称正月十五为元宵节。又称为"上元节"。
②元宵节也称灯节,同时也是中国情人节之一。元宵燃灯的风俗起自汉朝,到了唐代,赏灯活动更加兴盛,皇宫里、街道上处处挂灯,还要建立高大的灯轮、灯楼和灯树,唐朝大诗人卢照邻(约637~约689,字升之,范阳人)曾在《十五夜观灯》中这样描述元宵节燃灯的盛况“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③舞狮:始于魏晋,盛于唐,又称“狮子舞”、“太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