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雨夜畅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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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睁开眼後,入目的不是晴空,入耳的不是浪涛声,而是安静一片的空间,我吓了一跳,一下子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正在酒店的房间里,阳光透过遮光窗帘漫进来的微弱光线的房间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回想昨夜的情形,我们不是在海滩边过夜的吗?怎么回来了?又好像记得有人抱我回来,一片模糊的记忆。低头看见自己还完整地穿着昨晚的衣裳,不由自主舒了口气…
我下了床,赤脚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幔
“哗~”的一声,刺目的亮光射进眼里,我反射的举手遮挡。好半会才适应过来,慢慢睁眼眺望远处的碧蓝海面,太阳从地平线上刚刚升起。海滩已经有人在打排球。看了几分钟我收回视线,却注意到楼下游泳池里的一个匍匐在水面矫捷迅速的身影,是炜烨。早晨的水池该多冻,没想到他还喜欢冬泳。
久久的凝视着大池里如箭鱼般灵活身影,撩起一波一波水浪,漾漾汇集,散开,再汇集…
我在想:遇见他既是生活乐趣,也是上天赐于的幸运源头。是我踯躅于痛苦及快乐之间的平衡点。更是大海中漂浮的小木船,如果失去它,我是否已沉入万劫不复的海底,永无重生机会?
望着海一片,它在低诉我的衷曲。爱,从来都是一件思绪纷繁,千回百转的事…
因此,人生的戏剧里,他将成为我今生最珍视爱惜的一折。
可我似乎忽略了折子戏单是全剧中独自截取的段子,并非完美落幕的结局……
春分时节雨丝丝,次年逢君也匆匆…转眼间,又是新的开始…
傍晚,刚吃过饭我沉闷的坐在窗前的椅子里,窗外那绵绵密密的细雨仍无边无际的洒着。浑浊的天空偶尔传来几阵闷雷声,楼下路边的一盏一盏街灯在细雨里高高的站着,漠漠的放射着昏黄的光线,旁边几株刚长出茂密嫩叶的小树在风雨中摇摆,顺着摆动,汇集的水滴正从叶片上滚落下来,一滴接一滴,持续而又单调的滚落在泥砖上。打散了一厢幽虚春惆,顾影自怜是无语,也依依…
笃笃笃的敲门声,我倾耳多听了几声才站起身。
门外,秀冰素净的脸上一缕秀发搭在嘴角上,透着一丝羞涩的温柔笑意,黑色的线衫上缀满了细粉似的小水珠。手里拎着长柄伞正垂在地板上急速淌流,眨眼功夫就湿了大滩水渍。
我好生意外,笑着边迎她进门,边接过伞晾在阳台上。
倒杯热茶给她去寒,握在手里嘘声啜了一口,环视房间一遍:“黑糊糊的,怎么不开灯?”
我不搭话,迫不及待的问::“究竟什么大事,放着电话不用非要冒雨来?”
“非常想念一个人时候,最好的解思办法就是相见倾心。”
“少贫嘴…”我嗤的笑了出来:“你到底想念谁,自个心里有数…”
“真的,没骗你。就是纯粹念着你,然后过来看看…别老拿凉水浇熄我的热情…”
“什么好看的?我又没长三头六臂…”我笑说:“别不是又跟某人吵架后跑我这来找安慰?”
“去去去…净咒人闹心事”她得意的仰起下巴翘起腿:“我跟他好着哩…你省操心。”瞟我一眼。
我一听,不禁来了打趣的心思“是是是…好的就跟我妈整的黏米糕一样,不光粘牙还腻死人,一口咬下去,谁也理不了谁…”说完自己先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
“彼此彼此,你这叫初一笑十五,等笑完了你就知羞…”
“有什么可羞的,我又不爱吃黏米糕…”我笑着说:“话说回来,都有一阵子了,夏伟跟他老婆的关系到底置办成什么情况了?”
“老样呗,如果硬要说出个样来,那就是情绪不再激动,也没再吵再闹寻死觅活。”她看着我问:“算不算迈向成功的趋势…”
我想了想,理不出结论来,不吝啬的安抚她“也许她觉得失去的东西难再挽回,所以认命…两个人之间结婚都不算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离婚…”随手给她添了些热茶:“既然事物发展到这地步,后悔无药…大家都坚强些理智些…”
她笑了笑看我的神情多了份恻然:“命嘛,你说天注定,似乎在某些时候又不适宜。你说能自己撑控嘛,似乎冥冥中自有定数…”放下茶杯拿起床头的抱枕抱在怀里,噘着嘴颇有些无奈的说:“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是世界末日?天崩地裂时谁顾得了你…”
“既然如此烦恼,倒不如闭上眼睛”我笑着说“事在人为,天命有归,任选其一信奉而行直达终点,谁能保证你必然走错呢?反正还年青,就算真的跌倒也能重拾信心卷土再来…”我调皮的捏捏她的鼻子“信心加勇气等于天下无敌…”
见她不备感触反而垂头不语,我只得说,“精神空虚,总不能让肚子也空虚,我去给你煮碗面条。”
她一听,忙抬头制止:“不,我不饿,来的时候吃过晚饭了…”
“那我去给你削水果…”
她拍拍抱枕,气嘟嘟的抱怨“瞎忙活什么,坐下陪我说说话不行吗?”
“还以为你需要寻求安静呢,不识好人心呐…”我笑着说:“希望我说些什么来讨你开心?”在床上找了个位置,铺上软垫舒舒服服的靠上去。
“比如海南游吖…比如情侣之间的秘密吖,誓言之类吖…”刚说到一半,突然收住口。蓦地把水杯搁在床头柜上,带着钦慕的双眼俯近身子靠过来“诶,乔双你知道你身上最令人爱慕的是哪吗?”
见我茫然不解的看着她,再靠近几厘,近距离的凝着我幽幽的说:“瞳孔里忧色的柔美如风…你看不到,所以不会知道有多美…”
我怔了一会,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为何意“我书读得少,这话太深奥倒把我唬住了”
“笨笨,意思是你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又真实的令人触不到的忧伤,触不到的柔美…而这种与生俱来却不需要任何过程”她轻轻的敲我的头:“所以你把所有人都迷倒了…”
“包括你吗?你也爱上我了吗?”我禁不住捂嘴轻笑“怪不得冒雨也老往我这儿跑…”
“我对你充其量也就情谊,可我哥对你的感觉可就复杂得多…”她斜斜的睨我,一副笑着等待看戏的模样。
我心一紧,没有搭腔默默的坐了半天,忽尔板直身子,盯着秀冰郑重的说:“我跟你情同姐妹,你的哥哥就等于是我的哥哥。逾越只会给彼此带来痛楚。无论失去朋友或失去哥哥,都绝对不是我想要的。一切的错爱我都真心感到愧疚…”眼睛微微发涩。
见我一脸认真严肃,秀冰敛住笑意,看着我静了一会,然后叹着气说:“对不起,原来这对你来说也是种烦扰。虽然早明白你的心意,却总为难你…是我的错…”双手覆上我的手,微热的温度传入心底:“能原谅我吗?”美丽的凤眼里装满了真诚的歉意。
我吸了一口气,微笑着说“这算哪门子的见外话,你忘了我们是姐妹,一家人不许说两家话。”
秀冰推搡了我一下,用力的点点头。相互对视而笑…
天越来越黑,不知是否因为外头雨雾霭霭而越显得房间里暗影重重,这时秀冰说:“一个人住真好,要哭要笑全凭自己欢喜,为所欲为也不会有人干涉。哎…在我家就不行,顾虑得太多。”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就算是吧,可我无能为力…”她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渴望自由自在的呼吸…”
她哪里晓得独自尝受孤独的滋味。
透过外头的微弱光线,我只能看到秀冰灰暗的身形,却看不清她的面孔。试着伸出五指,也是暗蒙一片,就好似患了八百度的近视,越想看清越模糊…
我在想:雨究竟何时能停…
外头斜风细雨,我便让秀冰在这里睡一晚上,两人躺在我那张不算大的床上,聊了许许多多的话题,生活,工作,感情,哲学,甚至电影电视剧…
某刻钟话题落在杨颜情感身上,我总有一种骗不过自己的畏缩感,不敢去深切的探试它。心里却非常的清楚怯懦的源头,我承认自己从来都不曾垮过那道如天堑的坎。于是我选择了避谈…
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当旁边均匀的呼吸声有规律的传入耳里,我依旧睁着大眼难于入睡,刚想辗转又怕惊醒身旁的人儿,只好耐着性子直挺挺的躺着,过了会感觉躺得难受,索性慢然爬起身坐回窗边的椅子里,外面簌簌的风声和嘀嘀嗒嗒的连夜雨声在深夜里响应得格外动听。
于是安静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细细聆赏,放松心情后,睡意悄悄袭来,不久便安然入睡,一直到大天亮。
秀冰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睡到椅子上呢?”话语里透着一丝内疚“是不是昨晚吵到你了?”
我笑着保证绝无这回事,相反很久没人跟我聊这么多话,心里豁然舒畅。又想起以前嘉嘉跟我一块住时,也时常晚上聊到大半夜。确实是久违的舒畅,虽然昨晚在椅子上熬得有点腰酸背痛。
送走秀冰,已近中午。我径自下楼到超市里买蔬菜,门口碰巧撞见碧卢,有阵时日不见,她描了淡素的妆容,看起来精神丰满焕发容光,仿若雨天的一束带露玫瑰…
见了我,乐陶陶的拽着我去她们住所坐坐。拗不过只好顺从,直爽的性子使得她总能津津乐道地谈论任何一件小事。直到下午还硬不让我走,说必须留下吃晚饭。我哪肯就犯,推辞得舌敝唇焦才得于脱身。
从碧卢家出来,间歇片刻的天又下起雨毛来,刚想打伞发现将伞遗忘了,慌忙中做了回马大哈。乍想回头上楼去取伞勉不了又一次推脱,反正现在雨也零零落落,下定决心后一鼓气冒雨奔回住所。
结果一身湿的回来,踏进门什么也顾不得,赶紧冲热水澡预防染风寒,冲完后方觉骨软筋酥,顿然又觉昏昏欲睡,遂上床憩息了一会,醒来已是晚上七点多,一天的时间就如此马虎的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