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无此物,偶尔可忘忧  力士斗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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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三日,早晨。
    大阪。
    “唰!唰!唰!”
    屋子里的障子皆被尽数推开,屋子外面早晨灿烂的阳光在还未来得及射进屋里的时候,便已经被一群身穿浅葱色羽织的武士给尽数挡去。满室布满了一条又一条黑色的人影,埋下了几分诡谲的阴霾,带起了诡异的气氛。
    “奉命逮捕罪犯!”近藤昂首大喝,几缕阳光映在他的眸子上去,闪烁著一抹自傲又坚韧的光芒,使人不自觉地肃然起敬。他率先拔出了刀,剑尖指向屋内的两个浪人,身上那股天生的严肃正气越发浓烈起来,“马上上缴武器吧,浪人们,你们已经无处可逃了——如果拒绝的话,我们只有对你们动手了!”
    众人似是排练过一般,整齐而快速地拔出了腰间的配刀。刀光剑影在暗室之中流动著,晃出了七色的光芒,扫去了满室的黑暗,更映亮了每个人的眼睛。室内那两个浪人的右手早已经警戒地搭在刀柄之上,脚步不动声色地稍稍退后了两步。猛地,“唰”的一声,剑被拔出鞘里,紧接而上的便是“铮”的一声,刀剑相交,碰撞之中吟出了“嗡嗡”的剑鸣。
    浪人恨恨地咬了咬牙,用力一抵对方的剑,扭过头去朝他的同伴大喝,“该死,快跑!你想死么?”然后便身先士卒地往无人看守的障子处冲去。他的同伴正待随之而上,总司眼明手快地掠到那个人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对方微微一愣,於是他趁对方不备之际把剑从左下腰肘处刷到右上肩膀处,划出了一道细长的痕迹,但也怕会把他杀死,故此也划得不深,力度拿捏得极好。
    “真倒霉!”那个浪人看著昏过去的同伴,咬了咬牙,啐了一声便要抛下他独自离去。
    “斋藤,他到你那边去了!”新八忽地大呼一声。
    我也不回答他,嘴角微微一扬,勾勒出一个极浅的弧度,裹著白布的左手持著刀鞘而白净的右手则执起刀柄,缓缓地把剑抽出。另一个欲要逃脱了浪人跑到后门处,见到我站在那边不禁脱口惊呼,正下意识想往左走,却发现芹泽等人已经站在那边等著他,而后面则是近藤、藤堂、新八、岛田等人。
    “这……”
    “我乃壬生浪士组。”我朗声说道,剑身映出的绯光使我下意识地轻眯起双眼,嘴角边的笑意仿若死神的冷笑。微风吹来,鼓起了我身上那件浅葱色的羽织,众人身上的羽织跟我身上的那件相映衬,极为醒目。
    那一天,是我们第一次以壬生浪士组之名堂堂正正地执行任务。
    在早晨所逮捕化名为“天下浪士”的两个不逞浪士在盘问之下终於得知两人分别名叫高泽民部和柴田玄番,并且承认於六月一日在大阪市内杀人,然而理由也不过是金钱纠纷这种小事,却伤了人命,可谓是害人又害己。
    此时我们在八轩家舟宿落脚,本来盘问犯人这种事根本就论不到我来做,然而近藤跟井上被大阪的奉行所唤去了,而芹泽又不知道躲到哪儿喝酒去,他的几个“跟班”就更加不用说了,至於山南则还在为刚才的事件做著善后工作。思量再三,最终还是让身为副长助勤的我去了。
    在关押犯人的地方走了出来方发现已经是正午时分了。我仰头看了看天空,大阪的天气仍然像是以往一般清澈而蔚蓝,然而阳光也变得越发热辣起来。此时正值六月时分,可谓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日子,才刚在太阳下站了不久便已经使我汗流浃背了。
    我重重地吐了口气,像是想把浑身的热气都给吐出来似的。顺手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绵密的汗水,从早晨在外面回来到现在,我可以说是滴水未沾,如今在这火辣的太阳之下更觉得口干舌燥!想了想,我又提步到屋后的水井处盛了水,也没力气再去杯子什么的,就著那木勺子便把凉水灌了进去,顿时觉得浑身舒畅,凉快极了。
    实在渴了太久了,一口凉水吞下便又急不及待地再勺上一口,正喝著第三勺的时候,那水刚滑到喉咙处,冷不防背后有人又惊又喜地唤了一声,“一君,原来你在这里!”我没有想过会忽然有人在背后叫我,不禁吓了一大跳,口里面尚未来得及吞下的水便“噗”的一声都喷了出来,一口气上不来,不住地咳嗽。
    “呃……不好意思,一君,我不知道你在喝水……那个……”藤堂涨红了脸,尴尬地站在我的旁边连声道歉。
    我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示意他无须自责。然后又用手稍微顺了顺气,再把嘴边的水渍给擦了擦,皱著眉问道,“平助,你找得我这么急干什么?难不成又出了些什么事了吗?”许是跟随著近藤跟土方的时日长了,说到有事发生,我的表情也习惯性地变得凝重起来。
    藤堂慌忙地摇头摆手,连声说“不”,怯怯地道,“那个呢……事实上是总司还有新八他们让我来的,说要找你一块儿去堂岛川泛舟。”他匆匆地瞄了我一眼,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个,一君要一起去吗?”
    我看著他脸上那又羞怯又期待的表情,尽管知道这不礼貌,但终究还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藤堂看到我忽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不解的神色,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什么嘛,要去泛舟就泛舟,你就直说,那么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啊?我还要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我呢!”然后又抓了抓头发,微笑地看著他,说,“好啦,他们现在可是已经在等我们了呢?赶快,咱们一起过去吧!”
    藤堂闻言,惊喜地笑了起来,点了点头便带著我到他们约定地点去。
    ※※※※
    时已至黄昏,暑热稍降,蔚蓝的天空被染成了深紫色,堂岛川在天空的映照之下,似是被一张平铺於半空之中的宝蓝色绸缎。那光滑细腻的表面映著岸上各人的姿态与纯朴的景物,然后随著时间的流逝颜色逐渐变深,射在上面灯光也显得越发明亮耀眼起来。
    “天啊……船了翻了,要翻了!”新八慌忙地抓著旁边可抓之物,娃娃脸都皱成了一团,发出了前所未有那般尖锐的声音,“岛田,你跟阿左得分开来,一个坐左一个坐右……你们两个坐在一块儿这船的重量不能够平衡啊!快、快点……船要翻了!”
    “哎……对不起!”岛田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又马上坐在右则去,船马上便躺平在河面之上。新八脸色刷白,微微喘著气,然而众人已经按捺不住笑了出来了,我不解地看著他们,只见总司悄悄凑到我耳边,脸上扬起了暧昧的笑意,“新八他不懂得游泳哦!”
    新八听到后脸涨得通红,大呼道,“谁、谁说我不会游泳啊?我、我不过是不擅长而已啦……”然而这番没有什么说服力的话在他说到最后时已经没什么底气,让众人又忍不住哈哈一笑。
    这是永仓新八“光辉”人生中的第二个污点。
    在每年的七月份,大阪都会举行三大祭典之一的天神祭。天神祭是大阪天满宫的祭典,是为了祭祀於平安时代位居右大臣的研究中国文学的学者,亦即是人们口中的天满天神、学问之神菅原道真,是一个充满了精神崇拜的节日——在当天的夜晚,堂岛川会举行“神幸式”,在河上将会铺满了人偶船和鼓乐船等,热闹非常!
    可惜的是,此时只不过是六月时份,没有办法看到这种热闹的景致,而近藤与井上没有来得及回来一起泛舟更是令人婉惜。一向爱热闹如总司、新八、原田,孩子气如藤堂、通口也是连连大呼“可惜”。然而,正当大家都在热烈地讨论著有关於天神祭的话题,只有芹泽默默地坐在船头喝酒,郁郁寡欢地看向那片静谧的蓝色,不发一言。
    而我则蜷缩在一旁,抱腿而坐。脸埋在双腿之间,却捺不住那浑身的颤抖,汗流满身,额前的头发更被那绵密的汗水给黏在额头之上。再加上刚才船这般晃动,本来就有些晕船的我就更加觉得难受了——从早上到黄昏下来我是没吃过什么东西,却因为贪凉而空腹喝了许多井水解暑。我本来就因为长年没法定时吃饭而弄得胃不怎么好,再加上今天下午这般做法,真真是自食其果,胃因受不了而抽痛起来。
    然而,每每想到大家这般尽兴,到了嘴边的话语又因不想打扰他们而舌回肚子里面去,不发一言地坐在一边忍痛……反正忍忍就过去了。
    正当大家说得兴高采烈的时候,负责划船的藤堂忽地惊呼起来。大家听到后皆不约而同惊觉地望向了他,只见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嘿嘿”地笑了两声,“我好像划过了……现在都不知道到哪儿去了。”说罢他又环视了下四周的环境,喃喃道,“好像已经过了堂岛川了吧?”
    我闻言也抬头看了看,微微地吸了口气,艰难地吐著字,“这里……应该是锅岛岸附近吧?”
    众人听到我说话皆看向了我,只见总司瞪大了双眼,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急道,“你怎么脸色那么差,生病了么?还流了好多汗,额头也好凉……是不是早上被打到了还是怎样?”
    我强忍著胃剧烈的抽痛,腰却无论如何也挺不直了,只得用力地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没事,你别担心,歇一会儿就好。”
    总司用袖子给我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眸中掩不去担忧的神色,“你的手也好冰……山南先生,现在怎么办?”
    “没怎么办的,平助,把船沿著原路先驶回刚才那边……现在再向前的话肯定会完全迷失方向的。”我打断了他的话,气弱柔丝地道,“放心吧,真的没事,不过是有点胃疼而已……”
    藤堂闻言又是一惊,呼叫著,“糟了,刚才一君好像还没来得及吃饭吧?”他又羞又愧的低下头去,满面愁容,“对不起,我忘记了,都是我不好,硬要拖著一君你出来,也没考虑到一君还没吃饭这个问题,害得你这样……”
    “行了,这不是我说要来的嘛。”我皱了皱眉头,只觉得每说一句话胃便痉挛一下,疼痛的感觉也越加剧烈。
    “啧,真扫兴……”一直沉默的芹藤不耐地看了我们一眼,似乎也看不下去我们这边推来推去了,喝道,“藤堂,把船靠岸!现在先去找个大夫再说……真是的,连这点事也做不好吗?”
    藤堂听到也不磨蹭什么,许是出於愧疚,划起船来更外卖力。我则是疼得脸色苍白,再也说不出任何阻止的话来,看著众人关怀的目光,也只觉得心里一暖,更加不忍心说“不要”这种话来了。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手心里的凉意也似乎渐渐地褪去……
    当船靠岸之时,总司便率先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扶著我站了起来。岛田这个大块头是一个老好人,看到我脸色如纸,便二话不说地背起了我。我本想要跟他道谢,然而却偏偏说不出话来,只得对他微微一笑以表示谢意,而岛田则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脸诚恳地大声说道,“一切都交给我吧!”然后就不费吹灰之力地背起了我,走上岸去,脚步沉稳而有力。
    芹泽让我们先去找一家旅馆再找医馆,毕竟医馆太少,一时之间也难以寻找,倒不如先让我安顿下来再说。众人答应了,沿路走过去,一直走到了大阪北边的曾根崎川时,正想要迈起了脚步踏上蚬桥之时,却见桥上站了个梳著发髻的肥胖男子在仰天大笑著,手里面提著一个酒壶,似乎在告诉著我们他已经喝得微醺了。
    这个人身形庞大得吓人,加上头上面的发髻,无一不是在告诉著我们他是相扑手的身份。然而,他庞大的身形却把整条桥的空间都给占去了,我们连过桥的位置都没有。芹泽是一个急性子的人,见到这般情况便已经喊了出声,“我们乃会津中将麾下精忠浪士组,还不速速让路!”
    那几个人闻言回过头来,疑惑地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随即便发出了如雷般的笑声,响彻云霄。我不禁苦笑,如果我们并没有穿队服,只穿了再普通不过的居家衣,乍看之下便与普通的百姓无异,谁会相信我们是京都守护职手下的?更何况,壬生浪士组就算在京都也非人人皆知,在大阪就更加是鲜有人知了,跟他们说恐怕他们只会觉得我们在唬他们吧?
    “会津中将?那好像便是近年刚上任的京都守护职吧?”站在最前面的相扑手哈哈大笑,面露不屑之色,“哪里来的关东浪士,真是无礼啊!竟然敢叫我们让路,你们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群土包子而已!”
    这一番话不但是芹泽的痛处,更是在这里随了我以外所有人的痛处!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禁蹙起了眉头,脸色变得越发阴沉起来。芹泽咬了咬牙,强行捺著满腔的怒气,然而脸色却是黑得吓人,低吼,“让开!”
    那人挑了挑眉,摇头嗤笑,“啧,真是傲慢的土包子……是没读过书才会弄成这般样子吧?”他缓缓地撩起了手袖,露出了一粗大强壮的手臂,轻蔑地道,“让我来教教你应有的礼貌如何?”
    话音未落,芹泽便已经冲了上去一拳打向他的脸。那人吃疼大叫一声,抬起了拳头便要挥向芹泽,然而芹泽体格比他小,动作也灵巧快捷许多,瞬间便掠到他的后面去,抬脚踹向他的后背,那个人没有站稳,便“碰”的一声倒了下去。那个人又羞又怒地站了起来,许是看到我们人多势众,自知不敌,便怒哼一声匆匆离去。
    那个人会就这样罢休吗……我转过头去看向那渐渐消失的身影暗忖,然而胸口那一股痉挛却又把所有的一切给冲得烟消云散。
    ※※※※
    由於迷路,加上已经入夜,难以再行走,故我们只好在北阳新地的住吉楼中住下休养一宿。许是近海的关系,大阪的夜比起京都的夜更加凉快,空气之中也带有丝丝的咸味。
    我平躺在被上,被褥上因为年代久远而隐隐透出了一丝霉味,但是却柔软非常。胃痉挛时那一阵阵的抽疼使我难以呼吸,只觉得就算是胸口那再轻微的起伏也会让我觉得难受不已。汗虽然流了一身却没办法起来把衣服换掉,更不能够让人来代劳,只得让它黏在衣服之上,强忍受著那股不舒服的感觉。
    “唰!轰!碰!”正昏昏沉沉间,冷不防楼下传来的巨响使我清醒起来。长久以来的浪士生活使我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剑出来,不由得心里著急。刀鞘碰撞所产生的“哐当”声不住在我耳边响起,使我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心里一动——难不成是芹泽他们?
    想到这儿,便再也坐不住脚,疼痛使我挺不直腰来,只好半走半爬地走到障子之前,顺势也把贴身藏著的脇差取出防身。好不容易才走到门前,猛地有人把门大力撞开,我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唰”的一声把手里的脇差从鞘里面拔出来。从刀身所反射出来的流光之中,隐约可以看到那又胖又壮的身体在我眼前晃动。
    相扑力士!那一刹那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只有这四个字盘旋而过。
    果然……刚才那个人来寻仇了吗?
    “嘿,这边还有一个呢!”那人得意地笑了起来,大喊,“这家伙怎么就长得像个女人似的,看起来挺好对付啊!长这副样子还敢出来叫嚣吗,没用的关东土包子!你们算些什么!”
    我抬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涔涔的汗水因为没来得及擦而一直流到腮边,声音变得低沉又沙哑,带了几分寒意,“没人告诉过你,当众胡乱叫嚣的人就像是乱吠的狗,很吵很讨厌吗?”
    那力士脸色由红转白,由白变紫,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这无礼的家伙!”话音未落,便已经往我这边直直地冲了过来,伸手便是一抓,出手竟是快如闪电。
    我侧头避过,那只大手便就此直直地刷过我的耳边,只剩下那因速度与力度而产生的风的呼啸。我左手捂著涨痛的胃部,持著脇差的右手直直地指向那力士的左肩,然而却因为身体不适的关系速度大减而被对方轻易避开。我冷哼一声,剑锋顺势抽回划向对方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的手腕,那人似乎没料过我会这般攻击,故也来不及闪躲,就这样被划下了一道血浅。
    那人瞥了眼满手的血迹,怒吼一声往我直直冲过来,行走之际发出了急速而有力的“嗒嗒”声。对方是相扑手,无论在体格还是力气上我都是望尘莫及,再加上我左手伤势未好,右手劲力不够,本来仅只优胜的速度以及灵巧在此刻也完全无法使得上来,更别说现在我的手上连一把真正的武士刀也没有——这可以说是一场完全没有胜算可言的战斗!
    我啐了声,愤恨地咬了咬牙,既然能让这家伙跑上来,也就是说现在总司他们在下面也是打得如火如荼,分身不瑕了,也来不及救我了……难道说,我就得死得这般窝囊吗?被打得连还手的力气也没有,这样子我当初执著於学剑又是为了些什么,而且这种死法对於教导我剑法的父亲也是一种侮辱!
    我怎么能够允许自己这样子死去?我学剑的理由是为了成为“强者”,而不是要像当年那样面对生死关头却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这么难看的死法,谁会甘心,谁会愿意!
    没有人会愿意的!
    我看向那个庞大的身影,柔美的月光从外面射来,朦胧间尚能够看见对方那对不屑的脸容。我轻眯起眼睛,喘息的声音渐渐地变得粗重,手心间也沁出了一层汗来。对方再一次朝我扑来,我微微退后一步,在他快要接近到我的瞬间弓起了身子,用尽力全身的力气把刀子插进对方的右肩之上,那个人吃疼地大喊了一声“浑蛋”,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掌把我推倒。
    “碰!”
    他这一推用尽了全力,本来已经没什么力气的我更是因为站不稳而向后倒去,刀子也就应声而抽离了他的身体。正巧我刚才站著的地方便在障子之前,身子激烈的撞击使纤细的障子应声而破,而我更是被推到只及半身高度的栏栅之前,险险便要跌到楼下去。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气,右手紧紧地抓著那柄脇差,把它视作了此刻惟一的盟友,然而急促的呼吸以及锥心的疼痛却是让我连话都说不出来。那力士缓缓地走到我的面前,阴狠的目光似是想要把我射穿几十个洞子似的,那人一直走到我半米以前方顿下了脚步。我瞪著他,却已经无力再给他一击。只听那人“嘿”的笑了一声,慢慢地抬起了手把我推了出去。
    “啪!”慌乱之中我把手胡乱一抓把那栏栅的扶手给抓住,然而整个身子悬在半空看起来仍然是相当之危险,因为太大力的关系,扶手更被我抓去了一层表皮。我匆匆地看了看楼下,离地不高但也不矮,摔下去说不定还是会死去的,然而在此时此刻,我却已经想不到其他可以脱身的办法,只能够用那受伤的左手紧紧地抓著扶手不放。
    “嘿!”那人阴笑一声,使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你就为你刚才的无礼赎罪吧!”
    我瞪大了双眼,只见那力士化手为刃,朝我的左手直直一砍。我的左手本来因为受伤而没有什么力气,而这样子支撑著整个身体更是令其疼痛无比,他这一下又重又准,我根本就抵受不过,手便就此松开,瞬间向下掉落,冷气“唰唰”地吹进了衣服里面,脑海变得一片空白。
    “喀!”反射性条件似的,我把拿在右手的脇差往木里面用力一插,定住了身体,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只觉得心快要跳出来似的。仰首看向那个力士,只见对方一脸愉悦,似乎碰到了极其好玩儿的事情,眸里面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恨意。
    他慢慢地伸出了脚,移向我的右手,然后出尽了全力狠狠地踩了下去!
    我的手吃疼,“啊”一声脱口惊呼,手指下意识一松,欲醒觉过来想要再抓住剑柄时却已经来不及,身体再无任何可以支撑的物,便这样乘风掉下!
    “斋藤!”楼下的人似乎注意到了楼上的打斗,也焦急地喊了起来。
    “不要,馨——!”
    那一瞬间,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那个人的呼喊,似是死亡的哀号,那般的歇斯底里,那般的绝望无助。
    随此之外——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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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阪力士事件算是新撰组前期一件相当之有名的事件吧,详细大家上网找吧,不过我觉得能写的这里都写了出来了。
    写到这里,我忽然发现了一件事——从故事开始到现在,咱们家薰真是多灾又多难啊!怎么每次受伤的总是她呢?还是我潜意识中就觉得她就是这般好欺负?!
    另外,昨天下午忙里偷闲看了两集《银魂》,这部专门吐槽的动画里面难得有这么正经的剧情啊!第86、87集,说的是总悟的姐姐冲田三叶,非常感人的故事,大家不妨看看吧!(事实上《银魂》我都是挑来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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