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担忧地看着我，攥着我的手紧了一下，“朱远，你怎么啦？”
    我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突然感觉有点难过。”
    “是因为它吗？”小狐狸重新取出那块能号召十万妖魔的令牌，他犹豫了一下，摊开掌心，咬咬牙道，“还给你。”
    我接过令牌，抚摸着令牌上刻画出的纹路，隐隐是个远字。我吃了一惊，忙把令牌翻过来，另一面竟赫然是个朱字。
    我惨然一笑，朱焱啊朱焱，你这又是何苦？
    小狐狸见我表情不对，不禁有些着急，“朱远，你到底怎么啦？”
    我摇了摇头，缓缓道：“我没事。只不过，斯人已逝，徒留这令牌也没什么用了。”说完，掌心隐隐泛起金光。
    就当令牌也染上金色，即将化为齑粉的时候，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呵呵，既然这令牌于你无用，那便教由我保管吧。”
    说话间，一道红色的影子匆匆闪过。
    小狐狸大叫一声，“是那只母狐狸！”
    我心里一惊，掌心的令牌已然不见。
    不远处，千狐洞里的那个狐妖正笑得妖娆，昔日被小狐狸划花了的脸已完好无损，只不过却是换了一张面容。“原来，妖王已死。哈哈，既如此，那我便接下这令牌，替我狐族继续执掌天下。”
    小狐狸气得面色通红，大叫道：“你这只臭狐狸，快快还我令牌——”
    “又是你，”狐妖轻蔑一笑，“你骂我是臭狐狸，你自己又是什么？若非你我同类，我早已挖了你的心，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令你百世不得轮回。”
    小狐狸遇到了对手，一时气结，瞪着眼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的脸上并无一丝表情，缓缓道：“妖王已死，便让那令牌一同陪葬吧。”
    狐妖嗤笑一声，“陪葬岂不可惜？这般好东西自然是要留给后来人了。”
    我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一丝温度，似乎要把天地万物冻结起来。“我再说最后一次，把令牌还给我。”
    狐妖不屑一顾，正要出口讥笑，忽然脸色一变，声音也尖锐起来。“你……你竟然……”她周身都泛着金光，整个身子几乎不能动弹，连抬手都变得困难起来。
    “你……你究竟是谁？”
    我伸出手，那块令牌像是有了自己的灵魂，自发跑到了我的手里。
    而那狐妖面色越来越惊恐，嘴里发出尖锐疯狂的叫喊。很快，她全身都沐浴在金色光芒里。
    一炷香时分，光芒消失了，连同那狐妖一起。
    小狐狸眨了眨眼，迟疑道：“你真的是……朱远吗？”
    听了这话，我抖了抖面皮，悲伤的心情也去了一半，叹道：“我不是朱远又是谁？”
    小狐狸皱着眉打量我，似乎在想很困难的问题，“可是……朱远的表情从来没有如此……如此……”
    “可怕？”我勉强笑了笑，摸摸自己的脸。
    小狐狸眼里有些担忧，“朱远，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伸手摸摸小狐狸的脑袋，叮嘱道：“朱离，我要离开了。”
    小狐狸吃了一惊，紧紧拉住我的衣角，“这么快？你不是说要打败妖王再走吗？”
    “不用了，”我勉强一笑，接着长长地叹了口气，“因为，他已经死了。”
    小狐狸瞪大了眼，“死了。”
    “是啊，死了。”我望向遥远的天际，“所以，我要回去了。”
    小狐狸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拉住我衣角的手更紧，“你不要这么快走好不好……我……我还没吃够你做的鸡呢。”
    我摸摸小狐狸的脑袋，身子渐渐向天边飘去。
    这情景似乎有些熟悉，是的，几千年前，我飞升成仙时，也对朱焱说过同样的话。“等你做了真正的狐王，我会回来看你的。”
    小狐狸飞快地追逐着我的影子，一如昔日的朱焱。
    “有朝一日，我定会成为狐王，不，我要做万妖之王！到时候，你一定要记得回来看我——”
    我的眼角有些湿润，痴儿啊，难道你竟是为了我这句话而做了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