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声音看向角落，是两个看起来也是高中生模样的少年，正向他们招手，身上还穿着卓缘所在的八中的校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
    “马哥？好巧。”卓缘走过去。
    “是啊，来打游戏？来我们这吧，开四排！”马哥说完，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期待地看着他。
    见他“你快过来，我带你飞”八个字就差没刻在脸上了，卓缘决定给点面子，把酒搁在电脑前，在他们旁边坐下了。
    “那是谁，”马哥指指秦奕，“你朋友？长挺帅，你危险了啊。”
    卓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打算糊弄过去：“这是秦奕，昨天刚认识。”
    马哥探出头，按捺不住自己激昂的心情，介绍完自己又顺便把旁边那位给介绍了：“你好啊，我叫马护，叫我马哥就行，这个是蔡波。”
    那个叫蔡波的少年摘下耳机，回头冲他一笑。
    秦奕刚登上账号，手一抖，嘴角抽了抽。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表情僵硬了一秒。
    马户？
    谁起的？
    这名字……品味独特。
    他越想越好笑，但又不好在人家面前笑出来，不太礼貌，只好死憋着，等马哥回过头，凑到卓缘耳边：“马哥的名字，是哪个护？”
    卓缘一瞬间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也忍不住嘴角上扬：“保护的护，不是户口的户，别瞎想，当心他揍你。”
    秦奕心说马哥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应该打不过他。
    “这是他妈起的还是他爸起的，”秦奕喝一口酒，发觉没了，又放回去，“真行。”
    卓缘道：“男孩跟妈姓，他妈姓马，是他爸，为了证明自己爱老婆，就加了个护字，意思是保护她一辈子。”
    秦奕在心里可怜马护三秒。
    果然孩子都是充话费送的，还得为父母的爱情作牺牲。
    “他这名字别人真的没有误会过什么吗？”秦奕问。
    “有啊，”卓缘看着他，“上一个当面骂他的人，进了重症监护室。”
    “被打的？这儿没人管？”秦奕刚被他爸妈送来这里没几天，不太了解。
    “管什么啊，这地方偏，没人管，别看它附近小区还挺好的，三天两头进贼呢。”卓缘说，他还依稀记得去年的春天，他们家就遭贼了，不过那贼也是蠢，也不管家里有没有人就翻墙进来，正好和在花园里浇水的卓缘碰上。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最后应该被打断了几根助骨，落荒而逃。
    卓缘想着想着又要笑出来。
    “你乐个啥，”马哥在旁边推他一把，“快准备，我邀你俩，那个什么秦奕加下我好友。”
    卓缘这才正经：“好了。”
    不多久，他们原本只有三个人的队伍里出现一个女性角色。
    此女面容姣好，淡黄的卷发垂腰，身着最新出的洛丽塔小裙子，混在三个凶猛猥琐的男性角色中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娇弱可怜。
    马哥：“！”
    没什么存在感的蔡波：“！”
    卓缘：“……你这是，内心住了个小公举？”
    “没，你们别误会，”秦奕赶紧解释，生怕被当成是变态，“你要是整得可爱一点，队友会以为你是个妹子，好东西全给你，还保护你带你飞，多好。”
    马哥和蔡波被这波操作惊掉下巴。
    学到了。
    “那你就不开语音了？”卓缘问。
    “不开，我研究过了，真正的女孩大多数比较羞涩，不会开的。”秦奕一脸认真。
    “好了好了，别说这个了，”半天没说话的蔡波开口道，“打游戏打游戏，马哥快点。”
    “行行行，走起。”马护点下匹配。
    “诶学霸，”卓缘凑过来，“一会儿要不要我带带你？”
    “当然，我可菜可菜了，”秦奕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看他，“这位帅气的小哥哥，捡到八倍AWM啥的记得要给我。”
    卓缘被他逗乐了：“滚吧你。”
    他们一队人马，一下飞机就直直飞向P城，打算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刚枪。卓缘调动视角观察周围，发现人不是一点点多，单枪匹马的，组队的都有，天上顿时全是飞着的人，场面一度十分壮观。
    然而开局还没两分钟，蔡波就如他的名字一样菜，在一片“突突突”的枪击声中变成盒子。
    马哥简直暴躁：“你怎么做到的！”
    “我没捡到枪，结果开门的时候和人撞上了，”蔡波耸耸肩，“就凉了。”
    “你他妈不听脚步声？！”马哥怒吼。
    卓缘对他的技术早已见怪不怪，以前和蔡波一起玩过几把，清楚他拿了八倍镜也杀不死人，没听他们逼逼，无情灭掉一队人。
    蔡波凉了，马哥又突死一个，开始担忧起秦奕，活像一个操心的老母亲：“你技术行吗？要不要躲在后边？”
    “不用，”他摆手，“得了，我带你们吃一把鸡。”
    卓缘看着他零击败的战绩，不知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秦奕看出来了：“你别不信啊，要不我去找辆车，你俩就坐车上，我来打，保证赢。”
    “我信我信我信，”卓缘真怕他找辆车来，然后带领全队仅剩的三人走向灭队的深渊，“你别冲动。”
    秦奕笑笑，随后坐直了身子，双眼紧盯电脑屏幕，俨然有几分认真的样子，好像前面都是随便打打的。
    卓缘藏在一栋房子里，扭头去看隔壁秦奕的屏幕。
    他才知道这人刚才没有开玩笑，他瞄准，压枪，射击一系列操作如鱼得水，几乎是在敌人不经意从窗口探出头来的时候，一枪爆头，顺便把对面想来救人的队友也变成盒子，轻而易举搞定了刚才被他瞥见窝在对面楼里的两人。
    他技术的确不错。
    刷新了他对学霸的认知。
    “怎么样，”秦奕冲他眨眨眼，“这鸡稳吃。”
    “牛逼牛逼，”卓缘极为敷衍地回了一句。
    最后果然如秦奕预言的那样，爆掉最后一个人的头，全队稳拿第一。
    躺赢的蔡波自觉吹一波彩虹屁：“太厉害了你们，以后你们仨就是我偶像，跟你们玩我都能在P城横着走。”
    卓缘心说你是不是忘了你在P城落地成盒的光辉事迹，再厉害也保不住你。
    马哥十分嫌弃：“想的美，以后不带你玩。”
    他觉着自己肚子有点饿了，便起身，拿起酒一饮而尽，隔着一排桌椅准确地扔进垃圾桶。
    “劳驾。”秦奕把他的空瓶子递过去。
    卓缘一边笑着说“走开”一边接过瓶子，再一次准确丢进桶里，发出“咣当”的响声。
    “诶，不玩了？”马哥问道。
    “不玩了，”卓缘转头对秦奕说，“走，带你去吃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