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利医生，请别介意。”哈森有些哭笑不得，“我当然相信您的为人，只不过，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波利捡起打斗中掉落的红色围巾，围巾正中的位置脱了线，有老大一截红线跑了出来。他的手有点抖，慢慢捧到眼前，长长地吸了口气。
    他苦笑一声，“这是我妈妈在世时亲手给我织的。”
    哈森怔了一下，“我很抱歉，波利医生。”
    “不，这跟你没有关系。”波利把围巾放到脸颊上，轻轻地蹭了蹭。“我的意思是说，这跟罗伯特先生也没关系，是我把它给弄坏了，如果我没有那么激动的话。”
    哈森有些难过，他印象中的波利是个开心快乐的青年，不该是眼前这么忧伤。“我很抱歉，波利医生，我替先生跟您说声对不起。”
    “不，哈森，这没什么。”波利勉强笑了笑，他把毛巾折成方块塞回到口袋里。他看了一眼奥利弗逐渐远去的背影，“也许，罗伯特先生说的对，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哈森很想阻拦，但他也知道，两个人水火不容，这样的关系对奥利弗的治疗并没有什么好处。
    “好吧，等我回去跟夫人说一声。而且，您大老远来怀特一趟，不好好转转怎么行呢？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家住一段时间。”
    波利想了想，没有拒绝，“那就打扰了。”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哈森把波利的事跟夫人说过了，夫人沉思了很久，最终同意了哈森的建议，但还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说：“很抱歉，波利医生，大老远来一趟，结果发生这样的事。”
    波利已经平复了情绪，他笑了笑，“这没什么，您知道，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来怀特镇。我还没好好感谢您呢。”
    夫人无奈地笑了笑，“如果您坚持要离开的话，请吃完晚饭，明天一早哈森会带您过去的。”
    波利笑着应了，“那就再打扰一宿了。”
    晚饭之前，奥利弗已经得知波利要走，他带着显而易见的愉快心情来到了餐桌前，吃饭的时候，嘴里大声说着各种有趣的话题，跟午餐时候的沉默寡言截然不同。
    波利觉得好笑，反正都要走了，也没必要再迁就此人了。于是，奥利弗说什么，他总要提出相反的结论。
    两个人为了一个芝麻绿豆大的问题，也要吵个面红耳赤。
    哈森和夫人默默地吃着，心里都在想，也许波利的离开是件好事。
    晚饭过后，奥利弗怒气冲冲地回了房间。波利则带着胜利者的骄傲缓步来到了花园。
    夜风带着凉意，送来一阵阵甜香。这香味闻上去比白天的时候更加浓腻，波利不由自主地皱了皱鼻子。
    他看着满院的玫瑰，略带恶意地想着如果把这片玫瑰园毁掉，奥利弗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笑。
    从口袋里掏了根烟出来，点燃了叼在嘴里。波利深深地吸了口烟，转身往楼上走。回到房间，烟也吸完了。他从口袋里取出那条红色围巾，平摊在床上，皱眉思索着怎样才能修补好。
    正想着，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很快，脚步声消失了。
    波利知道，是奥利弗下楼去了。他有些好奇，这个时间奥利弗会去哪里。于是，他打开了窗户。
    透过窗户，他看到奥利弗出现在花园里。
    不是站着，而是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