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无名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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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墓园中,四处鸦雀无声,只有两个人在无形中对峙。
本不该出现这里,却如此淡定的小侯爷打开手中的折扇,悠哉地说道,“虽然作为嫌犯,我不能随便出京,可我这是与刑部尚书大人同行,您可以随时监视我啊,如此总不为过吧?”
一身素服的顾清商正站在无名碑前,握紧了手中的铃铛,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过头去面对这位不速之客。“那么你这次来,又是来鞭尸的?这里被你毁得还不够吗?”
“这次,我可不是来捣乱的。”祁默合起扇子,正色道,“我只是想说明一下当年的真相。以前我觉得无所谓,相信清者自清,但是最近发现被人诬陷多了也不好受,有时就连我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十恶不赦了。”
“所以,你这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想说,无论是当年的屠村案还是如今的遇刺案,你都是无辜的?”顾清商讥讽道,至少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漫天的大火和绝望的哭喊声,而祁默正是出现在那火中的恶魔。
“我这次来,只是想说出事实,至于你信不信,就与我无关了。”祁默走到顾清商跟前,低下头,凑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我不知道为何,你会认定我是凶手,但是我想说,无论是杀人还是放火,都不是我干的。我到那的时候,就是那副情景了。”祁默慢慢回忆道,虽然顾清商依然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但是并没有出言打断,于是他继续说道,“至于孟怜卿那个贱人,我刚找到你们住的那屋子时,发现他已经身负重伤,满口鲜血,但是他一见到我就一把抓住我的裤腿,嘴里嚷着救救……什么听不清楚。我当时很担心你,所以很不耐烦他的纠缠,就一脚把他踹开了,结果他就没气了,正如你所见。你一出现就要往屋子里跑,但是当时已经快塌了,我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值得你不顾生命要去寻找,只好拦着你,强行把哭喊着的你拖走。”
“所以,你所谓的拦着我就是不顾我的意愿又一次强迫我?”顾清商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可不会忘记祁默是怎么身体力行地阻止他的。
“那么,孟怜卿那个贱人就那么重要?即使房子快塌了你也要进去找他?”祁默阴沉地反问道。
“祁默,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那么恨怜卿,为什么就算他死了你也要毁了他的墓?”顾清商后退了几步,走到那半截墓碑前,哀伤地问道。“难道,就像世人说的那样,是因为爱而不得,所以因爱生恨吗?”
“呵,我爱而不得得非他,对你也不会因爱生恨。我们从小一直是很好的朋友,但是自从孟怜卿出现后,一切都变了。我后悔带着你去风月坊寻欢作乐了,本以为你,和我与玉冉一样,只是逢场作戏,和那些伶人戏子只是虚情假意、玩玩而已,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会为了孟怜卿与我反目成仇。”祁默却走上前继续说道。
“谁叫你竟然那样对怜卿!他虽然出身卑微却不卑不亢,即使是秦楼的头牌也坚持卖艺不卖身,可是你竟然为了得到他强行绑架了他,还对他下药,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怕是就要得逞了!”顾清商愤怒地大声说道。
“所以,我真要感谢他了,要不然你也不会为了救他而搭上了自己啊!我们也不会因为这次意外反目成仇、形同陌路了。”祁默一步步把顾清商逼到墓碑前,用折扇挑起对方的下巴,“我很好奇当年是谁给你报信说孟怜卿在我这儿的?还有你怎么就知道是我给他下了药呢?”
“怜卿被你带走前,怕有不妥,托了他的贴身小厮给我送的信,他怕有万一,让我一定要去你府上寻他。我就早就怀疑你对他图谋不轨了,结果被我撞了正着。至于下药,是我自己猜测的,毕竟我赶到的时候,你们都衣衫不整,面色潮红。怜卿平时定不会如此,明显是中了春药!”顾清商回忆着当年的情景,冷静地分析道,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是什么好回忆了,可惜自己记性太好,总是在午夜梦回时回想起,一直刻在脑海里磨灭不掉。
“原来如此,那么如果我说,中了春药的其实是我,而下药的人才是孟怜卿,你会信吗?”祁默挑着眉问道。
“不信。”顾清商脱口而出两个字,他信所有人的话都不会信祁默的。
“为何?”祁默对顾清商毫不犹豫地回答似乎有些小受伤,自己在他心中形象就这么差吗?
“如果是你中了春药,那你为何要将怜卿绑在床上,为何不……明明就是你要强迫他!还有,怜卿,又为什么要给你下春药,毁了自己的清白?”顾清商反驳道。
“也就你这么天真才会相信孟怜卿是清白的!他从小就混迹于勾栏乐坊之间,从默默无名到秦楼头牌,你以为他会有多清白?为了出名,什么样的手段使不出来?你可别忘了前朝还有大名鼎鼎的风月公子,为了能刺杀老楚王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他的下场可不太好,被你的祖父小楚王投入天牢折磨致死。”祁默一说到孟怜卿就来气,尤其是看顾清商特别维护他的时候,这个人明明就是别有用心,故意在他们之间挑拨离间。
“我的家族往事自不用小侯爷多说。”顾清商还是很介意外人提及风月公子这个对于楚王府来说禁忌的名字,这是一段更为悲伤的故事,一个早已香消玉殒,一个还在折磨自己,这一切不幸的开始。
“总之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说,当年的事,我是被孟怜卿设计了,由此产生的后果,无意中伤害到你,我很抱歉。”祁默诚心诚意地说道。
“如果是为了那件事,你也付出了代价了,同样的,我也很抱歉。”顾清商望了望祁默羸弱的右手,想着自己当年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可是自己失去了梦想,他失去了抱负,也算是公平了?
或许他真的是中了春药才会侵犯自己吧?要不然怎么会兄弟十几年都平安无事。只是自从那次以后,一切都乱套了,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顾清商默默地把头偏向旁边那座矮一点的无名碑,手中握紧的铃铛膈得生疼,可是那件事产生的后果,有的已经难以承受了。就算孟怜卿曾经隐瞒过自己什么,但是毕竟那段艰苦的岁月,是他陪自己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