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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介觉得这屋子不能要了,必须得让柱间过来重新盖一个。
    他不明白这两个刚从地里出来的老家伙哪来的精力和脸皮,糟蹋完自己的房间还那么厚颜无耻的穿着开襟浴袍堵门口说要帮忙。
    帮什么,帮你们投胎吗?
    “换房间,现在就换!”少年嫌弃的躲开泉奈伸来打算捏自己脸的手,瞪着扉间问他把自家小祖宗洗干净了没。
    向来冷峻的千手二当家没对修介的冷嘲热讽太过在意,他直截了当的问修介读取他人记忆的媒介是什么,需要尸/体还是随身物件也行。
    “你说的?”修介不可置信的看向泉奈,见他也是一脸懵逼,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才得以平息。
    还好,还好不是家人……
    心绪初定的刹那,修介便将手缩入袖中,单手结起不知名的印,少年动作极快,但终究逃不过扉间的眼,他上前紧紧钳住修介施印的手,下一秒却被泉奈将草薙剑架上了脖颈。
    “放开我后辈。”他笑眯眯说着,利刃向扉间血肉里又逼近几分。
    衣服一穿上就把什么都忘了这种事泉奈也不是没做过,扉间对此习以为常,索性松开修介向后撤了两步。
    “老夫无意冒犯,不用那么警惕。”扉间双手摊开,向修介展示自己的诚意。“只是需要你帮老夫确认一件事,仅此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能力的。”
    “我和你父亲有过数面之缘,知道他不是会把所有事情向你和盘托出的性格,能把老一辈的恩怨了解的那么清楚,目前来说只可能是通过某些特殊的术,例如你那双眼睛。”
    还算合理。
    修介同泉奈略略交换眼神,彼此默契的放下了防备。
    “说吧,你要我干嘛。”
    “帮老夫查探一位故人的行踪。”扉间从浴衣口袋里掏出一枚样式老旧的苦无,看它刃上痕迹,应该是久未被使用了。“他也是你的族人,我需要知道的只是他的结局。”
    “我帮你这个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但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件事对你有利无弊。”扉间说完,将已钝了的苦无捏在手里,递到修介面前。
    少年犹豫了一下,开启万花筒将周围空间隔绝出来,又让泉奈帮忙确认一下扉间是否已无法使用查克拉,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接过那柄苦无。
    扉间本以为这过程会非常久,不曾想当漆黑兵刃触到修介指尖的瞬间,少年便蹙紧眉头,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身处幻术空间的两位转生者齐齐感受到了面前这人的愤恨,盛怒之后,黑色花纹停止流转,用来防止扉间偷袭的术式也应声解开,将众人放归现实世界。
    “你想看吗。”修介斜睨着已从自己反应中猜出不少的千手二当家,咬牙切齿的问道。
    泉奈见他神色实在不好,猜他八成又见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场景,于是默默靠近,牵过少年已凉透的手。
    “我在,别生气。”
    泉奈轻声安慰着,掌心温度源源不断传向对这世界憎恶又多上几分的少年,终于将他从暴走边缘拉了回来。
    一直没有讲话的扉间定定看着修介那双关了万花筒的眼,纯粹暗色下怒涛翻腾,像要吞没世间万物,恨不能将所感所知通通说给每一个见过这眼睛的人。
    “来吧。”
    扉间准备好了。
    他在修介的示意下握住少年另一只手,再睁眼,已回宇智波镜发现志村团藏秘密夺取写轮眼,被暗部围杀至死的那一天。
    不是黑夜,没有选在荒凉的地方,团藏领着一群蒙面忍者,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人逼至村外。
    车轮战中,一直不愿对同村人下死手的镜败给了心内的善意,眼见逃生无望,最后看了木叶村大门一眼,先团藏一步用身上最后一柄苦无毁去双目。
    ——老师临走前说的话,你终究还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想要实现老师的愿望,保木叶长治久安,繁荣昌盛,就必须有人隐于暗处,化身为根,时刻警惕颠覆者的出现。
    ——宇智波从未有反悖之心!
    ——现在没有,但谁能说得准以后的事?
    ——你就为了虚无缥缈的“可能”,残害这么多条年轻的性命吗?他们都是木叶的忍者,是你我的同胞。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一族力量不可小觑,我不做先手准备,难道要等你们杀到眼前再考虑对策吗?我不是猿飞日斩,没那么天真。
    ——要是让他们知道……
    ——他们不会知道。
    话音甫落,团藏便出手给了自己昔日队友最后一击。
    扉间在最后关头别过脸,但从镜脖颈处喷涌而出的鲜血仍擦过他脸颊,溅落尘泥。他冷眼看着团藏吩咐周围暗部毁去镜的尸骨,又捡起那柄苦无,好整以暇的一步步朝宇智波族地走去。
    彼时正是午休时分,镜的妻子一边打理裁缝刚送来的白无垢,一边幻想着丈夫牵起穿上这身嫁衣的女儿,将她手递到爱人掌心的场景。
    但他们都看不到了。
    她从团藏手里接过那柄沾满鲜血的苦无,面无波澜,不发一语。
    ——如果找到了我丈夫的尸体,帮我告诉他,美羽采纳了他的意见,他未来小孙子的名字已经定好了。
    ——叫什么?
    ——止水。
    宇智波,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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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夹着暗香卷进屋内时,猿飞日斩便让夕日红带着未来和木叶丸离开了屋子,洞察力过人的女忍者起初不愿离开,但到底拗不过老者,只得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鹿丸家里。
    “现身吧。”
    “别来无恙啊老师。”大蛇丸缓步走至日斩面前,悠哉跪坐到桌子另边,接过老者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好茶,是老师哪位同僚送来的?”
    日斩没有回话,甚至连看都没看大蛇丸一眼,他自顾自沏着茶水,替自己这位几次三番搅弄风云的学生又斟了一杯。
    三盏过后,老人才开了口,他似在找个适当的句子,思索半天,只得出一句佐助的事情他感到很抱歉。
    “先不谈他,我今天来,是想和老师聊聊自来也。”
    老者愣住了。
    听到这名字的日斩动作微滞,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老者说自来也的死令人悲痛,但毕竟是为大义牺牲,相信他走之前一定是含笑而去的。
    “鸣人君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可是崩溃了好几天呢。”大蛇丸定定看着老者,似在他面上搜寻什么,老者也感受到了对面的视线,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为信念而死,是忍者的宿命。”
    “但为阴谋纳命,毫无荣誉可言。”大蛇丸突然冷了脸,却也很快稳定了情绪。
    “我从小得您教导,在您手底下学到不少,今日就想来问您一个问题,不必紧张。”说话间,大蛇丸将重心后移,以肘撑地,摆出个悠哉肆意的姿势。“木叶的未来,哦不,应该说木叶丸和猿飞未来的以后,还有您友人的性命,您选哪个。”
    “你是在威胁我吗?”
    “您想错了。”大蛇丸轻笑了下,拿过散落在旁的木质拨浪鼓,饶有兴趣的玩弄起来。“我无意战局,实在懒得威胁,小辈的事让小辈忙去,我插什么手。”
    这话有意思。
    日斩细细打量着同婴儿玩具玩的不亦乐乎的大蛇丸,觉得他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那孩子是叫修介,是吗?”不知是否老者的错觉,日斩觉得大蛇丸听到那名字的时候眼神瞬间温柔不少,哪怕是当年同绳树一起时,自己这位学生都不曾流露出这般情感。“为什么是他?依你的性格,理由应该不单单是他与佐助的关系这么简单吧。”
    “他可爱啊,我疼他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是这样的人。”
    “人是会变的。”
    “的确。”老者换了个姿势,为自己又添了点茶水。“但这话放别人身上容易理解,放你身上,只会让人对那孩子的好奇更放大几分。”
    “愿闻其详。”
    “能改变你这样的人,一定是个不得了的存在,他身上总得有世所罕见的特质才行。”日斩见大蛇丸放下手中玩具,起身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心头突然涌上一股莫名寒意。多年经验让他的理智不许他再问下去,但现下情况迷雾一般,让人忍不住想稍稍拨开一些。
    于是老者按停了脑内应激反应般的警铃,继续自己的疑问。
    “宇智波修介,究竟是何许人物。”
    “这个嘛……或许和他另一位血亲的身份有关吧。”
    “他的母亲?”
    “不是哦,不是母亲。”大蛇丸保持着不明所以的笑容,起身整整自己衣摆,又弯腰端起日斩刚倒满的茶水,顺便凑到老者耳边,轻声道出下半句话。“修介的另一位父亲,是那位漩涡鸣人啊。”
    “你竟然还在做这种实——”
    “修介不是实验体,是自然孕育的生命,是灵与肉的结合,是我这些年来见过的最完美的存在。”
    这话好似平地惊雷,炸的三代火影耳边嗡声不断。
    大蛇丸愉悦的看着猿飞日斩宛如三观碎裂后的扭曲脸庞,那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教人怎么舍得挪开视线,又怎么舍得让这场景结束的那么快呢?
    于是在老者即将回过神时,大蛇丸又用语言捏出一把利刃,狠狠捅进他心口。
    “我从湿骨洞蛞蝓仙人那里翻出六道老头留下的典籍,其中有本详细记载了阴阳遁结合的书中写明,只要阴阳遁持有者互生爱意,又有结合之举,那么不论性别,不论年龄,只要阴之力持有者愿意,同修介一般的孩子都能诞生在这世上。若不是我那徒弟想得太多,以鸣人那小子的性子,现在修介应该已经做哥哥了吧。”
    这话说的露骨,一口气把能模糊过去的问题通通戳破,光明正大的铺在烈日下,容不得一丝错意。
    将大蛇丸前番话语组合起来细细品完的猿飞日斩受到了更深一重的冲击,他面上颜色更难看几分,手中茶杯应声而裂,乐坏了倚在拉门边,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同成群而过的鸟雀一齐沐浴在风和日丽中的忍者。
    “老师不用觉得惊讶。”大蛇丸心情颇好的喝完盏中余茶,面上笑意更扩大几分。“从我第一次见到这两人,我就猜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后续发展会这么耐人寻味罢了。”
    “不对,鸣人如果和佐助真的……那怎么又会同日向族女定亲?”
    像是在海中扑腾的溺水者攀到一块足够稳妥的浮木,日斩重重咬着“定亲”二字,面色却依旧堪忧,尤其看到大蛇丸那副好似听见什么笑话一样的表情后,心底更凉几分。
    相顾无言的沉默中,老者突然抓住了自己学生眼中情绪,那是猎人抓住猎物时的志得意满,以及笃定到手成果难以挣脱的游刃有余。
    日斩明白了,他今日种种哪是什么试探威胁,的确不过提供选择罢了,就算自己不问,他也定会把修介的来历说出来。
    “老师明白的好快,我还有一堆话没说呢,真是……。”大蛇丸见他隐隐有了怒气,不由感叹自己这位老师真不愧是能与团藏较之一二的心机深沉。“怎么样,您做好选择了吗?”
    要么将真相公诸于众,让木叶同鸣人与修介一起走向难以把控的未来;要么乖乖为那孩子的计划让路,继续一同维持五大国公认的七代火影,漩涡鸣人的完美人设。
    “你怎知没有第三个选项。”
    “斩草除根,也得看看对象是谁。”虽早猜到自己这位面慈心善的老师狠下心来非常人能及,但这表情这杀气显露时,大蛇丸还是稍稍心塞了一下。
    以“平衡”为名的所流的血,在他们看来果然还是不过多啊。
    那算了吧。
    大蛇丸告诉日斩,初代火影昨晚已经从修介口中知道这件事,现在他已毫发无损回到大宅,估计正和泉奈还有扉间开开心心准备着午饭。
    “你以为他不顾性命将你们拉回人间只是好玩吗?坦白说,要不是我们低估了宇智波泉奈的能力,轮回天生这种术,对那孩子毫无影响。”
    “我怎知你不是在唬我。”
    “对你们,没必要。”
    事已至此,何必再用敬语,更无须客气了。
    大蛇丸对猿飞日斩鞠了个躬,动作标准,无可挑剔。
    “以后再与我对上时,不必顾念什么情谊,拼尽全力战斗就是了,是生是死的,全凭个人本事吧。
    “后辈的事我无意插手太多,但那些看不惯的,我无论如何也要碰上一碰。
    “您要的是村子和谐,实力均衡,我要的是知识和能够运用这些知识的人,修介要的,不过是他的父亲和一句道歉。
    “未来火影和木叶第一大族的婚事是否能成我并不在意,佐助自己丢掉的东西,我这个做老师的就算帮他捡回来了他也不会要,搞不好还得再杀我一回,所以日后如何,且看各位前辈自行定夺吧。”
    话音落后,人影淡去。
    庭院空落,只剩下头发花白的老者与两个空了的茶杯。
    猿飞日斩看着门边愣了半晌,他不知想到什么,莫名打了个寒战,随即松了挺立的脊背,望着那支安静躺在榻榻米上的拨浪鼓兀自颓然。
    原来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定论。
    若不是自己对团藏的举动睁只眼闭只眼,若不是自己选择资助而不是收养的方式对待鸣人……
    备受非议的妖狐和满腔仇恨的遗孤,这两人仿佛命定一般,自相遇起便注定会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时至今日。
    “团藏,若是你,会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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