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 莫许杯深琥珀浓,未成沈醉意先融  第十二章 胜百花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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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胜百花
    复二日,瑾香起来只觉得全身酸痛,看见身上的被子,好生奇怪,昨儿,自己躺到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依稀记得,未曾盖过被子啊,可现身上的被子?
    “瑾姑娘,你醒了。”佩儿端着洗漱盆进来,伏侍瑾香梳洗,“瑾姑娘,你怎么了,在发什么呆啊。”“佩儿,昨晚可是你帮我盖的被子。”瑾香漱了口,出声问道。
    “被子?什么被子?哦,没啊,不是姑娘你自己盖得吗?”佩儿收拾好东西,疑声问。
    “哦,没什么事。”瑾香起身,踱到桌前,手指轻抚过琴弦,琴音流畅琅琅,婵缓靡曼。轻细悦耳声突然中断,瑾香手里的动作一停,冷生问道:“谁?是谁?”
    媚姐轻开了门,蹑手蹑脚的,瑾香的厉声一喝,顿时把媚姐吓了个正着,就傻傻的呆在原处,一动也不动,“我……我我…”听得声音很是熟悉,瑾香方放松警惕,转过身来看,才看到是媚姐,“哦,原是媚姐姐,我还以为是谁呢,恩…呵呵,没吓找你吧。”
    “呵呵,没…没啊,我…我没事的。”媚姐好一半会儿方才平静下来,暗抹一把虚汗。
    “找我有事吗?”瑾香扶着媚姐安坐下,方问道。“哦,我…那个,我是想说,呵呵,恩,瑾香啊,百花卉要开始了,你准备下,我先走了。”媚姐平息心静后说道。
    “哦,我知道了,喂…你走那么快干嘛…喂…嗤。”瑾香还未说完,媚姐就赶忙走了。瑾香倒被媚姐唬到了,至于么,自己不过是稍稍警惕了几分,就吓得这般。
    琴音再次扬起,瑾香复又停住,蹙起眉头,总觉得弹得琴音似少了点什么,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为什么总觉得力道稍欠,音色又不足,到底是少了什么呢。明天就要演奏的曲目,万万不可出什么错才是。
    轻勾单弦,微启朱唇,“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寄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余音徐徐绕梁,经久不散。
    翌日
    媚姐掀了掀车帘,目观车外鼎沸的人声,再面正对瑾香,“我说,瑾香,你真是的,比赛方有备着琴,为何硬要自个儿多带一张琴去,不是太费功夫了么?”
    “媚姐姐,你不懂的,每张琴都不一样呐。”瑾香笑嗔媚姐一脸的纳闷,人对琴也会有感情的,况且每张琴年代不同,音质也都不同的。还有…回忆……
    “好啦,媚姐、瑾姑娘,都到了。”佩儿发声止住二人,打开了马车帘。
    “诶,听说,前几日那瑾香约清涟阁的新姑娘晴澈到天溯楼去,赛前恐吓晴澈……”
    “不会吧,瑾香可是大仙女,怎么会这样……”
    “还有啊,那天的婉音仕,瑾香居然没参加,为什么……”
    “……”
    瑾香方一下车,在场的人都停下口中的议论,呆看着瑾香精雅俏丽的白皙脸庞,莲步轻移,娉娉婷婷,风姿绰约,出尘脱俗,淡定安然。
    上了台,各位倩丽莺莺燕燕,笑笑妍妍,再诱人媚眼,都不敌瑾香的淡泊安逸。
    “好了,现在我宣布,百花卉正式开始。”金鼎钟霎时敲响,现场开始喧闹起来。个人一个一个轮番表演,“现在,轮到,清涟阁的晴澈小姐,表演舞曲。”
    晴澈身着汉代飞燕留仙裙,上场对众人嫣然一笑,清清嗓子,“我接下来要表演的节目是,汉宫秋月舞。”说罢,乐声奏起,晴澈踏着踽步,口中呢喃细语,搭着这步每处,似若花枝微颤,旋伫时,又如飘飘乘云;随风扬袖,临风欲飞,碎步横行,飘拂回飒,轻轻盈盈,看的好生的赏心悦目。
    舞毕歌停,晴澈再对台下众人礼了礼,再笑了笑,便下去了。接着便引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狂潮。“大家静静,接下来,有请,漱玉轩,瑾香小姐。”又是一阵火热。
    瑾香方上场,也微微一笑,但却比晴澈方才的一笑更来得撼动,“恩,我预备弹一首《凤求凰》。”说着便坐下,手拂上那张琴,凝神闭眼想了想,方开始起弹,“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寄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瑾香一歌唱的清脆婉转,好似青莺出谷。续而唱到:“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瑾香弹完一遍,复观台下众人反应,皆是如痴如醉,不能自拔。
    便又开始弹第二遍,却隐约听得有个笛声跟着附和着,自己又轻声唱道:“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寄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一曲毕,瑾香理了理衣衫,起身准备谢场,却听得一浑厚清澈的男声,“呵呵,彦茗不才,曲名叫凤求凰,自要是有风也有凰嘛,望各位要继续支持瑾香小姐哦。”瑾香慌忙转头,是彦茗,他回来了,眼角边竟有些湿润,看的彦茗眨眼对自己一笑,瑾香嗤笑出来,轻点点头,接着陆彦茗的话说:“瑾香方才一曲凤求凰与彦茗公子合奏,其实也是暗喻有凤求凰这一典故,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故事……”瑾香说到这,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话语中的暧昧之意,这样说,不就是像在说自己和彦茗也似那卓文君和司马相如一般么,想到彦茗和自己……,瑾香遂不再言语,低头发愣。那陆彦茗见状,一把拉过瑾香,对台下众宾点头拘笑,就乘上马车,不理赛事走了。
    已回“舜”苑,瑾香还有点适不过来,望着对面熟悉到麻木的他,兀自发问:“可是陆彦茗公子?”那陆彦茗本低头浅酌,听得瑾香这么一问,既诧异又好笑,“瑾香难道以为我,不是陆彦茗?那在下,是谁啊?”陆彦茗满是好笑的打量着瑾香,她倒还真的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奇怪,自己不是自己,又会是谁?
    “唔,你不是陆彦茗么?”瑾香想了好一会,才疑问道。
    “我,我是啊。”陆彦茗倒有点哭笑不得。“你又是谁?瑾香。”
    “既是彦茗公子,那公子这些天到哪里去了。”瑾香抿一口清茶,正色问。
    “哦,瑾香是在关心彦茗吗,彦茗不在这些天,瑾香可有想彦茗啊?”陆彦茗凑近瑾香面前,闻着瑾香身上木槿花的香气,万分魅惑的说道。
    瑾香觑他一眼,放下茶杯,“听说彦茗公子有到云南去,不知所为何事啊。”
    “呵呵,彦茗可是为了瑾香小姐的病情才到云南去寻怪医的,可是等彦茗这样奔波回来,瑾香却安生的在这里,可辜负了彦茗的一番心意了。”陆彦茗看似一脸的伤心又带受伤。
    “哼,彦茗公子真是好笑,据瑾香所知,去云南往返也只需五日即可,可自瑾香那日中毒至今日已有十日之余,彦茗公子久而方归,莫不是自个儿图欢愉去了。自己乐了之后,又到我这来作情,彦茗公子是想要瑾香厚礼重谢么?”瑾香说的目怔杏晍,气上心头。
    “呵呵,瑾香为何气得如此,莫不成是在吃醋?”说着,一顿,笑得格外欢快。“诶,别生气…彦茗之所以耗费如此多的时间,是因为那怪医脾气秉性异常,加上彦茗又不知瑾香所中之毒名,所以就把那解毒之法都学了一通,回来的时候,又逢起大雾,所以……”陆彦茗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对着瑾香,欲言又止的。
    “哦,是吗?”瑾香略一挑眉,侧目瞧着陆彦茗,“彦茗公子平日里可狡猾的很呢,瑾香怎知彦茗公子所说的是真是假,设若公子只是在说笑骗骗瑾香而已,那瑾香也未知真假啊。”瑾香说着还一派的无辜样,只学着陆彦茗素日的招儿,好生惹人爱怜。
    “瑾香如此厉害,方才弹琴唱曲声韵迂回婉约,如莺啼燕语,怎么此刻却连彦茗的真心都看不透了?”陆彦茗情恳恳意切切,笑语戏谑。
    瑾香起身走到窗边,伫望着窗外盛放的花儿,“公子说笑了,瑾香技拙,有幸得公子鸣笛相助,才不致太过差强人意。”
    “瑾香,若说瑾香你的琴艺还差,估摸这整个扬州城都不见得会有一二人能同之攀比。”陆彦茗见瑾香离了座,方也弃下酒杯,踱到瑾香身旁,笑声说道。
    丝丝热气喷在瑾香耳边,痒生生的,瑾香“嗤”的一声笑出,转过身,笑意盎然,手笔着陆彦茗,嫣笑着说:“彦茗公子只怕又是拿瑾香取笑着玩呢,若说没人比得上,眼前的这个不是么?”手指最后还转了一转,直逼上陆彦茗的额头。
    “哦,瑾香是指彦茗?”陆彦茗手握住瑾香的手,“呵呵,不如就让彦茗为瑾香亲奏一曲可否?”说罢,便坐到方桌前,弹了方才瑾香赛上所弹一曲《凤求凰》,“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一曲终毕,陆彦茗起身说笑与瑾香:“昔有司马相如钟情于卓家文君小姐,便弹一曲《凤求凰》,文君小姐当场就心系于相如,后二人倾情私奔,留下千古佳话,后人便常以这《凤求凰》作为这求爱之名曲。”说着,笑得一脸怪异模样“方才瑾香可在这百花卉上弹了此曲,莫若是中意上谁家公子了不成,以使得如斯…咳咳…呵呵,这凤为雄,凰为雌,所以彦茗方才会弹一曲《凤求凰》,求的瑾香芳心与彦茗,好好收着,再不予他人。”
    “嗤,公子真是糊涂,这心怎交托与你?”瑾香装作一脸无知,“如若瑾香现在把我这心给挖出来,瑾香不也没命了么?哼,公子还好意思弹这《凤求凰》呢,明着是弹“凤…催命”,或是…“夺“凰”命”呢?”
    “那既然瑾香不愿把交心与彦茗,彦茗只好主动把心交与瑾香了。”说着便凑上身来,瑾香一句“怎么个交法?”还未说出口,全身都被一股幽兰清香给包围住了,接着陆彦茗便覆上瑾香的唇,陆彦茗温柔的,小心吻着,瑾香也轻轻回应着,唇齿缠绕,纠缠萦旎,继而瑾香便瘫软无力的伏在陆彦茗怀里,陆彦茗轻笑着,不经意一低头就触碰到瑾香光滑白皙的脖颈,便细细摩娑着,抚着瑾香黑玉般的发丝,贪婪的嗅着瑾香身上周围的芳馨。
    “唔……”瑾香本微微颤颤的,安静了一会儿,又扭捏起来,翻覆转着身子,含糊不清的唔唔声起,摇动着脑袋,知是乏了,陆彦茗柔声轻问:“困了么?我扶你歇会儿。”瑾香也没应答,陆彦茗便把瑾香的头扶过到自己肩上靠着,手环着瑾香的芊芊细腰,缓缓的走到床边,动作轻微,生怕弄醒了瑾香,把瑾香的头搁到枕上,好生帮她盖好被子,安置好瑾香后,自己就沿榻坐下,静静看着瑾香恬淡清妍的脸庞,明眸皓齿,姿容俊秀,艳绝尘寰,素骨凝冰,柔葱蘸雪,果真是“颜如舜华”,四下里还弥漫着淡淡的木槿花香。自己也满足的笑开了,只想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陪她一同看遍日升晖落,朝朝暮暮,就这样,就好。
    佩儿也不敲门,从外面直闯进来,看到陆彦茗安坐在瑾香床边,顿时就傻了。自己本是想提醒瑾姑娘今晚的庆宴会,不意瑾姑娘房里有生人。佩儿不由羞得满脸绯红,急忙出去,关上门,呆一会儿再敲敲门,说道:“瑾姑娘,我是佩儿,恩…我进来咯。”复又自己开了门进房,对着陆彦茗,“公子,恩…瑾姑娘今晚还有客陪,就让姑娘好生歇着罢,公子…就……”陆彦茗原是守着瑾香安睡,见得有人闯进来,也有几分尴尬,如今见那小丫头行径怪僻,反觉好笑,再看她一嘴结巴,料想是新来的,不曾见过生人,也只得乖乖出去。走到门前,又停下脚,转身问道:“你是佩儿?”不等佩儿再回答,自个儿轻笑着就出去了。瑾香房里服侍的丫鬟不是晴澈么?
    佩儿关上门,好不疑惑,这位公子又是谁,看着倒是有几分眼熟,以前自己不服侍瑾姑娘时,似也见过这公子往瑾香姑娘房里出入的,莫非就是晴澈姐常提起的陆彦茗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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