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尘世缘 第三十五章 宁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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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致的西厢阁内,一个绯衣少女静静地倚坐在窗边,柔嫩的双手无力地托着耷拉的脑袋,没精打采地看着窗外的夕阳,清澈的水眸空芒无焦点,黛眉轻蹙,娇唇微翘。残阳的余辉淡淡地包裹着那娇小的身影,更显美艳动人。
“哎,小姐又在发呆了。自从三天前从那山林回来后,就总是这个样子。”敏雪望着愁眉不展的绯衣少女,暗忖。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绯衣少女幽幽地叹息着。
“小姐,你怎么了?你有什么心事吗?”敏雪不安的问道。
“没事,只是感慨一下而已。”
“小姐,你变了,变得敏雪都不认识了。”
“哦?是吗?”绯衣少女露出一抹苦笑,淡淡地说道。
“小姐,以前的你活拨好动,无忧无虑,可是,自从三天前从山林中回来后,你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多愁善感,温润安静了。敏雪经常看到小姐一个人发呆,傻笑……小姐,你怎么会这样子啊?敏雪好担心哦!”
“真的有这么明显吗?”绯衣少女诧异地问道。
“当然喽!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敏雪正色道,“小姐,敏雪从小就在你身边伺候了,小姐心里在想什么,敏雪怎么会不知道。小姐,你一定是在想那天的俊美公子吧!”
“哪有!我怎么会想那个无赖啊!”绯衣少女羞红了脸,娇嗔道,“我……我是在想我父王啦!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小姐,你是急糊涂了吧?你应该知道每年的这个日子王爷都是很晚才回来的。”敏雪趁机调侃,“小姐,你就老实交待吧!还死不承认!”
“敏雪,你……”绯衣少女一时语塞,羞涩地低下了头。
※※
三天前的黄昏
夕阳西下,暮霭沉沉,晚风轻扫,杏花纷飞。残破的思水阁内传出阵阵优雅的笛声,抑扬顿挫,清脆悦耳,婉转流长,幽怨飘逸。
山林的蜿蜒小径上,两个娇小的人儿走走停停,踟躇不安。
“小姐,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出这个山林啊?”一个书童打扮的人焦切的问道。
“敏雪,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我一百零八遍了。”一旁的白衣公子抱怨道,“还有,你是不是累糊涂了?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叫少爷,笨啊!记住了没?”
“好嘛!小……呃,少爷,你看天都快黑了,我们都走了好几个时辰了,你到底找到下山的路没?”
“呃,这个嘛……嘿嘿……路太多了了,还没找到!”白衣人干笑一声,尴尬的挠挠头,随后,又拍拍胸膛,安慰道,“你放心,有本小——本少爷在,绝对没问题。”
“我看呐,是有小姐你在才不能放心吧!也不想想,是谁非偷偷拉着自己出来,放着好好的集市不逛,非到这深山野地来找新鲜。现在可好了,天都快黑了,还没找到下山的路。”敏雪小声嘀咕着。
“敏雪……你在嘀咕些什么啊?”白衣人不悦地问道。
“没,没有,小姐。呃,不,少爷,我们是不是迷路了?”敏雪慌忙问道。
“迷路?呃,这个嘛……很不幸,被你猜到了。”
“啊?那可怎么办才好?少爷,天都快黑了。这深山野林的,万一碰到豺狼虎跑的……”敏雪恐慌地说道。
“别怕!一切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
敏雪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白衣人,心中暗忖:就凭小姐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自保都难!
“敏雪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啦!讨厌!”白衣人给了她一个白眼。
“咦?敏雪,你有没有听到笛声啊?”
“嗯!好像是有笛声。”敏雪侧耳聆听。
“哇!好美的笛声啊!不知道吹笛人是谁,真想见识一下。”
“少爷,你就别管笛声了,天都要黑了,下山要紧!”敏雪提醒道。
“你懂什么啊?本少爷决定了,就沿着笛声走,说不定,还能找到下山的路呢!”
……
“少爷,笛声就是从那园子里传出来的。”
“那我们快进去吧!”
“少爷啊!这么晚了,这深山野林的怎么会有人吹笛子呢?你看看这园子一片狼藉,似乎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我总觉得阴森森的,会不会是孤魂野鬼啊?”敏雪惶恐地拉着白衣人不放。
“啊!”白衣人连忙捂住敏雪的嘴,心中不觉打了个激灵,随后,又暗定心神,嗔道,“敏雪,你不要乱吓人。好不好,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的。你不进去,我可进去了。”
“小——少爷,等等我!”敏雪跑上前,跟在白衣人身后。
思水阁内一片废墟,残瓦颓垣,肃杀萧条。晚风拂过,杏花飞舞,暗香袅袅。在那纷飞的杏花间,有一青衣男子背对而立,笛声悠悠,动人心弦,青丝飞舞,衣袂飘飘,翩翩如画,宛若谪仙。身后俩娇小人儿痴迷陶醉。
笛声戛然而止,吹笛人潇洒转身,英姿飒爽,风神俊朗,看到面前呆若木鸡的两人,青衣男子嘴角浮现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那笑容比风儿更洒脱,比云儿更清闲。
“看够了没有啊?”一个慵懒的声音戏谑道,打破了这美好的画面。
“什么啊?谁看你啦?”白衣人回过神来,俏脸微红,娇嗔道。
“那两位姑娘在发什么呆啊?莫非是被上了定身术?”青衣男子痞痞地问道。
“我……姑娘?这里哪来的姑娘啊?我明明就是堂堂男子汉嘛!你乱讲什么啊?”白衣人急着辩解。
“哦?男子汉?”青衣男子托着坚毅的下巴故作深沉的围着白衣人转了一圈,最后在白衣人跟前停下脚步,俯身仔细打量起来,那俊美的无可挑剔的脸上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邪笑。
望着面前渐渐放大的俊脸,闻着那特有的男子气息,白衣人羞得俏脸通红,脑子一片空白,心漏跳了半拍。‘砰’得一声,心中的某根弦猛然断了。
“嘿嘿……”青衣男子干笑一声,站直身体,戏谑道,“就你那身姿,那容貌,那表情,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娇羞俏丽的姑娘嘛!如若不然,也只能算得上个娘娘腔。”
“你,哼!本姑娘才不是娘娘腔呢!”望着那贼贼的笑容,白衣人愤愤地嚷道,随后,又感自己失言,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呵呵……终于承认了吧!”男子痞痞地笑着,继续调恺道:“看你这副打扮,八成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吧!而且,这么晚了,还在这山野中游荡,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白衣人怒瞪他一眼,暗忖:这人好厉害,怎么都被他猜到了呢?但却又死不承认,嗔道:“谁说迷路了,我们只是散步,再顺便欣赏一下着山间的美景。”
“哦?原来如此啊!姑娘真是好兴致,那你们继续欣赏所谓的‘美景’吧!本公子就不打扰了。”刚转过身,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懒懒地恐吓道,“不过,这深山野林,又是夜黑风高的,先不论那蛇虫鼠蚁,豺狼虎豹,说不定还会有……怨鬼缠身哦!”说完,不忘欣赏一下白衣人那由白转青的俏脸,邪痞地一下,快步离去。
感觉到四周一下子变得阴森可怖,似乎有千万只幽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不放。白衣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毛骨悚然。
“啊!鬼啊!”
“啊!”
两声颤动的尖叫声相继传出,回荡在整个诡异的山林中。
“喂,你别走,等等我们!”白衣人狠狠地跺了一下脚,拉起早已瑟瑟发抖的敏雪向青衣男子追去。
“咦?这天也不热啊?怎么两位‘勇敢’的姑娘直冒汗呢?而且,好像还是冷汗呢!”青衣男子停下脚步,故作诧异地戏谑道,还特意加重了“勇敢”二字的语气,“怎么?不准备欣赏这美好的景色啦?还是……怕了?”
“你!哼!谁怕了?本姑娘天不怕,地不怕!”白衣人娇嗔。心中却不免嘀咕起来:本姑娘虽然什么都不怕,可就是怕鬼啊!这个死无赖,干嘛拿冤鬼来吓人啊!害得自己……哎,看他长得有模有样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心中哀叹一声,今天是载在他手里了。
“哎,原来还以为你们俩姑娘家在这深山野林的挺不安全,本公子还想好心带你们下山。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好心人是做不成了。”青衣男子故作惋惜地叹息着。说完,作势欲走。
“别,别走!”白衣人情急之下拉住他的衣袖,低声说道,“我……你……”
“这位公子,实不相瞒,我们真的迷路了,请公子带我们下山,好吗?”一旁的敏雪实在憋不住了,不能因为小姐的任性而丢了这个下山的好机会啊!面子是小,下山要紧。
“哦?是这样吗?”青衣男子挑挑俊眉,等着白衣人问道。
“是!敏雪说得没错,我们是迷路了,公子你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我计较吧?请公子带我们下山吧!小女子感激不尽。”避开青衣男子那幽黑的墨瞳,白衣人一咬牙,不甘地说道。心中却暗忖:此仇不报非女子!
“哎!你早说嘛!不过,听得这话怎么特别扭,好像缺少了点诚意。”满意地看了一眼被自己气得发红的俏脸,青衣男子又故作大度地说道,“不过,本公子的胸襟可不是一般的宽广,就不和你这个‘小女子’计较了,再看在你身边那位漂亮姑娘这么明事理的份上,带你们下山喽!哎……还有,本公子虽然俊美无比,你也不用这样抓着我不放吧!”
“你,哼!”白衣人的脸红到了脖子,气得牙痒痒,又慌忙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