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邹瑾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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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害怕孤独的男生,从小如此。我希望一直有人陪着我,就连我睡觉,我也要拉着妈妈的手,等我睡着她才能离去。她说,你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我小时候身体很弱,经常生病、住院。所以我害怕医院那空无人烟的恐怖。我喜欢有人陪着我。所以我比别人早一年能上幼儿园,妈妈说那里小朋友多,你可以跟大家做朋友。
可是,当我插班进幼儿园小班的时候,我看见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生,长的很可爱,但她却分明一巴掌把高他半个头的男生打哭了。我觉得这个女生好可怕,我从不敢靠近她。
其他的小朋友对我都很好,当然,那个恐怖的女生对我也很好,至少,他没有打我。否则我不知道我这弱小的身体被她一巴掌估计又得打到医院去。
但是更恐怖的事发生了,有一次她居然爬在栏杆上唱歌,很危险。吓的老师赶紧把她抱下来。可是她却蹦蹦跳跳的回教室了。
还有一次,我看见她在厕所外面跟几个女生说话,然后朝厕所里指了指,便走了进去。我跟过去一看,他竟然踢了一个男生的屁股。从此之后,我在学校尽量减少喝水的次数,尽量不去学校的厕所。
这个女生太恐怖。可是总有女孩子在我面前说,“夏天好厉害的,今天又帮XX出气了。”“当然了,那个男生偷看XX上厕所。”
我那个时候才知道,她叫夏天。然而,她不是喜欢打架,她也不是心理不正常,她只是太过于正常。
我似乎对她有了好感了。
小学的时候我竟然跟她同桌。说实话,我不敢和她说话。因为我总是生病,学习老跟不上,成绩很差,经常是班上的倒数。和她同桌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大多数时间都是她一个人,而我,要么在家里,要么在医院。
有时候几天不见,她会拍拍我肩膀,然后刹有气势的说,“小子,要不要跟姐姐学学武术,我看你身体很差啊!”说完便哈哈大笑。我觉得她笑起来真好看。
但是她好象很健忘,总是忘记带这个书,带那个书,所以,每次上课,我都会把我书全部放到桌子上,方便她拿去看。而且我不在的那几天,我的书也会放在抽屉里,从不带回家。
她个子长的真的很快,很快就被老师安排到后面的座位上了,离我很远。从此,她再也没问我借过书了。也许她的新同桌会给她看吧。但是我想的太好,好多时候她会被老师点名,说“夏天,你怎么又不带书?”
我那时候在想,我干脆跟他学武术好了,这样我身体好了,长的快了,就能跟她坐同桌,借她书看了。可是我还是不争气,一直到小学毕业,我的成绩依然是倒数,个子也依然是倒数。
爸爸妈妈决定带我回上海,一方面是好好的给我治病养身体,一方面是我的成绩太差了,需要补习补习了。
在我即将走的那个夏天,我还是鼓气勇气向她说出了心里话。我告诉她我喜欢她,从很早以前,让我想想,应该是从我看见她打那个男生那刻开始。但是我也说了我马上就要走了,我说我们有缘无份,她却看着我笑。我知道她是笑我傻气,我根本配不上她。
其实我最后那句话是想告诉她,虽然我们有缘无份,但是我会让他变成可能,我会加油追上你的,我会回来的。可是最后,我没有说出口。
初中三年,我拼命的学习,其实我并不笨的,只是我原来耽误的课程太多了。我每年考试都是前十名。我拼命的锻炼身体,其实我并不弱的,只是我原来太缺乏锻炼。我每界篮球赛都能拿奖。
我们班有个女生叫洋洋,个子比我矮一点。长的挺漂亮,学习挺好。但是太要强,好象没几个朋友,甚至大家都有点不喜欢她。但是偏偏她喜欢我,她偷偷的告诉我好几次了,可是我不喜欢那种骄慢任性的女生。我告诉她,其实你可以改改你的脾气的,也许大家都会喜欢上你。
她问我说,包括你吗?
我说,也许吧!
就这样,她似乎没跟我再提过她喜欢我了。初中毕业,我强烈要求爸爸妈妈让我回去,那个让我还有依恋的地方。爸爸妈妈同意了。没想到,洋洋也要去,她说她姑姑在那里,她可以住她家。这是唯一让我惊讶的地方,这个女生,也如此恐怖。
那年的夏天,我回到那个让我留恋的地方,约出了土豆和好朋友吃冷饮。她,夏天,终于出现了。她越来越漂亮了,我几乎快认不出她。我以为她不会记得我了。不过我又想错了。
他居然夸张地问土豆来证实我的身份。天啊,他居然还记得我。我高兴坏了。可是她的表情好象又回到当初取笑我告白的那天了。我高兴的感觉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原来她还是一样看不起我。
土豆却反过来问我记不记得她。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我当然记得。可是,既然她那样取笑我了,我也要打击报复一下,我随口说了句“不记得了。”
我看见她笑着脸突然唰的一下没有了表情,埋头吃她的刨冰了。我后悔了,也许我伤害她了。我该不该向她道歉,说我记得她,我就是为她回来的。可是,她说了声拜拜便消失不见了。
高中的日子或许是我最愉快的日子,因为我又和夏天同桌了。我简直无法掩饰心中的喜悦,不过,我却尽量保持距离,因为我们班主任的耳线很多,我不会让她发现一点风吹草动。
洋洋还是坐在我旁边,在过道那边一桌,和我保持着距离,但是她经常跟我传纸条,说一些有的没的话。有时候她还会叫夏天看,夏天傻忽忽的也参合着傻笑。很快,我们尴尬的气氛溶解了。
我由于幼儿园养成的在学校少喝水的习惯,现在在高中好象并不习惯了。我会时常拿夏天的水喝,她每天总是带矿泉水。我乐于喝她的水,因为那里有她的味道,然而她好象从没说过什么,就像兄弟之间的那种感觉,像是在说“哥们,喝吧,没了咱再去买。”
可是我又想错了。原来她不喜欢我喝他的水,因为有一次她把矿泉水换成了酸奶,还严肃的告诉我那是毒药。我知道他在警告我,不准再喝她的水了。从此,我便再也没喝过她的水了。
其实她每次拿着水站到篮球场边看我打球的时候,我很想当着大家的面喝她给我的水,但是她从来只是远远的看着。
她像男孩子,她从不避讳和我们谈到一些男孩子才会谈的事,好象她从不会脸红。她跟我们无话不谈,惟独不谈感情。
但是我发现,她却总是在我面前提到洋洋,我不知道洋洋跟她说了些什么,我只希望她不要误会就好。还好她终于在我的要求下没有再提这件事了。难道她就一点都感觉不到我对她的特别?
她和洋洋找我问题,我总是回先回答她,然后看她咬着笔杆,恍然大悟的说一句“切,原来这么简单。”
她的CD机坏了,我马上把我的借给她。
她有天突然告诉我她喜欢神话的歌,我于是跑遍大街小巷终于买到一张。第二天给她说是我很早就买了。其实太匆忙,我连封皮都没来得及撕。难道她也没发觉?
有天她似乎看到我同学寄来的信,非要吵着看,我只是吓唬她说了句烦不烦,她就生气了。不,确切的说,是吃醋了。我明显可以感觉那就是吃醋。因为土豆那个白痴告诉她是女生写的。
原来我做这一切没白费,她终于有感觉了,我感觉的到她在哭。我向她道歉,拉她衬着头的手,可是她怎么也不肯转过头来。很不幸,老师发现我了。
放学后,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和我说了一大堆话。其重点就是,学生不应该谈恋爱的,特别是高中这么重要的阶段。如果你们再继续下去的话,会影响学习的。这是我总结出来她说的比较好听的话。我不希望她再去找夏天说什么难听的话,所以我答应她以后不会再分心了,只希望别让夏天知道。
班主任也很通情理,说,“好吧,找你谈过了就可以了,我不会找她的。”
那晚,我躺在床上,第一次哭了。
第二天,老师很主动的把夏天从我身边调走了。我又变成了孤独的,我极度害怕这种感觉。因此我找借口不去学校,一是不能和夏天那么近的说话,二是害怕看到夏天我又情不自禁害了她。
但是班主任却屡次叫我去谈话,我告诉她,放心,考重点,我没问题的。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考什么学校,我只希望和夏天在一起。有一次当我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夏天。我无意中对上了她的眼神,她似乎有话对我说,但是却走开了。
然而我知道,她确实有话对我说,只是没有开口,她去了普通班。她总是做一些疯狂的事,可是,这就是夏天。她是在逃避我吗?还是她根本就讨厌我?我想她应该对我有感觉的。但是我却不忍去打破这样的局面,没错,我们只是朋友。
所以,我只能偷偷的看着她。我会悄悄溜到教室后窗,看她笑的前伏后仰,听她特别好听的声音。我怀念她坐在我旁边轻轻哼歌的日子,她说她喜欢悲情王子游鸿鸣的声音,她说听他的歌声让她有想哭的冲动。所以,我每天听着他的歌入睡。直到我能完整的唱出来她最喜欢的那首《下沙》。
可是,我已没有机会唱给她听了。每次经过她的身边,我会飞快地绕过她,我害怕看到她的背影,那么单薄,真的很想拥抱她,可是我怕太用力就会将她折断,我舍不得。我更害怕她那双眼睛,虽然那是我一直想拥有的,清澈的眼睛,但是我却住不进去,所以我宁愿变成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