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毁容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5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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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原路折回,空落落的小巷寂静古老。无声的推开后门,才一条缝,人便顿住,手僵在那里。
    院子里很安静,安的笑愉悦开朗,原来安的笑不只云淡风轻,那么温柔,他也可以笑的那么纯净孩子气。
    我听到心咯噔一下的被什么压住,让人喘不过气。
    安和南希站在院中,凤鸣琴在石桌上,两个人靠的很近。
    安的眼里全都是那个人的影子,那个人叫南希,尽管南希满脸不屑,但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又怎么会是一朝一夕就有的。
    他们之前只是尽量互相避开,如果不是彼此都在意又何必需要这样。在意就会在心里。
    伸出的手缩回,人侧身无力的靠着斑驳的石墙上,过长的刘海完全遮挡阳光。
    心剧烈的收缩,如果有一天南希想透了,他想要安了,那么安会选谁,他还会在我身边吗?
    一个自己曾经爱过的人不会随着时间就不爱,我想起那个人,我对那个人的感觉有多强烈我就有多害怕,我忘不了,安忘不了,那些都是在我们心里的人。
    手指陷进墙缝,那么用力的插进才能压抑心中的杀气,指节擦破的疼一直入心,我想杀了南希。任何让我感觉危险的东西都是不应该存在的。我真的会杀了他,只是不想再有个人用憎恨厌恶的眼神看我,曾经那个人看我的时候我心痛的无以复加,我不想再有第二次,我不想有一天安也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暗红的血从墙缝中渗落,我抽出手指,血肉模糊,垂下手,我觉得我把自己逼入了个死胡同。
    淡淡的雪凝膏的香气,手被突然抬起。
    上药包扎,微冷的指尖滑过我的皮肤时,我发呆的看着面前清冷的人,高傲绝尘,老头喜欢的孩子,很优秀的孩子。他才应该是老头的继承人,他是应该站在雪山顶俯视世人的人。
    垂下眼睫,人已经平静,手指上了药一点都不疼。刚才的失控好像一点都不真实。
    院子里有琴声传出,只是隔着道墙,却像两个世界。
    我沿着小巷向前走,雪晨迟疑了下,跟在我身后。
    依旧是那条河,那排柳树,主要这里离家近,而且人迹稀少,有什么问题这里解决最好。
    “你为什么来这里?”开门见山,刚才一激动,我现在觉得很倦。安静的看着面前长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衣男人。即使近看他的衣服还是白的不染一丝尘埃。
    他抿着唇,看着我。犹豫了下:“受人之托。”
    我想笑,都是受人之托,小六是,他也是。垂下眼睫掩掉眼里突然的苦涩,已经不需要了。
    在那片竹林,什么都该结束了,只是利用,又何必记得答应过的,如果记得,又怎么会亲手毁掉曾经的承诺,慕容在天,我们都不是傻子,没必要了。
    “他说他答应过你。”
    他是答应过,他答应过又何止一件,他答应过和我在一起,他说我是他的人,可是最后我还是一个人。不想去想,对慕容在天不恨却不甘。雪晨来早已猜到这种可能但内心还是波动了。雪晨,除了是幻想山庄的继承人,最出名的是他的医术,传言他的医术出神入化,更有神器救世,他想救一个人只有他想不想而已,只要断气没超过三天他都可以和阎王抢人。这样厉害的人,即使是罪欲这种无药可解的毒,想解也是轻而易举。
    慕容在天他说他会给我解了罪欲,那是很久以前的承诺。现在不在一起了,还有必要吗,还是给我解了罪欲他就会心安,如果他会,那么就解了,我不想我们再有纠缠。
    手递向雪晨,雪晨看着我,他清冷的眼里有在情绪波动,若有若无,我看着他,他抿着唇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似乎不愿意。
    “有劳雪公子了。”我平静无波的开口。
    他面无表情的垂下眼睫,终于抬手,一根针,晶莹剔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这应该就是救世十三根针其中一根。
    他在我的几个大穴依次施针,他下针的时候靠的很近,近的我都能清楚的看见他的每根睫毛。
    每针拔出的时候他在针眼的地方涂上一层白膏,有种强烈的刺痛感从针眼一直传到神经,我尽量让自己放松,痛过之后体内血像要烧起来一样,整个人火热火热。
    他途中抬头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半个时辰后,他在我右手中指上划了一横,异常鲜红的血喷涌而出,像股小喷泉,放了一碗血差不多,血势才慢慢减小,直到血不流了他才在我手指上涂上白膏。
    放出的血鲜红没有血腥味,我看着地上鲜红的血,这些血刚才是从我身上流出的,罪欲解的很干净,一丝不留。半个时辰后,我转头看着立在我身边还不走的人。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你不配。”冷冷的三个字。
    莫名其妙的三个字,我的唇突然上扬,看着他突然转身,看着他行若御风飞行。
    “诛杀十年易主,只剩三年。”我淡淡的开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气,莫名其妙的产生。不意外看到远去的人影突然顿住,停下。有点远的距离他还是听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说不说有什么区别。慕容在天只有三年可活,他知道,但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诛杀十年易主是个秘密,但知道的人也不会少。慕容在天以为他做的是为我好,一个人如果只能活三年了,那么为什么一开始又何必给别人承诺。他以为伤害我放我走,我就不用承受最后他离开我也许会有的伤痛,那么自以为是的人,他又怎么能确定他对我是否有绝对的影响力。谁又知道么对我来说是痛,什么对我来说最好。
    雪晨突然回头:“你都知道?”他愤怒不解的看着我。
    我笑,我当然知道,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我不能容忍这样的理由,对于我来说,这连理由都不算,两个人在一起若只因为这样就分开,那么拿什么保证他能陪我度过余生。还是会想起那一夜他看木簪的眼神,我沉沦于他的眼神,他却从未用那种眼神看过我。
    看着雪晨,估量了下和他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即使是他也来不及。
    “他记得他答应给我解罪欲,我记得我说过,如果喜欢,这张脸就是他的、、、、、、”我沉吟,慕容在天既然不想再欠我,我也不想再欠他,十指用力插入脸上肌肉内,皮肉绽开的声音清晰的在耳边,很久没那么清晰的听到过了,那是种很生动的声音,会让人心跳加速,鼻尖溢满血腥味,我内心一直压抑的东西蠢蠢欲动。
    雪晨错愕惊恐的飞身阻止,还是来不及,我看着他,十指向下用力,什么样的力度才能彻底毁了这张脸我很清楚,这一刻感觉不到疼,反而内心突然涌上强烈的快感。
    “你疯了。”他抓住我的手,怒吼,我看到他拿药的手慌乱的颤抖。
    我笑了,脸上的血流下我感觉我的衣服都半湿了,眼睛里有血流进模糊的看不清,触目所及皆是一片红,我好像又回到过去。
    他给我的脸上药,他的眼里情绪翻腾,我看到火,这个人生气还是那么清冷。
    脸很疼,这张脸毁到这个程度,再好的药也没用了。
    “告诉他,我们不再相欠。”每说一个字就要用很大的力气,疼痛已经麻木。不再相欠,但是这张脸我要慕容在天永远记得,即使只有三年,我会让他一直觉得亏欠,其实只要他不放开我,又怎只会有三年。那天进竹林的时候,我就想过,不管诛杀下一任主是谁,我都会让他活下去,我不会让他死就不会。
    “闭嘴。”雪晨低斥。
    单纯是药是止不了血的,很荣幸我见到了救世十三根针中的另一根针,脸上刚涂的药带了麻醉的效果,雪晨手里的针穿着几乎透明的丝在我脸上飞快的动作,我感觉不到疼,雪晨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一个原本清清冷冷仿若世外的人突然染上尘世的情绪,白皙剔透的脸因怒火染上一层红红的薄晕,我突然想到安的脸。
    他在我缝好的十道伤口上在抹上一层冰冷的膏体:“你的脸毁了。”他说的很平静,但我看到他收回瓶子的手握的很紧,太过用力,手上青筋突起。
    我想笑,但脸上肌肉没有反应,估计我现在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一个人的脸不重要,我从来这么认为。
    “你的衣服脏了。”指了指雪晨染上血渍的衣袖。
    雪晨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有可能我们想法有误差。
    我看着他雪白的衣衫上猩红的血触目惊心,突然想起一幅画,东方夜画的折翼天使,整块底画是暗沉的玫瑰红,一个白色的模糊身影仰着头坠落,破碎的翅膀半挂在身上,清晰的身体一丝不挂,我觉得东方夜那副画画的最好的就是那个脖子,仰起的弧度那么漂亮诱人,每次看到都想要捏碎。我的视线移到雪晨的脖颈间,突然觉得他的脖子和那幅画里的脖子重叠,想要捏碎的欲望好强。但收了收手指。
    看到雪晨震惊愤怒的看着我,我缩了缩身子,刚才即使我什么动作都没,但突然意外流露的杀气即使只有那么点,雪晨也感觉到了。我往后退,被柳树绊了下,人眼看着就要掉到河里,雪晨靠近拉住我,惯性作用我跌倒他怀里,我突然改变力的方向,由于靠的太近,他来不及反应,被我使劲一推。
    他没有惊慌失措,只是在快掉进河的时候稳了下身形,然后半倒着滑过水面,立在对岸。看着他滑过水面的姿态,我想最美的天鹅也不会有那么漂亮的身形。
    他愤怒的隔着河和我对视,片刻后,他冷静。
    他的手微动,一个白色小药罐划过一条河的距离不轻不重的落在我手上。我收好转身,该回去了。只是不知道这张毁去的脸安是否能接受,说到底,其实毁了这张脸也不是全为了慕容在天,我也想知道安的反应,我不知道他爱上我什么,但我不希望只是这张脸,麻药已经开始消退,撕裂的疼越来越明显,稍微一个脸部动作都会疼的让我倒吸一口气,但吸气也疼,受伤面积大,脸上肌肉基本全毁了,雪晨做了最及时有效的处理,但伤口愈合后疤痕是在所难免的,而且很有可能会面瘫。
    麻药退的差不多了我只要稍微动一下就疼,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后果,我这两天吃饭怎么办,饿,肚子叫的响,我内心越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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