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假如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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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希亚煮了一碗泡面,吃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是池井佑,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说话。还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明明刚刚才见过面,却像分别已久。最后,他说:“不准吃泡面。”听她不说话,他又继续,“我帮你买了一份煲仔云吞,你下来拿。”
希亚一愣,走到窗外,池井佑正靠着他的法拉利在打电话。迟疑了好久,她才轻声说:“好。”
下楼的时候,池井佑没有说什么。深深地望着希亚,见她走近,他从车内拿出一个保温瓶还有一个塑料口袋递给希亚,说;“以后不要吃泡面,胃痛的话喝饴糖水会好点。”话语冷淡没有起伏,说完他钻进车里,掉头走了。
希亚不知道该说什么,安静地抱着保温瓶,看着红色的法拉利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她视线里。
保温瓶是崭新的,像是刚从超市里买回来的。云吞还是滚烫的,也没有糊掉。一个个仍然完好无损,像一艘艘小船漂浮在水面上,还有几根翠绿的香菜像浮着水草。
汤汁味道鲜美,喝下去暖暖的,暖到心里。希亚一口气吃完了所有的云吞,她起身收好保温瓶,转身打开桌上的塑料袋,里面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装着满满的一罐饴糖,白色的针状结晶,在灯光下晶莹剔透。希亚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来,滴在玻璃罐上。
以前,凌野每天都会监督她吃饭,也会帮她买各种各样的热粥喝,但自从凌野走了,她再没一个人去喝过粥。毕竟,物是人非,一个人,再好喝地粥,她都觉得无味。
后来离家一个人住之后,更因为工作忙,她很少注意自己的饮食,有时候就煮一碗泡面将就着凑活一下。妈妈也很少来看她,习惯了晚上回家只有她一个人,房间里冷冰冰的,没有热腾腾的饭菜,也没人关心她会不会胃疼。有时候,白天胃疼得厉害,苏离会去楼下的药店帮她买胃药,然后帮她一杯热水。
她止不住地哭了,哭得很凶。压抑了太久,悲伤累积到了极点,终于爆发决堤。
有东西从口袋里掉出来,落在地上。是一只粉红色的布偶小熊,是昨天喝粥时餐厅的特别赠品。每桌一对,希亚最喜欢这样可爱的小东西。池井佑见她爱不释手,就两个都给了她。出来后,她把两个熊都放在车子前面,两只小熊紧紧地依靠在一起,笑容灿烂。她笑着说:“看,它们多般配呀。”后来临走时,是她忘了拿。
她翻着口袋,没找到另外一个。她把小熊挂在手机上,都是粉红色,很和谐。
她早早地洗完澡睡了。她睡得很安稳,醒来就是第二天早晨。喝了一杯牛奶,又吃了一块面包就赶着去上班了。
高峰时地公交车行驶得格外缓慢,希亚坐在座位上,望着窗外。穿梭的车辆人流,各种各样的商店,琳琅满目的商品,这个城市变化日新月异,但是每个角落都藏着她曾经的回忆,不管是美好的或者悲伤的,都曾经真实地存在过。
原本只需二十分钟的路程却花了半个多钟头。到了公司,希亚去冲咖啡,顺便也帮苏离也冲了一杯。拿给她的时候,苏离看了她一眼,轻声地说:“前几天凌云来找我,他说,凌野他…好像要回来了。”
希亚愣了半天,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就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两年了,她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他回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她快忘记他,在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下这段感情的时候,他却硬生生地又要重新出现在她眼前。伤口开始愈合的时候,却被猝不及防地撒了一把盐,过往逐渐消失的疼痛又分外的清晰,甚至加倍地钻入她骨髓深处。
整个上午她都心不在焉。原来,过了那么久,当她再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心还是会抽搐疼痛。那些掩埋深处的记忆再一次被无情地挖掘出来,赤裸裸的摆放在她眼前,令她不断回忆,不知所措。
他走的时候,她来不及习惯;他回来了,她同样没有时间去习惯。
午餐的时候,希亚死死地盯着悬挂着电视机屏幕。画面中是那张曾经熟悉的面孔,原本已是模糊的影子,瞬间又清晰地映在她的眼前。他戴上了黑色粗框眼镜。以前他和她一样戴隐形眼镜,所以她一直以为他视力很好,后来才知道他眼镜的度数比她还深。他看起来好像又消瘦了许多,依旧没有笑容,棱角更加分明,鼻子也变得更加英挺。
耳边是女主播清脆的声音:“珠宝界巨头凌氏集团接班人今日高调回国,据悉,两年前年仅25岁的他赴纽约研读工商管理,如今学成而归…”
她本以为,他就那么走了,永远消失在她生命中,与她不会再有任何瓜葛。可他就是出现了。那么残忍地又重新出现在她眼前。意外的交集,打乱了她生活坐标中所有原本排列有序的点,弄得凌乱不堪。
彩色的电视屏幕逐渐模糊,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苏离很少见她哭,急得手足无措,只是一个劲地对她说,都过去了。一个下午,她又是魂不守舍。下班后她去见了凌云,沉默了很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后来凌云随便找了个话题,说:“容容她最近老是吵着要见你,你有空就去看看她。”
她点点头,她有两个月没去看她了。凌野走后,凌容总是不肯说话,只有每次见到希亚会哭着问她凌野哥哥去哪儿了。希亚总是哄她说,哥哥很忙,容容乖乖的,哥哥就会回来。他走的时候,帮凌容录了十盒带子,里面是不同的童话故事,凌容每天都听着那几盒带子睡着。
凌野像消失了一样,两年时间,没写过一封信,没打过一个电话。凌家向外界宣称凌野去纽约攻读工商管理,学成归来后继承家业。但是她知道不是,她无数次都想去纽约找他。可是,纽约那么大,如何才能找到他,即使找到他又能如何,他已经那么明确地说他们不适合。凌云也从不肯提起他去了哪儿,过得好不好。或许,他真的不想让她知道他的消息。
希亚仍然教凌容英语。她忍着痛,一天天地熬过去,她坚信,总有一天,她可以微笑着面对他。
最后,希亚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她低头搅拌着咖啡,问;“他,回来了?”
凌云看着她,说;“恩。昨天刚回来,需要安排你们见一面吗?”
她摇摇头,问:“他好吗?”
凌云简单地说了几句,希亚就走了。
搭公车回家的时候,街边一对年轻情侣亲密无间,一起吃一个甜筒,就像曾经的凌野和她。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消失在公车后面很远,她鼻子直泛酸,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
下车后,一路魂不守舍,走到楼下的时候,红色的法拉利停在门前,池井佑倚靠着车门站在那儿。看见希亚后,他站直身,走上去说:“我去你们公司接你,她们说你已经走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她低着头说:“我去见一个朋友。”
他盯着她地眼睛,问:“你怎么了?哭了?”
她用力地摇头,用手抹掉脸上的眼泪,强忍着说:“我没事。你今天怎么有空?不用赶通告吗?”
他说;“我刚排练完,过几天要开演唱会。”
她说:“哦。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多注意身体。”还是没有忍住,眼泪不由自主地就往外流。
他一把抓住他的手,把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说:“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不要憋着。”
她任他抱着,最终无力的靠在他怀里,压抑着的悲伤一下子又爆发出来,哭得泣不成声,像一只受伤小猫,身体微微颤抖着,令人怜惜。
她哭了很久,最后,哭得累了,她才抬起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晚上他打电话给她,她跟他说了很多。说他们小时候,说他出国以后,说她以前,说到凌野,也说到凌野回来。说着说着,她就睡着了。他挂了电话,一夜未眠。
他想到白天她哭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看她哭的时候,他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失去冷静,不知所措。他只知道自己要抱着她,就那么抱着她,希望那样至少可以让她感觉好过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