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集  小楼吹彻玉笙寒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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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手卷真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回首绿波三楚暮,接天流。
    ——南唐中主李璟
    雨缠春绵,杨柳碧烟,几度青山远。巫山云雨,又是妖娆迷蒙,弥漫的醉意胜却玉露琼浆。
    江湖风烟,浮游在巴山楚水。隐隐为这仙处添色几分。素色长衫,流云舒散,谁比谁飘逸,谁比谁无心……
    “唉,听说这碧朱门和流云堂此番要在这蜀中对决啊。”
    “可不是。这两家积怨已久,这是江湖上谁都知道的事儿。也是该到一决恩怨的时候了。两个数一数二的门派,打起来肯定精彩!”
    “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没人看得到啊。”
    “哦?这又是为何?”
    “他们决斗时门众会将白帝城封锁,而这白帝城偏偏又是三面环水一面临山,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啊……”
    素衣的男子在邻座,静默无语,淡淡地啜一口清茶,对着窗外那被雨吹落的花凝视半晌。一直到雨停风歇,他才缓步走出了这间酒家。
    月夜清冷,院落中的碧树划落几星雨露。李从云倚坐朱红的栏杆上,银白色的剑被他抱在怀中。清风徐来,吹散他一声叹息。卷起地面上一捧零落的花,,冲破一片连络的幽香。
    远方的空中,忽然飘来一阵笙乐,如水般在心尖上轻擦而过,一点温凉,一点忧伤,犹如翩跹的落花,轻舞飞扬。含蓄的曲调,深沉曲折的情境,仿若倒映了月色。
    这一缕缥缈悄悄渗入李从云的青丝三千,拨露出一小片沧桑。
    李从云沉浸在这笙的深沉之中,肩上第一次卸下了整个俗世的重量,很久很久以前……娘的笑容,温暖的烛光,月下曾有的梦想,春雨过后被自己珍藏在回忆里的花……
    空寂的夜色,用微寒掩去了无声的他,掩去了,他泪如雨下……
    此后的夜复一夜,他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那破空而来的笙。这样一种东西,仿佛是这阡陌红尘第一次懂他——
    决战一触即发,李从云永远记得。
    三面环水的白帝城,一面倚峰仗峦,染水的风吹向远天,扬起他的长衫,她的青丝。
    没有对话,没有眼神的交流,只有剑鞭交影。
    城下江水击节,成了他们交锋的伴奏。
    他的儒雅交上她的清傲——终于是他温润的剑在她胸前挑开一朵血色的花……氤氲,妖娆,飘渺……
    她倒下的时候,突然绝艳一笑;她倒下的时候,他的眼前忽地闪过了小楼前院的落花……无主地飘洒……
    很久之后,他将渡着寒光的剑收入剑鞘。漠然回首,不经意地撞见满江春绿。落阳融合了暮色,一片恢弘,乘上东流之水,源源不断地接入天流,倾覆晚景……
    那夜,他依旧闲靠朱窗,月夜清凉,却再无了隐隐笙乐。满庭下只有飘飞的雨和在空气中游弋的花。。丁香和青鸟时而演奏出几声破裂,在夜色中潜行浮动……
    他望天的眼中,消泯了深邃,只留下儿时纯粹,混合着被夜色缓缓覆盖上的深切忧伤,如同冰凌,缓缓融化,缓缓扩散……
    直到十天之后,他终于在没有笙乐的夜里,忧伤地消失在阡陌红尘之中。
    那一刻,他突然忆起她倒下时说的话。她说,流云一旦有了羁绊,幻灭便是唯一的收场……
    那夜,小楼吹彻玉笙寒——散了一抹云,残了一叶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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