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是不会有的。
    但是陆文俨发现这师徒俩确实有两把刷子。
    刚开始吃他俩配的药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别让他死得更快就行了，但没想到那药竟是有效的，而且药效好到几乎立竿见影的地步。还不只这样，这一个多月下来，陆文俨是真的发现自己在好转，不是只有看起来好转的那样。
    这一度让他看到了希望，觉得自己还能好起来。
    只是这师徒俩却告诉他，他的身体太差，病的又太久，底子早已千疮百孔，破烂不堪，想要根治，难。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长久吃药，再苟延残喘个二三十年。若是一个不好，则随时都可能病死。
    听了这话陆文俨也歇了治好的心思，一心只想多活两天把自己想做的事做了再去死。
    陆文俨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这一个多月来的相处让他把师徒俩的性格基本摸透了。
    师傅医术更好一些，但是不太好说话，很有家里那些老古板说一不二遵从古法传统的模样。徒弟年纪不大，估么在这不过二十岁左右，生了一副好相貌，性格也好，可惜却是个瞎子。
    陆文俨知道徒弟心软，便拉起徒弟的手，问他，“我想见的人是青龙军中的将军，青龙军你知道吗？就是一直在北方大胜仗的那支军队，年关的时候他就能回京，我只要再见他一面，就死而无憾了。”陆文俨感到对方身体一颤，觉得他被自己说动了，立刻又道，“你会帮我活到那时候的吧？”
    瞎子青年被他握着手，没有抽出，也没有答应。
    两人这样僵持着。
    “你是说，”瞎子青年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露出一点粉嫩的舌尖，“他年关的时候就会回来？”
    “是。”陆文俨肯定地说。
    夏何说的是钱谦可能会回来，但是对陆文俨来说，只有选择相信他一定会回来才有些希望。
    如果他不回来，谁知道他下次回来时什么时候呢？
    也许永远不会回来。
    这大概就是他的可悲之处吧。
    “好。”
    “真的？”陆文俨一阵意外。
    瞎子青年一字一句地说，“我保证，你能活到过年的那天，但是，从今天起，你要听我的，外出都要带着我一起去。”
    “好！”陆文俨也答应了下来。
    那老者将手中的药材丢在桌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两人，到底也没有阻止他们，算是默认了他们的行为。
    瞎子青年向师傅表示了歉意。接着又和陆文俨说了许多，因着要保证的效果变了，所以一些注意事项，用药什么的都变了，需要重新准备。两个人絮絮叨叨地忙到挺晚，最后在确保陆文俨状态不错不会发病之后放他回去了。
    瞎子青年送走了陆文俨，回来就感觉到师傅的注视。
    “你不是说你已经放下他了吗？”
    瞎子青年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难道先前都是哄我的？早知这这样，我何必带你出来。”老者生气了。
    “不是，我没有骗师傅。”
    老者情绪一缓。
    “我原是放下了的，但是那天，我听到有人说，他杀了那个畜生，他……”瞎子青年声音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老者本想说什么，最后却只叹了一声气。
    “罢了，你们的事，我不再管了。以后我们师徒俩各走各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