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萧逸所料，江毓川很快平复下来，问他，“你刚说你从哪里来？养心殿？”
    “回皇上，其他地方的刺客或都几人三三两两不足为据，唯独养心殿有几十上百之数。臣等已将刺客或斩杀或抓获，情况已被控制住。”语毕，又真心实意地补上一句，“皇上无事，实乃我周梁之大幸。”
    “呵。”座上的江毓川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冷笑。
    他还活着，当然是幸运之至。
    只是不知道这场刺杀行动，有多少人参与了，又有多少人默许了，更有多少人在观望结果。
    萧逸心下叹气，心说怕是这次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了，面上却不敢表露什么。
    他知道上面这位和先帝不同，不是那等随心所欲滥杀无辜之人，却也难免心生畏惧。这畏惧不是对这位自己曾经的朋友九皇子畏惧，而是出于对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皇帝的畏惧。
    天子之怒啊。
    但是萧逸虽对江毓川有所了解，却并不是江毓川本人，无法按准确把握出江毓川的心思。
    听完萧逸的话的江毓川其实是松了口气的，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愤怒，心想还好没去养心殿。放心之余却也不免得心惊，若是当时夏何没有阻止他们前往养心殿，那如今会是什么样子？
    自己会死吗？自己的抱负，这几年来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那么结束在刺客的刀下了？祖宗的基业就这样败在自己手中？
    如果自己出事了，那自己尚且年幼的孩子们，太后和自己的妃子又将如何？
    江毓川不敢去想。
    还好，这一切都尚未发生。
    江毓川心中惊涛骇浪，脸上却依旧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如此说来夏何倒是没做错，自己方才态度好像不太好，不过自己是皇帝，要有皇帝的威严，总不好言行不一，罢了，罢了，大不了以后再找个由头赏他便是了。
    经历了这次刺杀，短时间内也没精力思考别的了，现在什么突厥，什么叛军那都是远着的事情，虽也重要但不会危及京都，只要京都还在，他早晚会把失地都收复回来。
    如今只有追查刺杀一事才是顶顶重要的。
    这件事他要彻查到底。
    很多是他不追究不是怕了他们，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一次性把事情都做绝。
    水至清则无鱼，他明白这些道理。
    而且，如今的朝廷，其实非常缺人，尤其是有才之人。所以哪怕知道有些人的种种不足和污点，也只能暂时当做不知道，因为换掉他，也没有更好的补上了，所以只能当做不知道。
    不过对于那些犯了大错的人来说，处理掉是必须的，留着就是隐患。
    毕竟要是他江毓川想换掉谁，那谁就是可以被替换掉的，只是继任者的质量如何就不能确保了。
    不过如今虽然说大致上还是很缺人，但是每年的科举也输送了不少人才。可替换的人，虽然少，却也不是没有。
    想到这里，江毓川吩咐萧逸立刻处理这事，并且让东厂配合萧逸的调查，务必尽快把幕后黑手找出来处理掉。
    不清理掉这个祸患，谁知哪日这样的刺杀会不会再来一次？到那时还会不会有这样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