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夜传箔书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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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夜传箔书
    石头再次从噩梦中惊醒。房内漆黑,安然熟睡,呼吸平稳。石头躺了一会儿,漆黑的空气中梦魇仿佛一直挥之不去,索性起身,轻轻从窗口翻了出去。
    天空很阴沉,似乎酝酿着一场秋雨。
    石头走向马厩,去看他的小棕马,马儿本来在睡觉,嗅到主人的气息,愉快地摆摆头,站了起来。石头把手插到鬃毛之中,轻轻地挠着,马儿似乎很享受,鼻子一抖一抖的。石头把头抵在马脖子上,皮毛光滑温热,很舒服,就这么搂着马脖子站了半晌,却见二白从大门走出来,脚步不甚稳当,像是宿醉未醒。
    “二白兄。”石头叫他,却把他吓了一跳。
    “大半夜你不睡觉,站在马厩里干什么,吓死个人。”
    “大半夜你不睡觉,出来干什么?”
    “我解手!”
    “我喂马!”
    两人互怼着,都笑了起来。
    二白径直走到石头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昨晚让你过来坐,干嘛不来啊?”
    “我这不是得照顾安然嘛。”石头手一摊,一脸的理直气壮。
    二白揶揄他道:“你们俩整天跟小两口似的粘在一块,才分开几天就赶紧往一起凑,不腻烦啊?”
    石头不乐意了:“别瞎说,我们从小搭档习惯了而已,你跟一青兄还不是整天形影不离。”
    二白想想,好像也对,又道:“不过昨晚我们跟双杀坐一块儿,你就不好奇?”
    “确实很奇怪。”
    二白压低了声音说道:“严堂主布置的第三条任务还记得吗?”
    石头点头。
    二白对着石头耳语道:“不仅是我们,全门三司九堂都收到了同样的命令。昨晚,奇震和双杀带回了最新的消息。”
    石头忙问:“什么消息?”
    二白环顾四周,确保无人,才神秘兮兮地说道:“墨松堂主独自执行任务,目标是当朝节度使,八月初九子时向游简司报的最后一份箔书,内容是”消息泄露,本门有异”,随后被当胸一剑贯穿心脏致命,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
    石头心下一凛,以墨松堂堂主的身手,今日诛杀劫掠两组联手,再加上严堂主,也未有把握能够杀之,更何况一剑毙命!
    “是谁下的手,可有头绪?”石头问道。
    二白摇摇头:“毫无头绪。”
    石头又问:“严堂主可知此事?”
    二白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说你这小鬼,有时候蛮机灵,有时候就傻的不行,严堂主位阶级别都在我们之上,知道的消息当然比我们更快更多啊!”
    石头挠挠头:“那有什么用,还是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二白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小鬼就是小鬼,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可大了去了!谁下的手?为什么下手?为什么对那个人下手?为什么选这个时间下手?背后必有很深的阴谋!”二白的表情深不可测:“一时半刻跟你个小鬼说不清楚!”
    “行了行了!”石头不耐烦了:“说半天,你就是跟我一样啥也不知道,啥也想不明白,你还是赶紧解手去吧!”
    “哦!对了!哎呀呀,好急!”二白提着裤子向茅厕跑去。
    石头仍然搂着小棕马的脖子,思索着。
    谁下的手?为什么下手?为什么对那个人下手?为什么选这个时间下手?
    不止这些,永宁卫城刘大人被偷梁换柱,费了如此大的周章,这枚棋子最终下往何处?舞姬中的青松堂高手到底是谁?我们此次的任务,关键似乎就是严堂主找到的那本书章,究竟是什么东西?
    中秋以来,任务不断,一直没有时间思考。今夜在这片刻的喘息与宁静中,石头只觉眼前的谜团越来越多,像黑夜中的风,纠缠着,却抓不住、猜不透、解不开。
    接下来的日子石头他们过得无比闲适,严堂主要回夜杀门亲自复命,临行前命参与任务的八个人休整十天,命夜苑尽心款待,这可真是严堂主格外关照,近一时期门内不是十分太平,各堂口对自家人看得很紧,难得有这么好的事情。
    于是乎,这几天每日睡到自然醒,起床就是杀牛宰羊的大餐伺候,酒足饭饱各自去找乐子,双杀泡在青楼里好几天都没回来,一青二白只在开饭时准时出现,其余时间都不知道浪到哪里去了。奇震发现了个钓鱼的好去处,白天也是人影不见,晚上必然拎着一大篓子鲜鱼加餐,只剩石头、安然、阿明三个小伙伴,没有人管倒也乐得自在。
    由于安然重伤未愈,行动不便,石头有心留在夜苑陪他,不过以石头闲不住的活泼性子,眼巴巴望着屋外的大好秋色,自己却闲得在屋子里院子里直转圈,自是急的上蹿下跳、抓耳挠腮,整日里唯一的正事儿就是:
    “安子你该换药了。”
    “安子你该吃药了。”
    “安子你好点没?”
    “安子你明天就能骑马了吧?”
    恨不得安然马上就好,就可以一起出去玩儿了,多么难得的假期,窝在这方寸之间度过简直暴殄天物啊!
    安然被他烦的不行,打发他赶紧先跟阿明出去,爱去哪去哪,省得整天在眼前晃得眼晕。
    石头只一心等安然痊愈,根本不考虑跟阿明出去,他这个人虽然待人周到热情,其实骨子里很怕生,没有安全感。石头、安然和夜杀门的许多杀手一样,都是被捡回来的孤儿,幼时家中遭遇不测,或是天灾或是人祸,独留孤小、艰难求存。
    被夜杀门找到并收养在遗孤所之后,受训之路却比外边吃人的世界更加残酷,四岁开始修习格杀,每月一次赤选,分组互搏,前两年为十人一组,每组淘汰两人,被淘汰者往往血溅当场,甚至死去,场上一片赤红,因此叫赤选。
    六岁开始六人一组,每组淘汰两人。
    十岁终选,两人对决,必须要杀了对方才能入青竹堂为初级学徒,走到这一步才算刚刚踏入这片血腥的修罗场。十岁的孩子,手上已经沾了人命,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训练、一起战斗的挚友,多么冷酷而煎熬的现实!
    这样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少年们,大多性子阴沉冷漠,像石头这样的,实属另类,但那些成长的代价和印痕,却是烙在心里的。
    第三天傍晚,石头爬在旗杆上数飞过的鸟儿,这是无聊的要疯的的节奏。
    “哒哒哒!”一阵轻快的马蹄声,石头的小棕马溜溜达达地从外边跑了回来,似乎还没溜达够,站在门口不进来。咦?石头真是奇了怪了,“你什么时候跑出去的?”他窜下旗杆,跑到门口去牵他的马,小棕马见他很高兴,低下头往他的怀里蹭。
    石头抓起缰绳,完好无损,不像是自己挣脱偷跑出去的,是被人放出去的,难道有人偷马?好在我的小棕马聪明,自己跑回来了。石头高兴地去挠它的鬃毛,忽然手就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像是金属的,很利。石头扒开鬃毛细瞧,一个金属箔片卷成一卷,系在鬃毛内。
    游简司的箔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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