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飘零 第51章不能同生,惟愿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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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了,沿海一带你们的兵越来越多,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我父亲鄙夷道。
张熙来道:“我的妻子在这里,我只会来晚,不会不来。今天是我第一次见田田的父亲,你比我想象的个子要高。”
“第一次见你妻子的父亲,你难道不应该带点见面礼吗?比如说玉块,桐田带回来的玉块根本不是她当初带走的那些玉块。”
“田田,对不起,当时为了修复那两把刀,我把之前的玉块拿到博物帮换取乌铁了,宝藏的事情也告诉郑归来了。不过给你的这些玉块虽然是假的,但上面的地图却也是真的。田田,你我虽然本为一体,但我始终是大明的人,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们在我大明的土地上犯下这些令人发指的事情。我已经最大程度的不要伤害到你。今天我来这里,是作为你的夫君,与你一起承担我对你造成的伤害,尽管我知道,你对名誉无比看重,是我连性命都不能相抵的。”
今也桐田道:“我当时猜玉块也是在博物帮了,我回来扶桑,也是无法再去面对你,这些年在阁楼,我想了很多,财富是你们的人民辛苦累积而来,我们抢来是错的,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们不也在与鞑靼,瓦剌之间抢夺土地么?我们看到的永远只是真相的冰山一角,是非跟爱恨界限一样难已分明。然而,有一件事我很清楚,我作为今也家族的武士,我应当像热爱我的生命一样热爱今也家族的荣誉,但我没有做到。而我作为你的妻子,应该像热爱生命那样爱你,像忠诚家族那样忠诚于你,但我却利用了你,我此刻只是觉得,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哼!到现在你还维护他!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又多了多少对手!”我父亲对桐田歇斯底里,面露杀意。
张熙来将桐田护在怀里,“田田从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玉块是我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拿走的。她当年推算出,宝藏的埋藏是根据五行衍生而来,但是却不知道如何打开宝藏之门。我去博物帮后,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但我却没有告诉她,只是据此打造了开启的钥匙,想让胡杨兄弟去开启宝藏,将它们分给沿海的百姓和战士们。但是,却没能如意,因为田田她还是把我打造的一块刀带给你们了,那是我为了开启宝藏之门打造的其中一把钥匙。”
张熙来低着头,温柔地对桐田道:“田田,我知道你既不想背叛我,又不想背叛家族,所以最好的结局是,我们谁也不能得到,让宝藏就那样一直埋藏在时间的无垠里,对吗?”
今也桐田笑:“你当初不肯让我将宝藏拿回来扶桑,我自然也不肯让你的胡杨兄弟拿去。”
“哈哈,你呀,到现在你还在算计我,但是,你当年完全可以将两把刀都拿走,但是你没有。”
“你当我有私心,想留一把刀给复关玩儿。”
“哼,你们今天来了,不把宝藏的事情说清楚,你们休想活着走出这个门。”我父亲道。
“我只能告诉你,就算现在把钥匙给你,你也拿不到宝藏。田田当年地推算无疑是准确的,但是有一点她不知道,当年那群工匠们发现那几个岛是在缓慢移动的,由于岛的位置变动,海流也会发生变化,埋藏宝藏的那面壁,其实一直被海流冲刷,那面壁已经十分薄弱了。现在只要宝藏之门一打开,就会引发震动,那面壁就会被冲塌,这些金银珠宝顷刻就被冲走,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原来是这样,那群工匠的确很有意思。”桐田摇摇头道。
我父亲道:“就算是被大海冲走,我也不会让它停留在大明的土地上。”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明明就是我们的财富,怎么就成你说了算了。懒得跟你讲,田田,我们走。”
可今也桐田地脚却没有动。
“桐田她不会走,她没有有脸走出这个门。”
“阿来,我对不起今也家族,我等了四年才见你,是希望复关再长得大一点,再大一点。现在我唯一的遗憾是,不能看见复关,也没有机会再照顾复关了。你替我告诉他,娘很想他,也很牵挂着他,还有,娘今天,想自私一回,想以堂堂正正的武士,用性命维护我的姓氏和荣誉而死去。。。”说完,今也桐田便取出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腹中。如同秋天的落叶一般,倒在了张熙来的怀里。她的眼睛却越一直盯着远方,那是海岛的方向。
“田田,田田,你嫁给我了,就是我的张家的人了,管什么姓氏,你姓张,你姓张你h知道吗?”张熙来嘶吼着,但他的手却紧紧的捂着桐田的肚子,桐田的血已经染红了她白色的衣衫。
“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我答应过复关,要带你,回家,我食言了,你让我怎么见复关?”张熙来的眼泪糊了一脸,嗓子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夫君,你说,复关会恨我吗?”
“复关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他每天都很想念你,他总是坐在那把摇椅上,其实等着你回来。”
“我也不想跟你们分开,如果可以,我死后能埋在寒江岛上么,守着复关么。”
“我现在就带你回去。”张熙来抱着桐田就大踏步的走开。
但是我爹,却在那时候让武士们围攻了张熙来。
张熙来将桐田放在地上,道:“你等我一下,等我一下就好了。”
张熙来拔出了那把曾经砍断了今也桐田的双刀的那把戚家刀,以一人力战二十名本领高强的武士,直到精疲力竭,被武士们用乱刀砍死。
冷涩的眼角无声无息的滑过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死前,有交代我什么?”
“你真的很理解你爹,他似乎打定主意我一定会转达给你似的,他说,他知道你很想娘,其实你娘也很想你,所以他该去接你娘回来了。只是这一趟,太远了,远到可能没法及时赶回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然后他握着你娘的手,道,这些年,他说过很多话,却唯独一直没跟你娘说过,他爱她。他爱她做的难吃的饭,他爱她泡的苦涩的茶,他爱她立在岸边,看着大海平静的容颜,他爱有她的春夏秋冬,并从他很早就已经准备好,永远这样爱下去。”
后来我的父亲派武士去寻你,要找到另一把刀和玉块,只是要活着抓你回来。但你是他唯一的孩子,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所以,你刚才在郑归来面前为我求情,我受之无愧。
虽然今也次郎是个坏人,虽然他杀害了无辜的中原百姓,任何人都杀之而后快,唯独冷涩,没有理由杀他!
“我爹娘,最后葬在哪里?”冷涩艰难地问道。
“两人化为骨灰,在阁楼里放着。”今也次郎难得口气轻柔了下来,想必当年那一幕,震撼到了他吧。
“谢谢。”
“谢我做什么,要不是看在张熙来放过我一次的份上,我才不会将他两合葬!”
说完这个长长的故事,今也次郎闭上了眼睛。冷涩也起身,离开了这里,他需要一些流畅的空气,这里面,太沉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