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七羽 二十三章双喜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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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人一直是一种一成不变的生活状态,比如你早八晚五,公司和家两点一线,比如教室食堂宿舍是你每天固定的点,比如你从小就生活的那个乡野山村,十几年里从未走出过大山,再比如你的生活中除了相熟的亲朋好友,再无陌生人闯入……如果让你一直这样生活下去,那这便会成惯成自然,有时偶尔会羡慕下别人超凡脱俗的生活,有时会害怕别人的迭荡起伏,但也只是偶尔平静的心湖会小小的被微风吹动一下,现实的生活中大多数人都希望不要有什么突发的事件来改变自己现有的一切,就这样一帆风顺的走下去最好,除非生活实在过不下去,除非自己头脑中的那个梦想时时缠绕着你,不实现则痛苦不堪,否则很难有人放下自己现有的生活,而去主动改变。
在秦义家门前有一棵枣树,很少有枣树像他家门家的这棵枣树那样高大繁茂,虽然在秦义家门前,但却是全镇共同的财产。小五和庄陈有好东西总是傻嘻嘻的埋在这棵树下,原因是这棵树是镇里的,而他们小哥几个就是照顾这棵树的义工,像这样的公共财产镇上有很多,每个公共财产都会有专门的负责人,别人不会去管,等果子成熟均由保管人交于族里,由族里的领导分发给大家,他们几个就是这棵树的义务保管员,平时除了他们,别人不会来操心这棵树。
春天,枣树的树枝开始四面八方的向外伸展,树枝上挂满了嫩绿的叶子,当大地复苏万物醒来之时,枣树也偷偷的吐出一片一片鲜嫩嫩的新绿,油亮亮的叶子,仿佛在告诉人们,今年秋天的硕果累累。秦义上山砍柴经过这里,抬头看了看这片扬扬洒洒的新绿,才想起来,上次小五说往这埋鸡蛋的事儿,已经过去了五个月,那时候还有个不会说话的小白坐在家里,每日透过这棵枣树,看向对面的凤栖湖水……那时候真傻,还给他讲我的经历,他一定会以为我做的这些事儿太傻太幼稚了吧!对,一定这样想,这些都是小孩子才做的事儿,像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些谁都会做的事儿,还把这些事儿当成英雄豪杰的作为!
夏天到了,枣树的枝叶渐渐茂盛起来,树上开始慢慢结出青涩的小青枣,秦义坐在枣树下,看着秦宇、小五和庄陈在树下打打闹闹,开开心心,他也跟着笑,但笑过后就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儿,原来那个时候有一个沉默默不语的小白也是这样看着他们,觉得他们怎么那么高兴,而我却为什么高兴不起来,是因为和他们不一样,心里面有着别人都不知道的心事!
转眼间到了子春十月,树上挂满了枣子,而凤栖的十月并不冷,这里没有冬天,四季长青的凤栖让人们无论是干活还是休息都十分的惬意。哥几个开始分工,打枣,捡枣,装筐,送枣给族里,又是一个丰收好时节。去年的这时,他们是打完枣的第二天去摸鱼时,救了那个世外来客,真是个怪人,身上自带着香气,不那么刺鼻,却也不像女孩儿用的勺药香,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奇味道,那人也本就是神奇之人。时间过得真快,那个人已经离开一年了。凤栖镇早就恢复到从前的宁静,可能除了秦义,已经没人再能想起他。
是啊,仔细想想,他们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不同路的人,秦义也只是偶尔想起,大部分的时间都忘了他曾在这里出现过。
只是每每月上树梢,秦义时常会在他的油灯下翻出那两条白衣扯下的白色的布料,还有那片已经枯掉的九叶云香,想起那个外来人从来不肯换下他的白衣,仅管沾过水玷过泥,可他那白衣却依然飘飘欲仙,他一定很喜欢他这身衣装束吧,不然不会一直不肯换又保持的那样干净,可却在走的那天扯下了衣角。他想起那个风中少年和他说过的话“和我走吧,你和我一样,早晚你也是要和我走的!”
可现在我还在这儿,你在哪儿,我不能出去,这里有我的祖先,我的母上,我的亲乡亲和他们对我的期望,每当这时他也会情不自禁的想难道我的一生真的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虚度了吗?
时光飞逝,斗转星移,凤栖日出又日落,就这样又过了两年。
坤霖已十九岁,英俊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
这一日,秦义从凤栖湖回来,头带斗笠,身披蓑衣,右手执个鱼叉,左手拎着两条大鱼,一双干活的草鞋上粘满了污泥,颇有一个农夫的范儿,刚一进门就大喊到“娘!我回来了!”
边喊边往正屋里走。
刚迈进屋内,才发现有客人啊,正堂上坐着几个长辈,王祜,庄陆,庄夫人王氏和他母亲卫氏。庄陆和王氏是阿月的父母,阿月没来。
秦义一看,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没说什么,上前拜见了长辈。
王祜先发了话“坤霖,快去把东西放下,洗洗过来,我有话对你说。”旁边的三位都是一脸慈爱的看着他。
坤霖应声而去,赶快收拾一下自己又返回正堂。
王祜看到坤霖回来,转头对卫氏说“这孩子越来越出息了,仪表堂堂又勤快善良,卫氏真的是好福气啊!”接着咳了两声,转向秦义说到“坤霖哪,这些年你为母分忧,助人而乐,你对长辈严听计从,习文能武,有担当讲义气,虽偶有顽皮,但也始终心存正义,绝不触碰规则,除了三年前那一件事儿,总的来说你也给镇上的年轻人起到了表率作用。”
王祜看着秦义,秦义没支声,王老头儿乐了,接着说到
“如今你母亲年事已高,这个家早晚需要你来当,你也需要一个贤内助帮你齐家,所以,爷爷呢就不绕弯子了,你和阿月从小指婚,现在她也已开笄,你们是时候成婚了!这也了了你母亲的一桩心愿。”
秦义还是没说话,此时此刻王祜看着像是在和他对话,其实哪有他说话的份呀,再一看那三位父母脸上都带着喜悦而又幸福的笑容。
自古以来,婚姻皆由父母做主,做儿女的是无权表达自己的想法,秦义只觉得自己还太年轻,还有好多事儿没做,不想成婚太早,但现在这情形,骑虎难下!
不从父母便是不孝,不应族长便是不忠!
这不忠不孝之事若再发生在他身上,不亚于三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儿!
王祜看秦义迟迟没有说话,便接着说到,“那好吧,坤霖,下个月初八,正值我们镇上的朝凤节,届时你就和阿月完婚,也算双喜临门了!”
秦义“……是!”
待那三位长辈离开后,秦义随母亲回到正屋,关好门,秦义突然给母亲跪下
“娘!您是嫌我平日里对您照顾不周吗?”
卫氏一惊“怎么会!傻孩子!你比镇上任何一个孩子都会周全,比他们都孝顺!”
“那您是觉得家里就咱俩很孤单吗?”
“没呀!咱娘俩相依为命十四年,娘早已习以为常,霖儿为何这样问?”
“那娘为何要我这么早娶亲?我不是和您说过再等等吗?!我现在还年轻,不想成家那么早,我还没孝顺够娘!”
“傻霖儿,成亲后也一样能孝顺娘!娘看你和阿月也是情投意合,早晚是一家人,早了比晚了好,阿月出落的亭亭玉立,大方得体,娘担心……夜长梦多!”
“娘……有什么担心的!你儿子不也玉树临风,无可挑剔吗?!”
“唉呀!你这孩子,真不害臊!行了,快站起来吧!娘啊,是怕你耽误了阿月那么好的姑娘,娘不瞎,能看出来,那孩子对你的心意比你对她的心意要深的多,你呀!不能太贪玩儿,总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事儿,你看那秦宇,比你还小一岁,都定下婚约了!”
知儿莫若母,秦义平常并未表现出什么心事忡忡的样子,可母亲仍然能看出孩子的变化。
“娘……”
“好了!别说了!今天也算个好日子,娘给你做桂花炒年糕,再给你做个你最爱吃的金穗小排!”说完就走了出去。
只留下秦义在屋内默默无语。
夜晚,秦义翻来覆去睡不着,辗转反复,手不小心被枕下的一个东西刺了一下,拿出一看是九叶云香。
秦义借着月光看着手里的只剩下一根细长的干草,心里久久难平,看来我秦义秦坤霖这辈子是不配做那个行走江湖,斩奸扶弱的英雄好汉了,我命中注定和他们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还和我谈什么“我是和你一样的人呢?你这人除了冷酷无情之外,还是个骗子!真是笑话!”
想到这儿,秦义自嘲的哈哈大笑起来,单手握拳把这根枯草握的稀碎,再张开手,任稀碎的草屑慢慢的无声的散落到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