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8、阮文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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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不满足只能看见你,
我还有其他的话,
只是无处诉说。
——谢赫·穆斯利赫丁·阿卜杜拉·萨迪·设拉子
“ICPO那边都处理好了?”
“嗯,”Shaw在我面前坐下,翘着标准的二郎腿,“他怎么样了?”
“休养得差不多了,”要不是Shaw告诉我,我几乎不会发现,0107居然也是DID患者,“放心,ASN不会再派任务给他了,我想他也该休息休息了。”
“那就好,”他尝了尝茶,似乎不太合口味,眉头皱得很重,“真苦。”
“第一泡茶味道是最浓的。”
“今天不是要带我参观实验室?”
“不休息吗?”
Shaw才刚经历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飞行,从里昂到龙川。
本来应该是凌晨五点到的机场,因为下雨的缘故,上空的雨云还没散去,飞机只能降到备用机场。
来来回回又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才到这里。
几个月前,我的母校发生了一起枪击案,无人伤亡,凶手也没抓到。
我从美联社看到这则新闻时,0107正在房前那片茶田里,和Shaw追赶着打打闹闹,他似乎完全想不起,这起事件是自己造成的。
起先我完全没把这件事和0107联系到一起,毕竟发生意外的当天,他才痊愈出院。并且那天,ASN在马萨诸塞州是没有任务的。
直到波士顿警署的朋友打电话来。
9毫米帕拉贝鲁姆弹壳。
是Shaw送给0107的那把德国HPK7留下的。
我本想质问他缘由,可当0107和Shaw一起回来时,竟然对此事表示完全不知晓。
Shaw挑了0107不在跟前的时候,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我
“你说得对,我家小朋友和我还真是像,连脑子都有同样的问题。”
他虽然如此自嘲,不过自从向0107开了那枪后,如今的Shaw,两重人格的界限已经越来越不清晰。
那两个灵魂,究竟谁战胜了谁呢?
我不知道。
我喜欢的那个(I)人格的Shaw,你能听到我在心底对你的呼唤吗?
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站起来,稍微整理一番上衣,说:“我的困劲都给这苦茶打发了。”
“这里到实验室的话,得开上三个小时的车,你确定能撑得住?”
“恐怕够呛,”他笑着摇头,“不然你来开?”
“……行。”
CRE研究所的分部实验位于龙川市下面一个叫莲花乡的地方,别说离市区,就是离郊区都远得很。
这里早年因种有大量莲花而得名,后来逐渐转而改种茶叶,虽然种植效果不如种莲花,可茶叶带来的收入,总归比种莲花多得多。
先前我有提到,龙川的实验室只是CRE下设的一个分部,至于总部设在什么地方,我无从知晓。
CRE的分部实验室,巴勒莫有一个,那不勒斯有一个,还有一个在塔瓦斯科,具体在什么位置,仍然无从知晓。
“嗯?”
闭目养神的Shaw听我介绍到这里,不由得睁开眼睛,问:“ASN内三个家族的发迹处?”
“没错。”
“最后一个在龙川的话……真没想到掌管ASN的四个家族老板,也跟CRE有关系,”他继续闭眼休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严格来说,当年CRE刚成立之初,并不是一个研究所,只是个小小的实验室。
毕竟搞科学研究是要花大价钱的,父亲和他那位朋友,即便倾其家产也只能搭建起一个简单的实验室。
CRE能走到今天这步,还得归功于那家名叫SHANK3的实验室公司。
这家公司于1980年成立,主要研究影响人类智力的遗传基因。
SHANK3,是人体基因中的一个DNA片段。
此前已有研究表明出,SHANK3基因的突变是造成人类形成精神分裂和自闭症的重要原因。
后来这家公司发展为向政府、军方和相关研究组织出售先进技术的集团公司,规模也逐渐壮大,直到1987年。
“黑色星期一吗?”Shaw虽然一直闭着眼休息,可我说的每句话,他没一句落下。
“没错,不过我对金融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那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似乎是股市崩盘导致SHANK3公司面临破产危机。”
“七三到七五年间,是美国经济自爆发二战以来最严重的一次。”
他稍微换了个姿势,嘴唇微启,向我继续科普,“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后,通货膨胀率上升、失业率上升,还有美苏开展的军备竞赛,一系列原因,让美国经济遭到了极大的削弱。”
“那也不至于崩成那样吧,好像连东京、伦敦、法兰克福都受到波及了。”
“多米诺骨牌效应。美政府对金融市场管制放松,又加之对股票投资的减税刺激,吸引了巨额的国际游资涌入美股市场。那段时间,美股看上去虽然是呈现持续高涨的状态,实际上崩盘是迟早的。”
“你对金融还有研究?”
“小崽子要学语言,没办法。有段时间每天一大早都要被拖起来陪他听BBC的节目,还得给他做实时翻译,刚好那段时间播的都是关于1987年股票市场分析的。”
“难怪0107的口音总是带着浓浓的伦敦腔。”
一个生活在波士顿的家伙,学出一口地道的英伦口音。
我能想象Shaw被0107从床上拖下来,眼睛还没睁开,就要被迫做人体翻译机的样子。
言归正传,SHANK3公司在那样的环境下,硬着头皮撑了不到六年,最后被父亲的CRE研究所收购。
六年的功夫,父亲在打理研究所之余,还建立起了ASN。
他建立ASN的初衷,也不是让它成为一个杀手组织,而是一个以保护CRE为主要任务的安全保卫组织。
在他留下的日记中提到过,ASN的前生是一个叫做P-2-S的安保组织。
随着一个个的政客寻上门来,希望父亲能让ASN的人帮忙解决一些麻烦后,ASN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亮。
这个时候才正式更名为ASN的。
直到枪杀ICPO的警员,闹得整个国际组织联合出动,ASN遭遇到了自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几乎覆灭。
阮氏为了复兴ASN,不得不求助欧洲那三个家族。
想要资助不难,只要同意让他们入驻ASN,还有CRE研究所。
CRE大部分花费都是靠ASN来支持,ASN遭到打击,CRE的研究项目也只能暂停。
权衡之下,父亲不得不同意欧洲家族提出的种种要求。
“换作是我,就算那三个家族不在ASN招兵买马,我也会动手清除。”Shaw的声音懒懒的,好像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你之前提到过,你父亲的朋友,就是那个邀请他加入实验研究的人……”
“凡内米?好像是这个名字,怎么了?”
Shaw忽然睁开眼,坐直身子,问我:“叫什么?你再说一遍。”
“凡内米。”
他微微眯起眼睛,口中说着:“居然是他,我怎么没想到。”
“谁?”
“没谁,”他又重新躺回去,“文越,开车记得看前面。”
三个小时的路,还是那种很泥泞的路,又经历了一夜暴雨,可以想象这条乡下小道有多难走。
Shaw看着我开得有些吃力,直接建议:“我来吧。”
“我觉得你还是休息比较好。”
就算他现在精神十足,我也不敢再让他碰方向盘了。
“下车吧,保证不会把你再开进医院的。”
我将信将疑,把车靠边,换他来开。
“坐稳了。”
我下意识抓紧车窗上的扶手,再次确认安全带有没有系好。
他哭笑不得:“没必要那么紧张。”
“不好说,你可是有前科的人。”
“……”
“对了,ICPO那边虽然已经放人了,不过我的手续还没全部走完,到时候可能还要请假过去全部了结一下。”
他开车的状态很自然、轻松,完全不像之前。
“请假?”
“你现在是我的老板了,我可不想你到时候给我扣上旷工的帽子。”
老板?听到他这么说,我才意识到,Shaw以后将会在我的实验室工作。
做Shaw的老板,我还真有些不适应。
“好,不过请假也是要扣工资的。”
“还没开始工作,就开始压榨人了吗?”
“万恶的资本家不都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