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所有极端，
    都与疯狂联系在一起。
    ——弗吉尼亚·伍尔夫
    我在赶到唐纳家时，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那幕。
    0107半裸上身抱着唐纳，那位探员的警服已经被扯掉，里面衬衫也被揪得无比凌乱。
    他一看到我进来，下意识拿开扶着0107的手。
    “Shaw，赶紧把这家伙带走！我快被他折磨死了！”
    那会儿唐纳刚结婚不久，新娘家在俄亥俄州，他周末本来要回辛辛那提拜访妻子娘家的长辈。
    妻子已经搭白天的班车下先行一步，他本打算巡完逻赶夜班火车过去。
    现在看来，恐怕是赶不上了。
    “0107，下来。”
    我能想象自己当时的脸色有多糟糕，但是喝醉了的0107才不会顾虑这么多，他半眯着眼睛，似看非看地盯着我，半天才回过神来。
    “哥哥……是你吗？”
    “下来。”他的手还环着唐纳的脖子。
    “我不，”他又往唐纳怀里钻了些，“你一点都不喜欢我，都不让我……”
    “别逼我动手。”
    阮文越感觉到我努力压制的火气，我很少在他面前发火，他慌忙上来帮着唐纳把0107扯下来。
    “17，Shaw找了你大半个晚上，赶紧跟他回去，别磨蹭了。”
    0107顺势倒在阮文越背上，在他头上放肆地打了个酒嗝。
    “Shaw，快来帮忙把他弄下来，我好去开车。”
    我猜阮文越是被小崽子那个酒嗝给熏的——他这次看来真没少喝。
    “唐纳，麻烦你了，明天再来向你致歉。”
    在车上，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0107盖上，阮文越忽然说了句：“Shaw，那个……不然今晚让17睡我那儿吧……”
    “为什么？”
    “他……你不会揍他吧？”
    “不会，”0107的头发经过这一遭胡闹，已经抓得乱七八糟了，“我什么时候揍过他？”
    “我怎么感觉，他今晚可能难逃一劫……”
    小崽子呼出来的气都带着浓烈的酒味，他靠在我怀里，终于消停了。
    “文越，你这么担心他受惩罚吗？”
    “ASN可不会接受缺胳膊少腿的家伙。”
    “开你的车。”
    忙活了大半宿，我现在也感觉有些疲倦了，车窗开得不大，整个车里被0107熏得一股酒气。
    下车前，阮文越伸手在面前不停地挥扫着，以期赶走酒气，“这味道……我都快被熏成酒驾了。”
    “走了，”我把0107扶下车，“明天去洗车吧，账单我来付。”
    “你轻点儿啊，别给孩子打坏了，”文越又叮嘱一句，“吵到周围的人，影响也不好。”
    他这话实在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不打他。”
    臭小子还没成年就敢在外面喝酒胡来，要是再不好好管管，等他成年了还得了。
    我把人往浴室里一丢，花洒直接从他脑袋上淋下来。
    “救命啊！哥哥救命！”
    0107顿时如临大敌一样，伸手四处乱刨。
    “喊什么，”我看他酒差不多醒了，拿开花洒，“还胡闹吗？”
    “我怎么在这里……”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仰头看着我。
    “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我是不是……亲了你？”
    “是……”
    我无奈地抽下毛巾来替他擦着湿头发，权当这家伙亲的人是我吧……
    他突然从毛巾里钻出来，抱住我的腰，说：“哥哥真好。”
    “先等等，”我拎住他的后领子，“你记得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了吗？”
    “嘿嘿，哥你放心，”他从我的手里挣脱出来，“我会对你负责的。”
    为什么我会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错觉？
    “你站住，”我把要进浴室的小崽子拎出来，又问一遍，“你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亲了哥哥的脸……”
    “还有呢？”
    “脱了哥哥的衣服……”
    “还有呢？”
    “没了，你劲儿那么大，我又喝多了，哪里能占多大便宜，”他靠近我的脸，盯着我，“哥，你不记得啊？”
    我松开手，“你赶紧去把衣服换了，睡觉。”
    “好嘞！”
    狗崽子，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当他被我绑在床上、看到我翻脸后，才满脸惊慌地问：“哥，你做什么呀？”
    “小崽子，喝多了就在，就在你哥面前胡闹，还占你哥的便宜，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没成年？”
    “我……我成年了……”
    “没到8月7日，你就不算成年。”
    “那……那我错了，你先放开我，皮带勒得我疼……”
    “不绑紧一点，你是不会长记性的，”我跨到他身上，“之前我告诫过你一次，不准喝酒，你答应过我的，但你是怎么做的？不让你长点记性，你永远不知道听话。”
    我确认绑好他后，问：“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
    “不说？”
    “……”
    “小朋友，这次可不是你不开口就能躲过去的。”
    我从抽屉里拿出剪刀，在0107面前晃一晃，他立刻吓得脸色都变了：“哥……你小心点，我还没享受到成年人该有的乐趣，你可别……”
    “现在知道自己是未成年了？”
    “刺啦”一声，剪刀迅速撕开0107的衣服。
    “哥哥……”我感觉到他带有哭腔地喊我。
    “想回答了吗？”
    “你不让我……”
    “不让你什么？”
    “嗯……”声音很小，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嗯？”我凑近小崽子唇边，问，“不让你什么？”
    “碰。”
    原本阴沉的心情，听到他这句话后，逐渐云开雾散。
    我半笑着看了半天委屈的0107，伸手摸摸他的顺毛，问：“狗崽崽牙还没长齐，就想啃骨头了？”
    “哥哥，我疼……”
    我看到0107被拴着的脚踝处，开始出现隐隐的淤红。
    “你以后听话点，我就不会这么惩罚你了。”
    我解开绑着他脚踝的皮带，拿出药膏，顺便把剪刀收起来。
    等我重新回卧室时，小崽子已经钻进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来，怯怯地看着我。
    “脚伸出来，给你擦点药。”
    他的皮肤太薄了，居然会被皮带的侧边磨破。
    “我不，”他直接把脑袋全部缩进去，不理我，“你刚才太凶了。”
    “你这么闷在被窝里，不怕被闷死吗？”
    “不出去。”
    “不出来的话，我掀被子了？”
    被窝里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我数到三。”
    依旧一动不动。
    “一、二……”
    三还没数出来，里面的人忽然蹿个脑袋出来，说：“你衣服先给我拿一下，我的衣服都被你剪烂了。”
    “怕什么，现在屋里就我，”我坐到他旁边，打趣，“小崽崽什么样，我又不是没见过。”
    “你！！”
    0107顿时脸羞得通红，紧接着，他像是有些难受，皱眉低下头去。
    “酒劲反上来了吗？”我担心他一下喝进去去太多，身体消化不了那些酒精，赶忙坐近一点，“头抬起来，我看看。”
    “嗝——”
    0107抬起头来冲我打了一个饱满的、带着浓浓酒味的长嗝。
    “臭小子，你是在制造生化武器吗？！”
    我下意识捂住鼻子，那种经过胃酸发酵后的龙舌兰酒味，熏得人无处躲藏。
    “我忍不住嘛……”
    “要打嗝提前说，”我把药膏拧开，示意他过来，“脚拿过来，擦药。”
    从被子里横生出一只细嫩的胳膊，他似乎意识到伸错了，又把手缩回去，伸腿出来。
    看来酒劲儿还是没完全消啊……
    “哥哥，被我非礼是什么感觉啊？”
    狗崽崽还在趁着酒劲撩人，我低头小心替他上药，说：“不知道。”
    他忽然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一个湿热又带着酒味的唇，猝不及防贴了上来。
    这是我第一次吻他的唇，手里的棉签一瞬间也掉到地上了。
    “终于亲到了。”0107松开我时，一脸得逞的表情。
    我弯下腰去把棉签拣起来，感慨：“还没成年的小子就这么野，成年了可怎么办啊！”
    他裹着被子趴上我的背，说：“哥，这要看你行不行了。”
    我发誓，如果此刻这个小家伙成年了，他一定会后悔说出这句话。
    未成年，还真是个令人无法下手的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