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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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恒的灵魂,
注视着你的心,
纵然黑夜孤寂,
白昼如焚。
——让·尼古拉·阿蒂尔·兰波
12月4日,首脑府下达通知:安江公安部安全二局正式并入一局,下午三点,仪式将在新市大道举行。
我的任务是:狙杀安江公安部对外安全局局长,郑怀民中将。
十一岁前那些模糊不全的记忆,都被装在这所城市了:光照不见的屋子,空气中弥散着的霉臭味,还有动辄落在背上的鞭子。
街前的很繁杂的吵闹声,让我忍不住打开家门,想要出去一探究竟。
爆竹炸开的声音,着实把我吓了好大一跳。
奶奶以此作为我私自出门的证据,数不清第几次,我好像被她拿起竹编,狠狠抽在背上。
我好像晕过去了,只记得醒来时,浑身疼痛,下不来床。
后来奶奶把所见新闻一一说给我听,当做哄词。
街口那家死了人——那个打死妻子的男人,被一群穿着制服的人,当街打死。
我觉得自己那次也差点被奶奶打死,她就像鞭笞牲畜一样,每次我犯错,她总会让鞭子竭尽全力,落在我身上。
她总是攒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用来责打我,皮开肉绽是经常的事……
“0107,准备好了吗?”
思绪被耳机里的消息打断,“嗯。”
这架跟随我将近两年的英式L118A1,此刻正安静地躺在狙击点,十分钟后,那位倒霉的中将会现身,然后,毫无意外地倒在我的枪口下。
“车出来了。”
“看见了。”
ASN的击杀任务,通常视难易程度派驻执行者。
如果是近距离枪杀,需要至少两名或以上执行者,一人击杀,一人断后。
断后者不能越矩枪杀目标。
远程狙击,如果目标是高层要员的话,需派出一名狙击手,一名侦察手。
我不擅长做近距离枪杀,带教认为我的体格偏弱,近距离枪杀任务中,出现刺刀搏击的情况很常见。
这方面我比较吃亏,所以组织大多只给我下派狙杀任务,当然这也不轻松。
在狙杀上一位要员——集团党秘书处执行总秘书阿克巴尔时,我在雅加达的艾耶尔岛上一动不动潜藏了将近四天。
那里曾是第一任务总统的私人海岛,现在已经开放为度假村,当然大多数时候,还是只接待政界要员。
ASN的规矩,执行任务过程中,杀手如果丧命,不能算作完成任务,酬金也将大打折扣。
每一次的任务,我都必须不动声色地杀人,再全身而退。
议员们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小岛上狂欢了三天,内中香艳场景,不须我多提。
那个时候我用的还是未经改良的L96A1,消音器不算完美,我不能确定,开枪的话会不会惊动安保人员。
一旦惊动,我将会被绑起来,丢下海喂鱼。
在他们连续三个夜晚笙歌宿醉后,侦察搭档传来消息:交换岗班的安保,正被一群迁徙而过的海鸟侵扰。
我适时瞄准那位醉死过去的议员,扣响扳机。
即便是加了消音器,L96A1声音也不算小,好在海鸟的讴鸣声,以及安保人员鸣枪警告的声音,完美掩盖了这一不足。
电视屏幕上播到这条新闻时,我正在和搭档吃着巴东牛肉,配姜黄饭,若无其事地听着周围人谈论这起案子。
这是我加入ASN以来,完成的第三次暗杀,至于花钱雇佣我的人是谁,不归我管,
“目标将在一分钟后出现,发言时间三分钟,务必在这三分钟内击毙目标。”
紧接着,耳机里又传来声音:“这对你来说太简单了。”
“嗯。”
三分钟的时间对狙击手来说,宽裕得漫长。
那位中将缓缓走进我的视线,瞄准镜正正对着他那戴着帽子的头颅。
下一秒,这颗头颅内将会迸出源源不断的红色液体,那是他流逝的生命。
紧挨着中将的,是……
当我看清那张脸时,握着扳机的手,开始不住冒汗——站在中将身边的,是我的哥哥!
一身青色军官服,金框眼镜,打理过的头发,严谨又随和地修饰着他的额头。
台下听中将发言的人,绝大部分目光都在哥哥身上,根本无心顾及中将口中说的废话。
我的哥哥,无论在什么场合,他一定是最夺目的,可是他站得离中将如此近,近得让我害怕。
“0107,还有两分钟,注意时间。”
我再次握紧扳机,无比谨慎地瞄准中将的额头,绝对不能!不能让哥哥受伤!
太阳不烈,汗水却透过皮肤,落到了枪管上。
“0107,还有一分钟!抓紧时间!”
三分钟,一点也不宽裕。
瞄准镜开始不受控制地晃动,即便肩膀用力顶住枪托也无济于事,晃动的不是枪,是我。
急促的呼吸、起伏波动大的胸口,让我的整个身体开始出现晃动,连带着枪,也握不稳了。
“0107,还有半分钟,立刻动手!”
我努力憋着气,妄图以此稳定呼吸,可一旦松开气,晃动更大了。
郑怀民的发言结束了,我看到他收起手中的稿子,转身走下台。耳机里传来搭档的话,很困惑,很失望,“要宣布任务失败吗?”
“不用。”
郑怀民走下台时,哥哥走在前面替他开路,刚拉开些许距离,一颗子弹,正正穿过中将的太阳穴!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那喷泉一样的血好像溅到哥哥的衣服了。
“任务完成,撤退。”
指令传来,我立刻收起枪支,无暇顾及现场混乱,迅速离开。
在36大道尽头,一个人影挡在我们面前。从新世大道追过来,距离不短,难为他一路跟过来,
我熄下摩托车的轰隆声,隔着头盔望着他,搭档的摩托飞速在我身边驰过,打着撤退手势。
我以手势回复他先走。
青色的军服上,溅着的几滴血红,太扎眼了,军官微微喘着气,说出我们重逢后的第一句话:“我的小朋友,果然长大了。”
我摘下头盔,甩开遮挡视线的头发:“哥,我回来了。”
哥哥后面跟上来两个人,冲他喊:“Shaw……你!!”
“二哥,谢谢你把中耀先生也一并带过来。”哥哥说完这话后,朝我走来,接过我递去的备用头盔时,小声在我耳边说,“都不用留。”
“好。”
我抽出腰间那把德国HKP7,毫不犹豫地扣响,一阵摩托油门声轰然压过,大道上只留下两副尸体。
一个是许中耀,一个是二哥。
是谁不重要,哥哥觉得不用留的人,就该死。
我照着他的指领,把车停在坎达街外道,这里是安全一局的别墅区,安静得置身事外。
“哥,才工作几年就买上别墅了?”
“让你失望了,这别墅的主人是中将,五分钟前死在你枪口下的那位。”
他从后座下来,看着我的摩托车,问:“ASN给你配的?”
“不错吧!”
YAMAHA的最新款YZF-R6,上一次任务的奖励,不管骑它出去执行任务,还是游玩,都很拉风。
他上下打量我,两年多没见,哥哥还是当初的哥哥,没一点改变,“好像长高了点?”
“我还会长的。”
“打算要超过我吗?”
“我努力。”
“狗崽崽胆儿肥了。”
“哥哥带我来这里,不怕被发现吗?”
“没人会发现,”他打开门,让我进来,“监视者已经被你解决了。”
哥哥住的别墅很大,上下打理得整齐干净。看得出来那位中将对哥哥很好,让他无痛苦地死去,算是我的馈赠。
床头放着一个小男孩的相框,我问:“他是谁?”
“Archibald,”他把沾了血的军官外套脱下来,挂在一旁,“我的外甥。”
“我见过吗?”
“没有,他一直在佛蒙特州生活,父母出事了,抚养权才转到我手里。”
男孩长得很可爱,黑色头发,偏偏长着一双蓝眼睛,像清澈的湖水。
“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哥哥从衣柜里拿出一身衣服,丢过来,“小朋友,下次开枪小心点,别让血溅到你哥。”
其实开出那枪时,我的手是抖的。
“楼上楼下都有浴室,换下的衣服,我来处理,”他拍拍我的脑袋,“你把自己弄干净就好了。”
“哥,我不能和你一起吗?”
“洗澡?”
“嗯。”
“好,”他强调,“乖一点,不许玩水,我没空收拾。”
作者闲话:
发现很多作者都会闲话几句,我是不知道说什么,喜欢的话,就请留言吧!虽然小说参赛了,不过对拿名次完全不抱希望,读者们看得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