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7章 笑戏谑知恩盈感泪(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7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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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别哭啊!”面对天韵的眼泪,谦非完全慌了手脚,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帮天韵擦掉眼泪,又猛地回过神来,缩回手去,急急地说,“其实,身份的事情妙音早就想到了,她叫我们打扮成徐家小厮模样,假装是为了救她才砸掉了楼,我们的身份不会暴露的!”
    天啊,欧阳天韵今天究竟中了什么邪,为什么她吃的惊一次比一次大?!
    妙音?是徐妙音?是那个在天香楼主动招呼谦非的女子,把砸掉天香楼的事情完全转嫁到了她自己的头上,把众人的视线引开,保护了他们身份的安全?
    天啊,可刚刚自己居然……居然还用那种眼神在看她!
    “——你,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天韵窘得满脸通红,她双手叉腰,冲谦非一声怒吼,“觉得看我出丑很有意思吗?!”
    “我怕你难堪啊。”谦非一脸无奈,“你一见妙音就摆出那么一副……吓人的脸色,要是当着妙音的面告诉你,你……”
    谦非说的是实话,要是他当着妙音的面告诉天韵,她肯定会窘得从二楼挖个地缝钻进去,不过就算是她现在知道,也好过不了多少,她窘迫地低下头,掐着手指,嘟囔道:“可是这样也不好啊……我最讨厌欠别人人情了……”
    “没关系啊,你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不会介意这些的。”谦非望着天韵窘迫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怜惜,他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如果你真的介意,等这件事过去以后,我们就到花泉去找她让你道歉,好吗?”
    天韵虽然还是低着头,可心里早就轻轻地微笑了起来。
    天韵从小倔强,她讨厌别人对她的保护,她觉得别人给她的每一次帮助对她来说都是侮辱,是在亵渎着属于她自己的力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谦非,她讨厌不起来,她甚至感觉他上辈子会不会做过她的哥哥,否则她接受起他的庇护怎么会那样的心安理得,甚至,还带些小小的甜蜜和幸福?
    “好了,你发什么呆?”谦非笑着在天韵的头上轻敲一记,“还不赶快去换衣服,这样的天气穿这么薄,会着凉的。”
    衣服……
    对了,衣服!
    天韵猛地抬起头来,高声叫道:“衣服……你的衣服还在那里呢!”
    “什么?”谦非愣了一下,大概是被天韵急剧变换的的脸色吓了一跳,随即笑道:“没关系,我不在乎我的衣服在天香楼扎根,只要不是我就行了!”
    “比在天香楼扎根还惨……”天韵的话卡在一半,她望着眼前笑眯眯的谦非,心里绝望地嘀咕道,他要是知道自己的衣服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天香楼的男厕所里,恐怕就不见得会笑出来了吧?
    “哦,是吗?”谦非还在逗天韵,“不过我想你的衣服恐怕更惨,都不知道被他们弄到哪儿去了。不过嘛,你可以把身上的这件卖掉,然后给自己再买一件,怎么样?”
    天韵不禁被他的话逗笑了:这个谦非,一卖一买,真看不出他还具有如此精明的经商头脑。她笑着摇摇头,刚想开口损他几句,突然,她一个激灵——
    ——对了,衣服,她的衣服还在天香楼!
    ——天啊,那件东西,她一直带在身上,现在还在她换下的那件衣服里!
    天韵一下蹦起三尺高,转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房门冲去:“不行,我必须回去一趟!”
    “站住!你做什么?”没等天韵迈出半步,谦非就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他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天韵去天香楼了,上次去就差点出了大事,谁知道她这次又能惹出什么乱子!
    “——你,你别拦我!”一心想回天香楼的天韵拼命扭动自己的手腕,想从谦非的手里挣脱,她一急,心里的话就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诗,你写给我的那首诗还在我的衣服里,我得把它找回来!”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谦非一急,干脆抓住身边的桌子,猛地发力,把就要冲出去的天韵整个儿拽了回来,“不就是一首诗吗,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给你写一百首,一千首,一万首……”
    天韵奋力向外挣脱的身体顿时凝住,她蓦地回过头来,怔怔地盯住身后的谦非。
    这样的场景的确有些奇怪:谦非几乎是迈开了弓字步,左手紧紧地抓住身后的桌沿,右手死死地扣住自己的手腕,再加上自己拼命挣脱的模样,眼前的情景居然很像老牛在拉车!
    就这样静静地对视了片刻,谦非突然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姿势有多么可笑,他急忙松开了天韵的手腕,松手的瞬间,两人都不由得“噗”地笑出了声。
    “你说得倒好,我又不是你的书童,干吗背着那么多首你的诗到处跑?”天韵揉着微微酸痛的手腕,笑着冲谦非撇撇嘴,“再说了,一万首,你岂不是要写一辈子呀?”
    “我可以给你写一辈子。”谦非顿了一下,又补上一句,“只要你愿意的话。”
    ——他、他在说什么?
    天韵一惊,急忙抬头看向谦非,谦非亦低头注视着自己,他不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因为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向她微笑,眉宇间也没有那种孩子般的俏皮与狡黠,相反,他的神情很严肃,白皙的双颊微微泛红,注视她的眼神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棕色的双眸里,闪动着一种异样的星芒。
    又来了,这种奇异的感觉,像是在天香楼她伏在他的肩头,像是在走廊里他握住她的指尖,像是她得知他为了救她砸掉了天香楼,一种温暖轻轻地在她的心底荡漾开来,丝丝缕缕,如梦似幻,恬淡却又浓郁地笼罩了她,如春风一般的温润美好,让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谦非,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这算是一种承诺吗?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子建快步走了进来,他低着头,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一副非常疲倦的模样。
    “李将军。”他与谦非打了个招呼,仍然是没有抬头,“卑职已经把徐姑娘送到码头,派两个人陪她往明园去了。”
    “哦?这么快?”谦非察觉到子建语气的不自然,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的脸色暗暗凝重下来,但当着天韵,他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将子建引到桌旁,道:“谢谢你,子建。”
    “子建,你的脸色不太好。”天韵也看出了子建的异样,但她没有往其他的方面想,还当是子建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她替子建倒了杯茶,问道,“怎么,刚刚不顺利吗?”
    “啊,没有,谢谢小姐。”子建接过天韵递给她的茶杯,抬起头来,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道,“不知道为什么,翡翠的县衙动作很慢,刚刚我们路过天香楼,那里都成了一片火海,只有一些附近的商户在救火,县衙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码头也没有什么人,只是没有了客船,不过我们碰巧碰到一个来检查他的船的渔民,所以一切还算顺利。”
    “天香楼烧了?真是大快人心,不过,现在县衙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天韵联想到那个弥勒佛似的县令老爷,笑道,“恐怕县令老爷正在睡觉,就算是自己的房子烧着了,都未必能醒得过来呢!”
    只听“噗”一声,正端着茶杯的子建差一点再次上演狼狈的喷茶事件,谦非急忙上前接过子建的茶杯,回身冲天韵笑道:“天韵,县令毕竟是一县之主,不要总是那么说人家。喏,还害得子建差点呛到,快给人家道歉。”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了。”天韵俏皮地冲谦非吐吐舌头,向子建行了个礼,“子建,对不起啦!”
    “没关系,没关系。”子建这次呛得并不厉害,他咽下口中的余茶,道,“李将军,我们还是赶快商量一下血灵薇的事吧。”
    “对!钟婷幽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没告诉我呢!”天韵对她伟大的事业总是热情高万丈,她一下子蹦起来,飞步冲去关门,飞扬的辫梢扫过谦非的鼻尖,他低头无声地一笑,取出那张契约,在桌面上小心地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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