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香沉  楔子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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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炫美的星光落满了宝瓶宫,我半跪在潋波池旁,看池里潋滟的波光和波光里世人总也看不破的镜花水月。春风破晓,秋叶阑殇。人们总是幸福地生活,邻里和睦、夫妻相敬,再无战争厮杀与血腥,天帝把和平的光辉洒遍了人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宛似江南三月里和煦的春风。每一次看到这些,我心中都会泛起幸福的忧伤,我用自己千年不灭的灵魂支撑起了凡世庞大的幸福。
    我叫玄沚,宝瓶宫唯一的传人。或许现在已经没有人记得这个名字了,但我每天仍要重复地将侍女们收集来的泪水倾倒进潋波池内,这些泪水会顺着潋波池流入银河,再以雨雪的方式降落至地面,以维持天地间水圈的平衡。因为每一滴为爱流下的泪水都会凝聚着这个人的气息,气息是精魂的所在,这些精魂融合到一起就会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即是爱的力量,那是任何一种邪恶的力量都无法战胜的。
    我看着潋波池内自己的倒影,那张酷似姐姐玄璧的脸庞。不知为何我一直无法在潋波池内看见姐姐,以前只要我稍施灵法,便能在池中看到想要看到的景象。但是无论我施用何种灵法,玄璧始终没有出现。或许在千年之前,她就与所爱的人相携在斜阳下慢慢老去了;或许她看透了这世间的苍凉,再不愿意现身。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要姐姐幸福,我宁愿千年孤寂,代她守卫宝瓶宫,守卫这属于泪水的宫殿,但是不知从几时起我就没有了眼泪。或许是从母妃把七彩石项链挂在我脖子上的那一刻,或许是从我乘金玉辇踏入宝瓶宫的那一刻。我无怨无悔,一如当年母妃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远走大漠。不管姐姐是否经历了轮回,是否还记得我,只要她的精魂不灭,我的祝福就会伴随着她,伴随永恒的宝瓶宫,一百年,一千年,直至永远。
    我时时想念幼时年华,那些有姐姐的日子,那些在漠北草原上唱歌牧羊的日子。草原上的牛羊还那样肥壮么?阿乌拉河的水还是那么清澈么?贝玛山的雪峰还是依然巍峨么?有的时候猛一抬头,就能听到遥远的地方飘来的母妃的歌声。是小时侯她坐在榻前哄我入睡的那首歌,后来有许多次我也听见姐姐弹唱,可是我始终不能明白,为什么她们唱这首歌的时候都是那样的神情哀伤,是为了那些在云朵上渐次走过的亡灵么?还是……
    空灵的风轻轻吹过,孤寂的宝瓶宫里歌声时高时低……
    楼外楼,天外天,十年征战人未还,斜阳落远山,酒倾灯烛残。诉一段相思,捱一宿春寒,梦里烟花落,丝竹轻轻弹。吹一段,唱一段,漠北明月缺又圆,吴楚双飞燕,试问今何年?十里长亭路,相望眼欲穿,长叹连短叹,何处是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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