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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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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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川不是一觉自然醒的,而是感觉到腹部的重量被惊醒的。
垂眸一看,南辞侧着身子,一条腿搭在他的肚子上,一只手环在他的脖子上,借着窗户外的蒙蒙亮,顺便还注意到了南辞挂在嘴角的流水。
鹤川实在是想动不敢动,他心里一边想着口水千万别蹭到他身上,一边努力地在想,该如何在不惊醒身旁这个睡觉不老实的家伙的情况下,自己可以先起床。
他胳膊肘刚动了一下,南辞环他脖子的手就收得更紧了,那劲儿似乎根本就没有要松手的打算。
鹤川暗自深吸了一口气。
幸好昨晚是他睡在了床沿,若是南辞,可能现在已经滚到地上去睡了。
不过他睡觉倒也不拘谨,明知身旁有个人,竟还敢乱动,还好睡在他旁边的人是鹤川,若是别人,指不定早被踹到方圆几里之外去了。
这么想着,鹤川想到了一个既可以不让身旁不睡之人醒过来,又察觉不到他离开的“好办法”。
他闭上眼睛,对自己施了个法,没过一会,就移到了房间内不远处的桌子旁边。
第一次将瞬移用在这种地方,真是罪过。
可也就是因为鹤川的瞬移,让南辞的半边身子猛地一沉,醒了。
“我还以为我掉下悬崖了。”被惊醒的南辞,揉着惺忪的睡眼,睡意未尽,“师兄,你怎的起得如此早?”他眯着眼睛,慵懒地坐起身来。
鹤川没好意思回答“你压着我了”,只得边搭上外袍边道:“习惯了,自然醒的。”
也是师兄自小就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毕竟有晨练这种锻炼身体的方法……
这可是南辞自叹不如的地方。
南辞点点头,起身穿了衣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一下就冲到鹤川面前,“师兄,我有办法不和那个安沁儿假成亲了!”
“你想如何?”鹤川没想理他,也不相信他有什么好办法。
“保密,不可说不可说。”南辞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鹤川,卖足了关子。
鹤川却是不好奇,也不多问,一如既往的平静。
毕竟就算南辞有怎样的办法,跟他都搭不上边,他们要做的就是帮助这母女二人,事后跟妇人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打听夏程远的消息。
见鹤川毫无好奇之态,他卖关子也没有意义了,小小失落了一下,道:“师兄~我求你件事儿呗~”
鹤川对南辞突然换掉的语气,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只觉背后一凉,紧接着的则是不好的预感。
“好好说话。”
“求你件事。”南辞端正地坐下,摆出一脸好学生的样子。
“何事?”鹤川问道。
“我…我不想和那个安沁儿成亲…假的也不行!只是个仪式也不行!”
只要不是你都不行。
“你方才不是说有办法了吗?”鹤川继续冷言。
“我想…要不你替她?”南辞抱着一丝丝试试的可能,开口了。
亏了他没敢看鹤川的脸,不然就能看见有那么一瞬,鹤川没能控制好的怒火。
了解鹤川的都知道,他最讨厌“替”这个字。
他不喜欢做谁的替代品,更不喜欢这个字从南辞嘴里说出来。
当缓过来明白南辞说的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又瞬间红了耳根。
“师兄?你说话啊。”南辞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简直荒唐。”若是把怒火和耳根的烧热合起来,估计都能把南辞烧了。
南辞吸了吸鼻子,满眼委屈,“师兄,你看我,你明知道我的心意,怎可让我一片真心付她人?”
“闭嘴。”鹤川眉心拧的更深了,只是眸里的火气倒是因为南辞的这句话淡了许多。“另行他法。”
“师兄~若是我今日真的与她拜了堂,那会是我一生的阴影的!”南辞急了。
鹤川则不解了,“那你和我拜堂就没有阴影了?”
不过,此话刚问出来,他就后悔了。
“自然没有,毕竟师兄你是我心仪之人,心中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会有阴影?”南辞笑道。
被他胡乱表白撩拨一通,鹤川就差点把持不住答应了,不过还好,理智还在。
若是真替了那安沁儿,被其他来到这里的师弟或者别人看见了,那他这张老脸往哪搁??形象还要不要了??
“闭嘴。”碰上南辞说这种告白的胡话,他也只会说“闭嘴”二字来缓解自己的尴尬了。
“师兄~”南辞又略带撒娇的语气扯了扯鹤川的袖子。
“你先问问安姑娘什么意见。”他不想答应南辞这个请求,更难以面对南辞的告白,只得给自己多出一些时间缓神思考。
南辞霎时像看到了希望的火苗,“噌”地一下跳起来去打开房门。
原以为二人起得已经够早的了,谁能料到这母女二人起得比他们还早。
南辞刚出房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堂前一片红艳。
这母女二人一大早就起来忙活喜事了,从厅到院,皆是喜庆,院里还挂着几串爆竹,一看就是有喜事。
南辞却觉得,这看起来有点像过年……
“二位公子起得好早,早饭已经好了,快些吃吧。”安沁儿一边贴着那两对喜字,一边冲南辞这个方向笑道。
那妇人则是在一旁剪手里的红纸。
南辞“哈哈”傻笑着,不知道的以为是个痴汉,实则是为了避免冷场的尴尬。
“安姑娘,我思量再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我不能占你便宜,毁你清誉,所以…”南辞支支吾吾断断续续的,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思量再三想来想去”过的样子。
妇人闻言也直起身,走了过去。
“所以,你不想帮我们母女俩了吗?”安沁儿眼底的委屈流露得淋漓尽致,正常的男人看了难免怜惜万分。
可惜她面前的是一个对女人无感的男人。
“自然不是,”南辞连连摇头,“我只是觉得如若我与你唐突拜堂成亲,占你便宜,非君子所为…”他解释道,“所以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说话间,余光落在了鹤川身上。
那妇人与安沁儿则是同时疑惑了,“应当如何?”
“委屈一下我师兄替你…”他声音尽量放小了。
“若是如此…那问题便来了…这位公子比你高出半截,如何扮新娘?”安沁儿问道,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二人,又道:“若是你扮新娘站在这位公子身旁,倒是毫无违和感…反正盖着盖头,也没人看得到脸…”安沁儿点点头,似乎挺赞同南辞的建议的。
可是南辞偏偏不甘心了,原是想整蛊一下师兄,没想到…万事皆难料…把自己搭进去了…
他怎么就忘记了师兄比他高的这茬呢?
内心闪过无数个“他娘的!!”
“好!便如此定下了,我这就去改喜服。”安沁儿这么说着,拿了喜服就自己去改了。
“哎不是,咱们再商量商量?要不多垫几个鞋垫?我…”南辞欲哭无泪。
鹤川差点就没忍住笑了出来,刚低头看向南辞,就看到他那委屈巴巴的桃花眼中带着点不甘心,正盯着他看。
“师兄,”南辞道,“咱们逃婚吧。”他声音极小,小道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不过鹤川听见了。
“那你要不要找夏程远了?管不管这母女俩了?”鹤川一通反问,倒是让南辞顿时哑口。
“师兄,”南辞愤愤地盯着鹤川道,“我还会长个的。”
鬼知道这是鹤川第几次想笑了,这家伙怎么说话都戳在笑点上?
原来他耿耿于怀的,是方才安沁儿所比较的身高问题。
“嗯。”鹤川应道。
“安姑娘,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南辞到正在改嫁衣的安沁儿身旁问道。
“什么问题?”安沁儿没有放下手里的动作,问道。
南辞思考了一下,道:“我师…姐夫,人就在这里,如何娶…嫁他?”
“这个我和我娘早就想好了,对外只说,我丈夫的家乡很远,所以不在那里拜堂成亲,因为他又刚好在这里,所以便在这里拜堂了。”她道,“至于公婆…每个地方的风俗不一样,礼仪什么的,都可以再补,所以看别人怎么想了。”安沁儿说得思路清晰,听起来毫无漏洞,“待回夫家之时,便是我和我娘,离开这儿的最佳时机。”她扯掉最后一针的线头,站起身来,抖了抖嫁衣,道:“出城时,我会与母亲扮成互送接亲的夫家人,到时,便要靠二位公子的掩护了。”
计划听起来很周密,想来也不是想了一时半会的。
“一帮讨债的人,要如此做戏费心机,真是便宜他们了。”南辞自言自语道。
“好了公子,嫁衣改好了,你快些去换上吧。”安沁儿道,“我目测你的身量,和我改的大概是相符的,若是相差太多,我再改便是。”
南辞盯着安沁儿递过来的嫁衣愣了许久,实在是没有勇气接过来……
“这位公子,你的喜服也改好了。”妇人端着一托盘,向鹤川走去,盘上是一件红色喜服。
南辞暗自叹了口气,既然是和师兄,那也没什么好委屈的了……
二人接过喜服,去了两个不同的房间,各自更换衣裳。
没多久,安沁儿去敲南辞的房门,“公子,合身吗?”
“刚好。”南辞答道。
“若是更换好了,我便进来了,因为…新娘…要梳妆,所以还得麻烦一下你了。”安沁儿实在是难以称呼南辞为“新娘”,说出来时,实在是有些变扭。
南辞一听,头发都快炸了,难不成真要让他女化?
“嗯。”反正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应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