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0章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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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6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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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宅,房门紧闭,屋内一片漆黑,安静地了无生气。
何轩喝得烂醉,像滩泥巴一样瘫倒在沙发上。突然,门开了一道缝,何轩有些不适地挡了挡眼睛。
“哟,大总裁又失败了?”
“谁让你进来的,滚!”
王奕帆感觉稍稍有些不对,走近才闻到何轩身上浓得呛人的酒气,不免有些震惊。
“不是见面去了吗?怎么搞成这样。”
“不用你管,我让你滚听到没!”说着,何轩随手捞起酒瓶朝王奕帆砸去。
玻璃炸裂,酒水溅到了王奕帆鞋上。
“脾气真差。”王奕帆瞥他一眼,难得的关心了两句,“怎么了,说出来让我帮你出出主意。”
“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是看你可怜。”王奕帆自顾自地坐下,“你图什么呢?花这么久,居然把自己搞成这样。何轩,我就说你太自信了。”
“你说得没错。”何轩笑出声来,“我确实是太自信了。”
“……”王奕帆哽了一下,“好不容易见到,直接把人带回来啊。”
“简阳吃软不吃硬,怎么带?”
“吃软不吃硬?”王奕帆嗤笑一声,“那是硬得不够,你这家伙对上他就怂了,能把他带回来才怪。”
“别说的好像你敢一样。”
王奕帆无视何轩的反讽,“循循善诱”着。
“你想想简阳那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难道你不想让他跪着朝你爬过来,欲求不满地仰头看着你说”求求你,给我”?”
王奕帆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表情何轩看了莫名有点反胃,但如果带入到简阳脸上的话,就还不错。
“想,但是我现在更想抽你。”何轩撑着身子起身,“怎么?偷偷想过很多次了?”
“喂!我在帮你好吗?”即将挨揍的王奕帆着急起来,“难道你不想他只能和你在一起?不想他只能看着你,只能对你一个人说喜欢?”
何轩突然烦躁起来,又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纠结了几番,才不确定地开口。
“万一……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或者万一,他喜欢上了别人呢?”
“……你认真的?”这下轮到王奕帆迷惑了,他思考了半天,最后得出一句结论,“想象不出来。”
简阳那种连人都懒得理的性格……
王奕帆甩甩头,突然看到桌子上快要蔫儿了的玫瑰:“哪来的花?快死了。”
何轩这才想起忘记放到水里了,连忙找了个花瓶插进去,再次坐下的他看起来更加呆滞了。
如果这花没撑过去死了的话,那倒是跟这段感情交相呼应了。
“花是,简阳送的,他随手买的。”
王奕帆更加迷惑了,看何轩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好一个随手买的,怕是把人家的镇店之宝都买过来了吧。
哦,这智障这么有钱,大概已经看习惯了。
“那你就这么放弃了?”
“放弃?”何轩心头恨意涌动,“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王奕帆莫名感觉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不过,搞事情就对了。
他热情洋溢,比参加诗朗诵还声情并茂:“我告诉你,想让他爱你,就要先折磨他~瓦解他的意志!最好让他连看到你都害怕地颤抖,这个时候再慢慢温柔起来,他就会觉得你像天使一样,沉沦进去、非你不可。”
“……”之前被关在这里的那个人,就是这样的。
何轩一直都知道这种方法,只是不敢赌而已。
王奕帆没感受过看着病床上浑身是血的人、不确定他会不会醒过来的滋味,也没见过那个人眼里没有一丝生机,好像马上就要消散的样子。
简阳那么了解他,万一只是假意投诚让他放松戒备的话,很可能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可是——那是以前。现在,他马上就要失去他了。
那个男人,背着他和别人苟合!和别人行床底之欢!
背弃诺言,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
夜晚,一道航班伴着闪烁的灯光划过夜空,带着呼啸的怨怼降落在另一个城市。
咚咚咚——
“来了来了。”简阳穿着睡衣一路小跑着冲到门口,“饿死了饿死了。”
打开门,简阳原本笑容满面的表情突然僵住,紧接着就要关门。
强壮的臂膀抵住门,整个人强硬地挤了进来。
简阳眼睁睁看着何轩把门关上,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你来干嘛?”
“这么不欢迎我?”何轩头发凌乱着,整个人都透着风尘仆仆的气息。他的眼睛红的可怕,周身满是危险的气息。
何轩自然地脱下外套,他向前靠近一步,简阳也随之后退一步。他皱眉,一个大力把人拽到自己怀里:“怎么非要做些让人不高兴的事情呢?”
简阳声音有些微微的发抖:“放开我。”
何轩看着满脸防备的简阳,心头的那根刺恍若又深了几分:“我不过是来拿回你欠我的东西。”
说罢,再不顾那人的表情,野兽般啃噬着面前的嘴唇。
一攻一守,推搡着、争执着,何轩已把简阳按到了沙发靠背上。唇齿交缠,只留下粗重而错落的呼吸声,在整个房间弥漫。
他的腿强横地挤进他的腿,挑逗般地向里靠了靠。渐渐地,这种姿势又变成何轩跪在沙发上,简阳的两条腿分开着搭在他的大腿上,而某处,正紧紧想贴,仿若他们正在做那样的事。
“嗯——”
动情的声音响起,何轩的唇瓣微微离开,他看着他的眼睛:“怎么,对玩物也会起反应?”
简阳眼中透着欲望,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呼吸,红肿的唇瓣一开一合:“生理反应而已,你不会吗?”
“你对别的男人也这样?”
简阳勾勾唇角:“那要看他们的本事怎么样了。”
何轩一时怒上心头,抓得简阳手腕生疼:“水性杨花。”
“你来干什么?”
“你可别忘记了自己还欠我一次。”
简阳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何轩说的什么。
“这个啊,你不早说。”简阳突然放松了下来似的,大剌剌地解了两颗扣子:“看着做什么,快点脱。”
何轩看着他的动作,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嘴唇颤了颤:“简阳,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没有,我只是希望快点,毕竟我早就受够了要因为这个一直呆在你身边了。”
“呵。”何轩的眼睛渐渐漫上泪水,他低下头,两秒后又恢复了原样,“脱。”
简阳就这样微笑地看着他,一件一件地褪去了衣衫:“怎么样?看起来还不错吧。一会儿用点劲,这具身体不会承受不了的。”
何轩也不说话,拥吻着把人压倒在地毯上。两人一个赤身裸体,一个衣冠整齐,在密密麻麻的亲吻中逐渐入迷。
何轩拉开裤链,连前戏也懒得做了,直直地挺身进入。
“呃。”简阳微微皱眉,指尖攥得有些泛白,“慢、慢一点。”
好痛。
何轩的动作刚刚停下,简阳就像差点溺毙的人一般大口喘息起来,只一刹,他就出了一身冷汗。
“简阳,看你这副淫、荡的样子。”
何轩嘴里嘲讽,手却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脸颊:“还有多少人看过你这副样子?嗯?”
简阳的眼里泛起泪光,咬牙切齿道:“没人告诉过你什么叫循序渐进吗?”
“你还需要这种东西?”何轩抱着他,像很久之前在湖心亭那样,缓缓走向卧室。
简阳的头埋进他的肩膀,身子却像拉满的弦一般紧张地有些僵硬。
起初,何轩没太在意,但是当他把人放下的时候突然发现,简阳的脸似乎并没有平日里的潮红。
那双眼睛,像是泡在水里了一样,透着无助的脆弱。
何轩迟疑了一下:“……没被开发过?”
他微微动了动,那里,的确,紧的让人难受。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一般,何轩开心又带着期盼地望着简阳的眼睛:“你之前骗我的,是不是?你没和别人上过床对不对?!”
简阳略微思忖了一下:“没上过床。”
何轩正要高兴,又被当头泼了盆冷水:“桌子还行,地板的感觉一般,沙发姿势好的话也不错——不过,重要的是当事人的技术。”
何轩的表情又阴沉下来:“简阳,你要是活不下去当鸭了,那也肯定是只死鸭子。”
“他们碰过你哪里呢……这里有吗?会亲这里吗?”
酥麻的感觉一点点蔓延开来,简阳没再压抑自己的声线,像何轩以往一直期待的那样,放荡地叫出声来。
声声入耳,何轩的动作逐渐加快,简阳也意乱情迷地微微眯起了眼睛。
身体内的浪潮一波波地冲刷着简阳的大脑,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如战场的鼓点一般,指挥着士兵更加勇猛地冲锋。
“说你爱我。”
简阳微微侧过头去:“再快点!”
“说你爱我。”何轩掰过他的头,“说啊!”
何轩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询问着,可简阳的眼神已经渐渐空洞起来,他早已听不清何轩的声音了。
“不要……不……呃啊……”
难以承受的音调破碎着掉进他的耳朵,却唯独没有他想听的答案。
“说啊……”明明是极其悦耳的声音,何轩的身体却忍不住颤抖起来,泪水断了线般一颗颗砸在简阳的胸口。
他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竟像小孩子般伏在简阳身上哭了起来。
快感一点点褪去,简阳仰头望着天花板,意识终于一点点回笼。他犹豫着,要伸出的手顿了顿,半晌,还是心软地落到了那个人头上。
安慰般地揉了揉,手腕却突然被抓住。
何轩缓缓抬起头来,恶狼般死死地盯着他,伴着脸上交错的道道泪痕,他的眼神显得尤为可怖。
“又是这样!打个巴掌再给个枣!简阳,你是不是算好了觉得这样我就不会动你、就不会折磨你?”何轩的状态几近失控,上一秒还凶神恶煞的他下一秒又温柔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简简,是不是吓到了?别害怕,别怕。”
“小简简。”何轩温柔地唤着他,“变成女孩子好不好?让我把你变成女孩子,永远留在我身边。”
简阳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挣扎着后退却又被拽回去。
那人语气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在看一件绝世的宝贝:“变成女孩子也可以很舒服的,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保证一点痕迹也不会有的。”
“我不要。”简阳摇摇头,“何轩,你TM是不是疯了。”
何轩轻轻握住简阳的手:“小简简,今天无论如何你也得跟我回去,我连绳子都准备好了,你跑不掉的。”
“等你变成女人,就没有人会阻止我们在一起了,我们就是异性恋了。”
简阳看着何轩疯狂的眼神,没有一丝犹豫地否决:“不可能,我不会变性。”
“我爸妈连同性恋都接受不了,更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变成女儿,你这样在他们眼里算什么样子,你觉得你能得到认可吗?”
“我不在乎!”何轩的眼睛充了血般通红,“我身边的人都被一个个夺走了,我在乎什么!我什么都没了,别人爱怎样就怎样吧!”
“何轩,我再说一遍,我不会变,我喜欢现在的样子。”
“小简简。”何轩呜咽着,“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要伤害我?”
简阳讽刺地笑笑:“你想要异性恋是吧?行啊,你去,去把自己变个性。”
然而何轩却像是听到什么锦囊妙计般惊喜起来:“对啊!这样他们就能同意了!”
“我变成女人咱们就能在一起了……可是这样,你就不能享受了,一直当攻很累的。”
简阳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静静听何轩自顾自说着。
“你变成女人的话,公司怎么办呢?”
何轩眨眨眼,想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想要什么呢?就算你把我带回去,就算你为了我变成女人,我也并不会因此爱你。你如果只是想要一副发泄的身体,只要一句话,就有一堆人排着队给你上,最不济,关了灯,什么都无所谓了。”
“不是的,不是的……”何轩慌张地摇着头,“我喜欢你啊,离开你之后,我都没有再找别人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我看得出来,你的眼神,跟别人不一样。”
何轩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就跟我走,好不好?”
简阳静默着不说话,半晌只憋出一句:“姓何的,你怎么这么笨啊。”
“怎么就为了什么狗屁爱情,把自己搞成这样啊。”
简阳伸出手臂,把何轩揽到自己怀里侧躺着:“何轩,你还记得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我经常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长得又帅,性格又好,天天笑着。看着你经常觉得这个世界都是美好的,没有一点儿苦难的影子。”简阳轻轻抚摸着何轩的头发,“你还记得自己当初的样子吗?那个人,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那你要我怎么样呢——我只是想留住你,你要我怎么办呢?”何轩的泪滴滴滑落,“你怎么这么残忍啊,姓简的你怎么这么狠啊!”
“我喜欢那个不服输的何轩,喜欢全心全力投入游戏的你,喜欢温柔的你,喜欢朝气蓬勃的你,喜欢众星捧月般高高在上的你。我真的好爱你,何轩。”
“可我不喜欢今天的你,不喜欢这个迷失自我的你,不喜欢这个困住自己走不出来、转而自暴自弃的你。”
“今天,是我第一次,真正想放弃这段感情。我想,我男人怎么因为我变成这样了?”
何轩不做声,沉默了一会,这才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那你现在呢?”
“不知道,我好像没力气去想了。我得歇会,你乖一点,不要惹我生气。”
“……哦。”
简阳轻抚着何轩的背,像哄小孩一样给他讲自己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兴许是哭累了,后来,何轩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向床上相拥的两人。
何轩实在是累了太久,居然一觉睡到比简阳还晚。等他醒来的时候,简阳已经在厨房叮叮当当地做早餐了。
“试试我的手艺吧,你还没尝过呢。”
何轩看着系着小围裙的简阳,默默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靠在肩上。
感受到耳边又传来哽咽的声音,简阳转过身捧起他的脸落下一吻:“乖,去洗漱,准备吃饭。”
天呐,他想,他再也不能看到他哭了。
早餐过后,两人又做了一次。
何轩站在门口,还是没忍住回抱住简阳:“等我变好了,你就会爱我吗?”
“……会的。”
简阳看着何轩的背影,心像是裂开了一道大口子,任由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飘飞的雪花呼呼地吹进去。
简阳,这样骗他真的好吗?
算了,无论如何他的状态应该会好点,到时候爱不爱都不一定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
离开何宅后的两天,王奕帆才想起给简阳打个电话。
他知道何轩去找简阳了,不过不知道他后来怎样,只知道何轩又没把人带回来。
不得不承认,即便是情敌的身份,他也觉得何轩有点可怜。
那家伙估计又在难受了吧。
“简阳,这次有点过了。”
这是简阳接通电话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但对王奕帆来说,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何轩那样丢盔弃甲恍如丧家之犬的模样。
“我知道。”
王奕帆竟然有些生气:“你到底说什么了,你看他这样就高兴是不是?”
“何轩的心理出问题了,从很早之前。”
王奕帆有些微微的惊讶,他不知道这些,所以静静地听着简阳的解释。
“第二次见面会之前的那个月,我本来准备慢慢帮他的,但是这需要一段非常漫长的时间。”简阳顿了顿,眼中有落寞闪过,“后来我离开了,这种方法就行不通了。”
“他只能走另一条路了——自己,从孤立无援的绝望,依靠生存的本能,去寻找能让自己依靠的人和事。这些东西就像木偶身上的提线一般束缚着他,但也正因为这些东西,木偶才能鲜活地跳跃和奔跑。他需要,和这个世界建立更多的联结。”
“……那你就非要用这么残忍的方法吗?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如果我还在他身边,他就不会迈步离开的。他把我当作是救命稻草一样的存在,但这是不对的。”简阳释怀地叹了口气,“是吧?有得选和不得不,是不一样的。一座房子,你把它当作躲避空袭的去处的心情,和闲适生活中休憩玩乐的去处也是不一样的。”
“虽然对当事人来讲,前者可能会激发更加强烈的情感,但对旁观者来说,明显后者的生活状态才是最好的吧。”
“……”王奕帆静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
“他必须得自己学着活下来。”
简阳似有所感地叹了口气:“谢谢你了,一直陪在他身边。”
他虽然嘴上说着相信何轩,心里还是没底的,兴许王奕帆的一时兴起,反倒成了他离开之后支撑何轩的第一道力量。
王奕帆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害羞,总之难得的支支吾吾地有些别扭:“知道了,我…会看好他的。”
听他这么说,简阳也放下心来:“有句话你说的挺对的,我确实该好好学习怎么说话——另外,你今天,终于有点当兄弟该有的样子了~”
“喂!这是什么话!”
两个人互相打趣斗嘴,临近说再见,王奕帆又难得地正经地替何轩说了两句。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也希望你知道,他跟你是不一样的,你觉得无所谓的事情,在他看来兴许很重要。毕竟,那座城堡,的确是太大、太空了,真的让人觉得,非常孤独。”
那座空荡荡的巨大城堡,对何轩这样的人来说,其实更像是一种惩罚。
简阳兀自思忖着,渐渐地竟然放下了手里的电话,再回神时,王奕帆已经开始骂人了。
“简阳!你人呢?!死了吗?!”
简阳内心确实有0。01秒的愧疚飘过,不过也仅此而已。
“王奕帆,你告诉他,房子太大就别住。”
饿了就吃,困了就睡,不喜欢就不要,喜欢就努力追求,还能怎么快乐呢?
“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每月花有限的钱,最好带上哈哥拆一拆,拆坏也不许偷偷拿钱换家具。慢慢的,兴许就没那么孤独了。”
“就没事找事呗,这算什么鬼方法……”
“你别管,原话转告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