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二人之间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气势，似再多一句话，便能在这狭窄的屋子中兵戎相见。
    “你们二人若是希望这位小姐平安无事便请收起剑气。”坐在床头的大夫将风瑶的手放入被子中，捏着被角，冷冷说道。
    “丫头到底怎么样？”长孙凡顾不得陈羽，焦急问道，“需要什么药材你直接说，无论多珍贵我都会去取来。”
    哪怕是价值万金，在他心中，也比不上丫头半分。
    长孙凡下定决心，不管陈羽举措如何，他都要带风瑶离开这是非之地，不再如困兽一般挣扎下去……
    否则，今日是毒针，明日呢？
    也许明日就是那穿肠的毒药，那时他连眼前憔悴少女蹙眉的面庞都再不能看到。
    “现在不是药材的问题，”大夫叹息道，眼神专注于少女胸前的那抹猩红，“在下看过许多病人，也见过不少身重剧毒的病人，但从未见过这种毒。而且，这位小姐的体质也异于常人。”
    异于常人！？
    陈羽一惊，隐约想起了什么，细想时却又记不得，只得问道，“现在是什么状况？瑶儿醒不来么？”
    深深吐口气，大夫点头，“是，这位小姐一时醒不来了，”见二人微微皱眉，但依旧平静的神色，大夫又加了一句，“若是解不开这毒，怕是永远都醒不过来。”
    永远都醒过不来……此言一出，陈羽和长孙凡皆是愣住，不可置信地盯着大夫，又看向床上似沉沉睡去的风瑶几个时辰前，她还是活蹦乱跳地在他们面前，扬起的嘴角如斯美好，只在一个瞬间，似乎所有的梦境都被打破，暴露在眼前的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我带丫头去看其他大夫！”长孙凡不信，甩了甩披在肩上的发丝道。
    “没有用的，”陈羽摇头道，“惠大夫是这一代最好的大夫。”
    最好的大夫，陈羽这么一说，长孙凡细细打量那人，眉角淡定，面色沉着，眸子泛着熠熠神采，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身形，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师傅身边的小徒儿，怎能说最好的大夫？
    难道楚湘穷困到医术高明的大夫都没有了么？
    冷笑一声，长孙凡道，“如此，我便去把东瀛神医请来。”
    见对方丝毫不信自己，大夫并不恼怒，白衣一挥，淡淡说道，“这位公子，可知这七国之中曾有一位绝代神医？”
    “知，如何？”长孙凡颔首，绝代神医的名号他的确听说过，据说在神医手中，就是只余一口气，他也能将这人救活过来。他的手中从未出过死人，因而冠以“绝代”二字。只可惜这位神医喜好云游，身边带着两名弟子飘忽不定，便是当今皇上想要找到此人也极不容易。
    大夫轻声叹道，“姑娘这毒或许只有那位神医能解开……”
    言罢，陈羽面色一白，只有绝代神医能解开，不就意味着此毒，无药可解……
    怎么可能？他的瑶儿怎么会无法救治？
    这一定是一个玩笑，一定是一个骗局，骗他再伤心一次，骗他再痛苦一回……
    七八年前经受过的疼痛似乎不受控制地溢了上来，陈羽感到自己的心似被锋利的刀片一点一点割开，毫不留情地被分成千万块。无边的苦楚将他的所有感觉都吞没，眼中只剩下漫漫长夜，侵占着心底每一处的光明。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