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梦殇 第四十章 几回魂梦与君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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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也听到过一个声音……”
正沉浸在沮丧之中的风瑶听到柳若风这一语,完全忘记了自身的苦恼,打量着他精致得如同女子一般的侧脸,“你听到了什么?”
“琴儿,是你,真的是你!”
一声欣喜呼唤,包涵多少心酸往事,风瑶和柳若风不约而同地“呀”了一声,朝高处张望,没错,这一次听得真真切切,这声音来自于那飘渺无依的山巅。
云渐渐散开,阳光化作丝丝缕缕,散满山间,照在两个坐在石阶上小人身上。
风瑶习惯性用手遮住那灿烂夺目的光芒,却在指缝见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
他高坐在群山之巅,一袭白袍,一张古琴,如此简单,而又美好。
目光在这遥远而又短暂的距离中交汇,静静地凝视着对方,这天地之间什么都不复存在,唯有你我……
“你是谁?”柳若风怔怔开口,轻柔的声音近似女子的妩媚。
“琴儿……”男子坐于崇山峻岭间,恍若坠入凡间的仙人,便是远远的隔着,也能听到他轻声呼唤。
一遍又一遍执着地叫着“琴儿”,仿佛是历经千万年的追逐,千万年的等待,只为了一次不期的相逢……
男子双手轻轻抚琴,发出低柔婉转的声音,比风瑶听过任何的乐器还要美。就是樱姬的琵琶与歌声,也不及此人的万分之一。
简单的音律,不含任何特殊的含义,柳若风和风瑶却能听懂男子在琴中的寄语。
那是一种怎样的寂寞与凄凉,孤苦与无奈呵!风瑶甚至不敢再抬头,去看那可怜的男子。
琴声过后,男子出人意料地放下古琴,从山巅一跃而下,渐渐靠近。
两人呆呆站着,竟然有人能从那般高度跃下而毫发无伤,莫非他不是人?
“琴儿……”一步一步逼近,直到看清他的脸庞,二人不约倒抽一口冷气,那是一个怎样的男子……千言万语竟描述不出他的模样,只觉得这天底下唯独白色能衬托出他的空灵与俊逸。
他像神灵一般注视着他们,飘逸的表情没有一丝人的气息,眉宇间淡淡的忧愁如同天空那样高远渺然,而那一声触动人心的“琴儿”,也仿似风拂树海、鸟歌九霄的天籁之音。
他宽大的白衣,临风招展,融入身后的云海,像刚出世的孩童,没有沾染上世俗的污秽,有的只是流于心间的至真至纯。
就这么毫无顾忌地走入风瑶和柳若风的视线,那随他而来的淡淡忧伤,因逐渐走近而慢慢消散。风瑶可以感觉到男子眉宇间的伤痛,在一丝一丝抽离。
柳若风上前几步,站在高出几级的台阶上,对视着男子,“你,是谁?”
“琴儿,你不认识我了么?”男子顿住脚步,先前的点滴欣喜,因这一语而全无,忧伤点点,“你果真抛弃了一切?”
可以看到柳若风娇弱的身子在微微颤动着,但他的话语却断了男子所有的痴念,“我想,你认错人了罢!”
听到这句话,不仅是男子满脸惊讶,连风瑶也禁不住恨若风的无情。他已经等了那么久了,就算是认错了,也不必如此直白地告诉他……
下意识地走上前,风瑶拉了拉柳若风衣角,示意他不必如此,转头和善地笑道,“公子,这里没有叫‘琴儿’的人,想必您认错了罢!?”
那男子眼睛骤然睁大,不可置信地指着风瑶,“你,看得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