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四十四章颖川神童踢馆神探云不愁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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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荏苒,百年匆匆流逝,当年那三名马奴分散三地,各自经历不同的际遇。
    星光天上闪耀,人儿江湖走马,这三人往返的飞书皆被完好保存,代代传承,但最后因天鹰自然死亡因素断开了联系,三位马奴的后代亦不再联络,星移斗转,即使酒肆同桌、客栈邻房,也互不相识,彻底演变成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海可枯,石可烂,马奴与醉魂帮昔日那段情义相挺的美好岁月,经过时空洗礼,已经荡然无存。
    至于当年那一封封飞鹰传书,父传子,子传孙,个人手中握有的大批书信尘封在破旧的宝箧中,字张泛黄,老一辈的珍藏年轻人哪能懂,东西是传了下去,可是那怀抱守护天地苍生的理想抱负变了质,不知从何开始,比陌生人更可怕的事发生了,天鹰白族的后人步上自相残杀的路子。
    假如这世上还有醉魂帮,当年陈石砺带走师弟远走他乡,其目的是为了暂时避祸,自信未来必定重返。而今,他们又在哪?他们是否能忆起那北山的无限风光?是否能明白花花世界不是故乡是异乡?
    终结腥风血雨,需要天降奇迹。
    奇迹……。
    在哪里……?
    ***
    翠山在北,绿溪在南,飞鹿园内花鹿漫步,主人关蝉吟,又名蝉吟少君,翩翩君子,文武双全,正懒坐在席上。
    矮桌的对边是他的正室妻子云水遥,长相娇美可人,机灵活泼,因为想念家乡,蝉吟少君便描起丹青为她绘制了一幅故乡山水。
    河道宽阔,水流漫漫,画船简约,一名小娃娃坐在船头,欣喜望着水下一名年纪略大的少年泅泳,风静,绿芷,野鸭,泛江多逍遥。
    “云府历代可曾出现过高人?”蝉吟少君随意聊聊,无心之举。
    小女子云水遥露出两颗迷人的梨涡,说道,“听过神探世家云不愁吗?”
    云不愁,江湖神探始祖,距今也有半百年历史了。
    “是那个谣传写了”警探名言”又不公开于世的作者云不愁?”蝉吟少君的笔蓦然打住,将头抬起,神情一焕,既惊讶又高兴地问,“云不愁又是妳的谁?”
    云水遥点头如捣蒜,一脸金灿灿地宛如旭日东升,微嗔着道,“他可是我的天祖爷爷,当年可神气了,凡经他手的案子就没有破不了的。”
    “这么厉害。”
    低额按纸,继续下笔,随意称赞,彼时,蝉吟少君不觉这云不愁对自己有何重要。
    ***
    关东出相,关西出将,三秦饶俊异,汝颖多奇士。
    飞鹿园今日来了一大帮子朋友,都是京都贵公子等名门望族,众男子吃酒吃肉,笑谈趣事,不时对着奇书哈哈笑着。
    每月例行的飞鹿吟坛会,“警探名言”,日前散发至各位手中。
    这本不对外公开的册子,内部流传总可以吧,蝉吟少君是这么想的。
    中有一名青年俊秀韩蔚文,颖川舞阳韩氏,话说,这颖川盛产奇人,此人更在奇人之上,人称“颖川神童”,信手拈来能背出一本水浒传,近日加入飞鹿吟坛会,每次驾临必定理直气壮,踢馆成瘾。
    这不,他端坐席上,气质高傲忍听旁人絮絮叨叨,终于不再忍了,剑眉扬起,两手空空,脑海迸出书页,呶起嘴来照本宣科逐字念出今日踢馆的辩证内容。
    “作者于中段留下失败感言──玄英门将任何人闭于门外不准探望,问接触者那人是否姓徐,皆称非也,我寻隙栖身屋顶夜探,设法粗辨,那名坐在轮椅上的废人脑筋不清不楚,喑哑痴呆,短暂一瞥,他以梦回山林为乐,似是怕人记不住自己是谁还是他心有所属,握着一口刀剑,其上刻划着甚么图案,眼力难及,约莫是”剑君衣”这个字样,一切特征皆符合,唯这姓名不相符,难道这世上真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大师兄?未及一炷香之久,玄英门已将我当成刺客焦急着高举火把照射,大肆嚷嚷,人马杂沓蜂拥而至,我只能迅速遁走抽身,此案无解,依约十年之期,寻人无果,我退回十倍前金,此乃吾首度挫败。”
    众人忙将书翻开,寻觅该段,竟是一字不差。
    “……诸位,那名废人为何被关在玄英门?他究竟是不是委托人口中所说的大师兄?大师兄贵姓名何一字不提,我韩氏家族拥有通天本领,与那玄英门亦是远亲世交,甚么轮椅伯,玄英门内不养废人,若真有残疾,也早被送至外头赡养,通篇不通。”
    踢馆模式正式启动,众人省下口水,不忙着与他辩论。
    颖川神童又露出不屑神色,摆明了鸡蛋里挑骨头说道,“少君,这种烂文,轻描淡写着失败一回,可这是整整十年的伟大失败,一个丰功伟业等级的巨大失败,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怪我的远亲玄英门,差矣,差矣,枉他云不愁还敢号称是破案百分百的神探,云氏还敢妄称神探世家,我呸!”
    啊!
    那专挑实力硬者对着干的气魄又上身了。
    前几回亦是如此,他分别挑战了“荀氏八龙”的经国治世之道,极力黑化“诸葛卧龙”的雄才谋略,鞭尸似地痛骂“司马八达”的丰功伟业,这飞鹿吟坛会快要被他弄成了邪说异端、叛乱党羽,若无凤雏联翼这些大家压着,飞鹿园早就被抄家了。
    作为诗社主人,蝉吟少君虽闲赋在家,反因他之加入而不得闲。
    这颖川神童才高八斗,却爱相斗,文人相轻你骂个两句也就罢了,他偏要闹个没完没了,这诗社的素质虽因他也提升了不少,加减下来,此人究竟能留不能留,蝉吟少君愁思伤着脑筋。
    唉!
    挖空了心思取得这本秘册也没讨到便宜,竟还是被他批评得体无完肤、不值一哂,座中才子却无一人敢当场反驳。
    蝉吟少君只能缓和僵冷的气氛,没好气地捧上茶碗仰头先干为敬,浅笑着。
    “云不愁所写皆是真人真事,况且这不是小说,是他个人的探案索骥,韩兄倒也不必放在心上。”
    “没这么简单,云氏号称神探世家,可如今还有谁掌握风云呢?说穿了就是虚有其表,我得发文广为流传,戳破神探世家这天大的谎言。”
    众人一惊,撑懵的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
    他方才说了,玄英门是他的远亲,料必是有损他的颜面,反将云不愁一军。
    不妙!
    云不愁在云水遥心底,那可是神圣不可欺凌的天爷爷,她脑海里的昆仑山呀,小娘子要是知道是自己亲手引来这档祸事,不将自己大卸八块才怪,况且她一身好武艺,身上还带着一点江湖味,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绝不甘心受此侮辱,这下可好了,这事倘真闹大,我的脸面也跟着丢尽,我这是自作自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此时若有个光阴高人挥剑斩时光,砍甘蔗一般将这一段给削去,该有多好……。
    关蝉吟胸坎起伏,七上八下,懊悔着三件事,一是与好兄弟容王抢心上人弄拧了兄弟情谊,二是想来个新奇玩意儿散布云不愁的记事本,三是让颖川神童混进这风花水月诗社。
    不过是一场附庸风雅玩起春花秋月的公子聚会,这韩蔚文却卯足劲玩真的。
    无论如何,得豁命保住云氏神探世家名声。
    不许祸延神探云不愁的蝉吟少君,决意跟他拚了。
    冷风骤袭,语气甚为冰冷。
    “韩兄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颖川神童韩蔚文无所谓地将两手一摊,一副斯文痞子模样,“那好,请接着辩驳,我洗耳恭听。”作势邀请。
    可以啊,这一等一的纠错能力。
    信手拈来,张口一册册百家名着,两眼随意一扫过目不忘,断文功夫自成一套,说是有些学者故意在字里行间藏着奥妙,这颖川小爷似乎说过他从未坐在书案上超过一刻钟,摆明了就是个不须刻苦自励的天纵奇才,咱这帮公子少爷哪一个不是屁股挨板子在强背死记中艰辛挣扎熬过来的。
    放眼京都,儒文才子状元塞满道,人人眼中的鬼见愁,大街小巷躲着他,怕是没人敢挑明了与他杠上。
    韩蔚文这小爷又似乎说过,此地是他待过撑最久的诗社,那些诗社怎么了,停社,拒绝往来,或者是跪地三叩响求他高抬贵手别再来踢馆。
    半晌过去,静得令人头皮发麻。
    “韩兄,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下回例会,我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仰头大口三碗酒,咚,重重顿桌。
    蝉吟少君哗哗起身,攥紧剑柄,捂额怒叱:“都给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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