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章绝情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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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行的姑娘,别忘了在云鬓插上一朵娇艳的大红花──
黄沙滚滚,一块块跳动的黑影快速逼近,风雾消散后渐渐清晰了影像。
万里奔腾的野马在沙地上绝尘狂奔,慌张嘶嚎中,一匹最难驯的野马牠奋力抗争,牠是如此桀傲不逊,那股不服气的倔强性子宁死不屈,牠的脖子上被套上了绳索,不甘受缚,以各种奇怪跳跃奋勇拚了命,牠到处乱窜,强健使劲,马背上的人御马如神怎么也摔不落土,那人骑术精湛,宛如马神一般策动最俊壮的黑鬃马从弥漫尘土的视线中脱颖而出,一名骑士,比狂野更狂野,比剽悍更剽悍,终于甩开喧嚣马群迎向一片草原,座下的马儿终于安静下来不再抖动。
骑士身着劲装,双手没闲着,直到湖滨倒影进入眼帘,这才利落翻身下马,与身边那匹刚刚认他为主的黑鬃马一齐低头饮水。
湖面上飞翔着三只白鸟,轻轻啄着水中食物,漫步浅滩,安然闲适。
静谧的小湖不是这名骑士个人的专属堡垒,他的马走丢了,为了寻找适合自己的座骑,他踏入野马山带走一眼相中的良驹,他的目光如炬,野马山的骏马虽好却难以驾驭。
他居南,经常望向北方。
小湖北面落入他的眼帘时,另一名陌生的驯马人正策着狂躁的烈马,那是一匹十分狂傲的野马,看得出绝对不受拘束,那名陌生骑士胆敢挑上这种烈马不是找死就是嫌命太长。正当他冷眼旁观看好戏时,烈马却逐渐乖顺,开始在湖岸低头饮水。
这两名骑士打理完毕,各自走回自己原本的归属,一条出路,无名红花夹道,不带香气,毫无芬芳。
两人狭路相逢必须停下脚步,率先启齿的人被当作登徒子主动搭讪。
“在下白流沙,我认得妳。”
对方嘴角轻轻往下撇,这是个不被允许放纵美丽的帅气姑娘。
青年白流沙把握当下,紧紧盯着眼前佳人,献上甜言蜜语,“远行的姑娘,别忘了在云鬓插上一朵娇艳的大红花。”
佳人道,“既然认出我来,又何来这些废话,还不让路!”
好凶啊!
白流沙伸手一弹,一朵红花从他掌中飞入对方发梢,不偏不倚插在耳上,佳人眼神异常凌厉,含带杀气,一身抹不去的浓浓江湖味透露出她的身分,斜睨着眼,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礼物非但不收下,反而急忙摘下大红花反手一弹物归原主,白流沙接住后,巧笑着,“果真是性烈如火,无法驾驭。”
佳人掉头喝的一声,头也不回狂奔离去。
过往历历在目,这一年,白流沙二十三,眼眸一点慧黠,遇上了助他攀上武侠高峰的垫脚石──黑流沙。
白流沙已是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神刀手,在武林上专干坏事,不务正业,从没安过好心。江湖上有一人与他同名不同姓,人唤黑流沙,是禄马台有史以来最高明的刀客,身分极为特殊,与冷骨剑心青梅竹马,是武红玉的长姐,本名武容玉,江湖名号黑流沙。
这是白流沙最难以启齿的耻辱,因为愧对黑流沙。
那时有两个人,一个污,一个秽,合起来就是污秽,污刀秽剑,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盗,武林中富盛名的淫贼,掠夺女人无数,尤以尼姑贞操为最,以此比试较劲谁才是最污秽的江湖恶少,白流沙得空,私下行动,将这两名人渣给宰了,扔下山沟喂虎。
他看上黑流沙的绝世刀法,一心想得到。
他特意安排了很多事件让黑流沙武容玉相当高兴,以为自己堪为江湖侠客,让她相信自己与她是同路人,黑流沙虽为女流之辈,在江湖上的刀术无人能胜过她,一流刀法从不外传,却甘冒风险私下相授,遂了白流沙追求完美刀艺的心愿。
武容玉曾问:“有一个人,一辈子做了九万件错事,最后做了一桩好事,人人都说他浪子回头,为他塑像。而有另一个人,一辈子做了九万件好事,最后做了一桩错事,人人都说他是虚伪的君子,你说,你是哪一种人?”
白流沙说:“我只回答第一个问题,那个一辈子做尽坏事的人,即使他最后幡然醒悟倾毕生之力做一件好事,他不但得不到赞赏,还会因此引来更多谩骂,说他虚伪,这正是我之写照,然我已无所谓,为妳浪子回头我心甘情愿。”
他盯上了黑流沙无与伦比的绝顶刀术,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取得,就算要他出卖良心也行!
他的双眸矫饰,流泻着满腔真诚的神寂之光。
一生不曾动情的黑流沙武容玉动了心,她这么形容:“你这汉,情太真,义太浓,在这波涛汹涌的江湖里打滚,凡事较真,让人难以置信你是如何活过来的,你且放心,只要我黑流沙一句话,整个江湖没有人敢在你背后指指点点。”
当时的白流沙几乎与她海誓山盟:“我的心就是这么重情重义,要不然,我怎会答应妳一起打天下,妳可知,我原本是个不爱拘束不喜束缚的人啊。”
武容玉与白流沙看似一对彼此交心卖命的有情人,白流沙答应脱离南盟,愿与黑流沙一起为禄马台效力,当众人云云白流沙当不了侠客未来必定负心时,武容玉却执意护航,在父亲面前努力说服,她编织着江湖双侠的美梦,“别人可以看错,我武容玉有绝对的把握绝对不会将他看错。”
野马山下,黑流沙与白流沙双双来到初相遇的湖畔,水弦情波,缱绻相依。
坚信他从此浪子回头,以琥珀珠为誓,让天地为证。
私订终身时随晚风呓语,以为诉说绵绵情意,不知这是预告即将到来的天打雷劈。
姑娘。
路边的野花不要戴,尤其是来路不明的汉子将手递过来那满手绝情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