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音波扰战之醉魂帮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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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返慕府途中,极极公子双眉不展,怀里抱着白雪狼帽,牠与天地同孤,与天地同孤者还有牠的主人。
极极公子对着一顶不会应答的帽子絮絮地说:“你很幸运遇上我,没有人会将你死后的皮毛捧在手心上,刀丑与剑丑跟着我很久很久了,他俩长这么丑为何我还留在身边,你可知晓原因吗,打我出生以来,这两人总是替我担罪,他们身上的伤疤实在恶心,那些都是为我挨的刀,他俩肯为我挨刀子,但我现在居然想将他俩替换,谁能取代他两人,白流沙,我满脑子都是那人的武功,沈藻晴何时变得这般厉害,归根究柢,就是物以类聚是吗?”
三个随侍的答应见少主被沈藻晴击败心情恶劣,彼此照眼,想不出如何安慰。
极极公子满身寥落,对着雪狼帽道:“我唱支曲儿给你听吧。”
桑木下,擅长讴歌的极极公子幻想着策马吟歌,他的歌声嘹亮,他的歌声清脆如钵音,传过一座山,越过一条河,飞向遥远的北方,覆向厚重的银雪,他唱着歌儿,这支曲调古了。
此时,山头上正进行着一场由流风剑宗主办一年一度为期五日的剑王之争,就在剑界高手厮杀间,说时迟那时快,倏然!
数百双黑眼珠同时移向同一个方位。
山林远处传来嘹亮歌声,悠扬唱着,音波如蛇信,波波袭上。
这一帮剑界高手内心一顿,同时凝定不动,静止瞬间不禁屏气匀息,竖长了耳彼此对视,是谁在扰战?难道不知此地正进行着年度盛会顶峰论剑?
讴歌者是一名青年,嗓子纯净,彷佛天籁,其音昭昭。讴歌的剑客不现身,穿梭丛丛古树林,高亢美妙的音调劫走了众人魂魄,瞠目结舌,浑然忘记此刻正在进行群侠论战。
何来一道音波!
介入战局的歌声令所有人忘记争执,纷纷放下手中刀剑,自动闭目,动也不动,此人歌喉旷远悠扬,闻者皆已忘忧。远扬音韵所过之处如暖风轻拂,响遏行云,一寸又一寸侵蚀着这些江湖群雄身上的凶煞刚气,一点一滴扫涤躁动心绪,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哪来的歌声?这些论剑者放下干戈,心绪化为祥和,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歌声渐行渐远,隐隐约约,渐渐捕捉不了,除了余韵握不住一个音,……众人经历片刻的魂不守舍,忘了自己方才在做什么,许久,许久,这才回过神,纷纷静问左右:
“歌者何人?”
中有一人道:“往昔江湖上曾经出现过一支门派,消失多年,莫非?”
后有一人答:“莫非是……醉魂?!”
醉魂!
以音波为武器,杀伐之间甚至不需出刀,难道醉魂帮重出江湖,以此示警?
论战高手不约而同相问:“醉魂帮前来扰战,有何企图?”
中有人答:“是否需要前去了解?”
林木萧萧,顶峰陷入一片慌乱之际,极极公子策马踏青苔,说:“刀丑,剑丑,听好了,我实在受不了你俩的长相,不俊不俏,甚没看头,待我回府之后再想想你们的去路。”
“随汝之意。”空中飘来刀丑的声音,人在附近。
行至水泽边,水草丰美,极极公子说:“此水混浊,不能饮。”不愿就此停留,一群人只好继续前进。
流风剑宗决议论剑改期延后,全力追踪扰战的音波来源,宗主分配人马五路包抄,旋即探入密林,沙沙声中,那道摄魂歌声却不见了!
另一端,落寞的少主放低声量,嘴边低吟着仅哼给自己听,他喃出一山夕照,呢出一轮白玉盘,最后,他哼出了星斗。他终于阖上嘴,就地暂歇,对空中的人说:“刀丑,剑丑,我身为慕府的少主,未来只有行商一条路,我是该认清现实好好做人,与你们到处游山玩水的生涯已经结束,你们别再跟着我了。”
空中传回一道声音,又是刀丑:“你曾问过要多少钱才能练成江湖高手,少主,呵气能将世情吹动,呼气能将宇宙席卷,这样的才能,少主早就拥有了。”
极极公子道:“别说笑了,我这一呼一吸与你并无不同,若不是你刀丑总爱哄我高兴,所言能入我耳,我还不愿意让你跟着呢。聊个天吧,我察觉不到你,虽在附近,忽远忽近,你总是保持这般远的距离,难道不怕将我这主子给跟丢了?”
刀丑答:“循着这天籁歌声就能找到少主。”
极极公子身子轻飘飘然,面色和悦:“其实啊,我慕府里头人人都会唱歌,我听过父亲的歌喉,低沉动人如一管古箫,我也听过姑姑的歌喉,如吟咏诗人韵味深长,可我家族严禁唱歌,方才我心情欠佳,一时忘了家规,唉,怎么连那沈藻晴也有非比寻常的际遇,武功进展得太不象话了。”
“少主别理那沈藻晴了,少主与他不同,他是癞蛤蟆,少主是人间天籁。”
“说他是癞蛤蟆倒也贬低了他,说我是天籁,你这么会耍嘴皮子不嫌嘴酸吗?”
刀丑于空中答:“别人的歌声不能,但是少主的歌声确实有这等引力,能摧枯拉朽,化运天地,甚至决定论剑的命运。”
极极公子噗哧一笑,“夸大不实的言词,你以为我会信?”
刀丑空中答:“若来一场论剑,公子必能改变论剑的气场,输家可反败为胜,若不信,可以试试。”
昔日醉魂帮改名换姓,进京行商,机运非凡,一夕致富,正是今日的首富之家──慕府。眼前豁命相护的首富之子即是醉魂帮少主,这一点,天涯双丑入府第一日即被金银豹告知。
极极公子怀里抱着死帽一顶,狂笑了起来,“若我唱歌能杀敌致胜,它就能活蹦乱跳了,你这嘴皮子啊还真能说。”
刀丑因面容达不上品味标准,平日擅练两片嘴皮子,不吝显耀满腹文武才华,空中答:“少主的歌声已在无形中驾驭了天地韵律变化,可以主宰四季终始,任君排列,死人也会冲破棺材抛银打赏,少主别小看自己的能耐。”忽尔,刀丑探出一颗脑袋。
极极公子笑道:“家规家规!你要我犯家规不成!把你的脑壳给我缩回去。”
刀丑将脑袋缩回,空中答:“我们又……玷污了少主的双眼?”
笑着,这就是极极公子长年以来将刀丑与剑丑这两名护卫藏在看不见的地方最主要的原因,长得太丑啦。
刀丑又道:“少主,容我冒犯一句,依照少主的个性,若无我们在旁保护,你很快就会结下一缸子的仇家,甚至短命惨死。”
“本公子从不结仇家。”
“是,是。”
“同样的话我爷爷也说过,那又如何,好歹我也练过武功,自保能力还是有的,再说,自从我遇上他蒙他教我几招之后,你俩根本不值一哂,自己瞧瞧,我这些日子外出根本轮不到你们出手,若非看在你俩为我死过数回有恩于我的份上,早将你俩解散了。”
话说,这极极公子身边总有刀丑与剑丑隐身护卫,可最近,他经常遣走那两人独自行走,他之身分如此特殊还敢大胆独闯,只因他的武功已非众人眼中那不长进的吴下阿蒙,成也因白流沙,败也因白流沙,我慕锦学他三招败给了学成百招的沈藻晴,是我毕生最大的耻辱。
迟迟不出声的剑丑终于说话了:“何时也让白流沙教我一招半式?”
刀丑空中亦说:“剑丑,我与你所见略同,的确,在白流沙面前,我俩确实不及。”
极极公子道:“物以类聚!物以类聚!这沈藻晴与他交谊合情合理,这白流沙武功虽好,真要担任起我堂堂京都首富之子的总教头,得查一查他的来历啊。”夜风沁凉,就地休憩,对空聊天,深夜才眠。
另一端,流风剑宗五路抄近,缩小范围搜查,锁定了目标,漏夜商量对策,只等对方身影接近。这流风剑宗乃中原武林正道榜样,门下高手成千上百,缉捕能为自不在话下。
天一亮,极极公子一行人踱步缓行,鸟啭莺啼,日照半边,忽见前方突地一喝:“这位公子请留步。”
十来个江湖大汉拦路,动机不明,矗立狭窄林道,黑压压一片,无路可走,连一只鸟儿也飞不出去!
后方亦同,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蓦然,强风一卷,两道森森刀影与剑影同时凭空而降,分立前后。
天涯双丑二话不说,同时抽刀抽剑。
刀丑凌厉喝问:“来者何人,想做什么!”
寻踪者答:“哦,原来是刀丑,我在找一个人。”拦路者英姿勃勃,目光警敏,扫向极极公子。
刀丑满眼杀机斥问:“原来是流风剑少主,你找什么人?”
寻踪者答:“一个扰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