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狂人、狂情与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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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后。
狂人再现狂潮!
江湖狂人是谁,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堂堂一个江湖掌门居然要建窑场!
他盖他的窑场,他伐他的木材,工人将火点燃,烟囱冒出黑烟,直到死人味飘入他人耳鼻,南盟其他小教小派才惊觉大事不妙,联合向这江湖狂人下最后通牒。
阴风惨惨,窑场高顶宽阔穿破云层,远远就能望见,烛龙门建的莫非是万人火炉,云玺兴建窑场的事让江湖人纷纷跳起来。
妄称南盟霸主不成,沦为江湖公敌,江湖人防范云玺的理由有千百种,举个例子,明溪派掌门为了讨保自家弟子多次与云玺公然相斗最后绝交,雪山派掌门为了自家子弟平白受死数度前去讨公道最后闹得不欢而散,这些还不足以道尽云玺个人引起的江湖公愤。
他身为烛龙门堂主,个人声望就是狂,佳评与恶评皆有,支持者赞他猖狂盖世,有狂神之威,反对者就不必赘言了,就四个字,罄竹难书。
一帮江湖代表又来兴师问罪,直接破门,指着狂人的鼻子当面质问,“云老大,你无故造窑场,其心可议,吾等要深入窑场看个究竟。”
云玺赖皮成精,故作迷糊混账:“看什么看,我说门在东边,你们就朝东找去,我说在西边,你们就朝西找去,告诉你们吧,此窑没有出入口,想进去,没门!”
“没门的窑,你骗谁呀。”
“刚刚封死了,看诸位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实在有趣。”
如烽火戏诸侯,戏了一把,其乐无穷。
云玺不许任何人探望窑场之举启人疑窦,怀疑他要做出什么大规模烧杀掳掠的事,难不成他还挂怀着这些年众人齐心抵制他?
要猜他的心思可难了,他今日信誓旦旦说的话明日自己推翻,也就是说,这江湖狂人的话没一句能信!
被众人逼到死角还执迷不悟,联合施压要我公开说明什么,一再骚扰我,你们这些鼠辈能奈我何?!
狂人手中掌握大量铁矿、金矿与铜矿,武器设备在江湖中最精良,是以他时常以优势兵器下达恐吓令。
这么大一座窑场飘出死人味,人人自危。
江湖一百二十八个门派又捎来具名联署,要求云玺必须向江湖公布造窑的目的,否则就要将那通天窑给毁了。等了又等,迟迟等不到云玺回复,这一百二十八个门派再度派遣专人信差,来的人他也认识,就是绝交多年的明溪派掌门,他说:“云堂主何必大费周章建窑场,这是最后通牒,你必须捡一个日子向江湖人公开目的!”
啐!
云玺不耐,对明溪派掌门说:“已经割袍断义的人还来讨什么真相。”把昔日结义兄弟赶了出去。
狂人云玺令人拿出一口千里连环弓,眨眼之间射出百发箭,百分之百命中,当众玩了一把,他若无其事吁吁两口,他人一拍两瞪眼,全站起来。
“云老大,你这又是做什么?”
“玩死你们。”
他还能做什么,身边的女人虚空,门人寥寥无几,昔日那浩浩荡荡的八尉九令分崩离析,除了拿致胜的兵器吓唬一下,大势已去,他还能做什么。
自从东卫无人离开之后,云玺的天运一年不如一年,又加上一口镇云杵神不知鬼不觉插在其地脉上,南域大联盟一事遭人抵制,欲以武宏谟,屡屡遭人背后算计,狂人发怒的方式只能更狂!
云玺酒后大醉经常做出荒诞不经的事,酒醒之后却完全记不得自己做过什么事。
这日,云玺又喝得醉醺醺,酩酊大醉下,将一名艳妓引入大白寺,指着某一位僧人摇摇晃晃地说:“我从未见过妳偷僧人,抱上他,否则我就砍去妳的手,你知道,坊间传闻我是吃人肉长大的。”又命令那艳妓掏出真情:“我好想看妳爱上他又离开他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来,在我面前谈情说爱,我心爱的燕氏姑娘。”燕氏姑娘,泅泳在云玺情海中的一条小鱼,屈从于主人醉酒之后突发变态之想,谁也拦不住。
他的狂性尚未登临巅峰,陌路上,一群人打道路过,狂人正好在路上小餐馆打尖,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见那车内露出一张清秀姑娘脸庞,狂人连招呼都不打,将姑娘强按车内。
“做什么?”
“抢女人。”
事后那姑娘嘤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好端端的黄花大闺女任他蹂躏,狂人想做的事,不必正当理由。
某次,狂人以宾客身分从座中起身,当着主人的面走向主人的小妾白嫔儿,将白嫔儿柔弱腰肢揽向自己的胸膛,不顾众人扬刀霍霍,片面昭告,“你们都别跟来,我要让她怀上我的孩子。”一帮来祝寿的宾客什么场面没见过,却没见过这么大胆狂妄的人强夺人妻!狂人在一干人面前大动干戈,打出一条鸳鸯路,强行带走有家室的白嫔儿。
狂人需要很多很多女人供他解忧,他遇事心情低落就愈需要更多女人,女人就是他的解忧药!
用完即烧,扔入窑场烧成骨灰。
狂人说:“妳想要快快地死,还是慢慢地死?”
狂人又说:“我这个人嫉恶如仇,这个江湖我是一定会亲手了结的。”
众人如同走在断桥上,狂人当不成南霸天欲行反扑。
***
另一端,静岗山中,凄寒孤夜,东卫无人竖起大耳,自走出芦花谷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女人的声音。
察觉远处有一行人,而且是一群伤心的女人,他曾听过这种哽咽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并不喜欢伤心的女人,他喜欢伤心的男人,他还知道比起英雄救美,他更喜欢武艺高强又好胜的男人被击垮时流露出那种自尊心受损的伤心,他经常回味失败者绝望的伤心,他偶尔看着那些前来挑战自己的伤心人,有人下山时发誓卷土重来要自己等着,有人沿途自毁兵器将伤心愤怒发泄在一口铁器上,他见过最疯狂的伤心,是一名江湖名人五官狰狞血气冲破三孔,因伤心而内脏破裂,倒死在半山腰,真的好伤心啊,基于了解,这些人所有的伤心都不及狂人的万分之一伤心。
夜沉沉,林幽幽,一名人口贩子雇了一名临时保镳,正挟持着八名妙龄少女日夜赶路,这八名相貌清秀的小姑娘看样子像是被家人贱价卖掉,人口贩子看似准备大干一票,盘算着要将她们押往狂人所在地。
这几个少女手脚都被套上了绳索又被绑在一条绳子上,一路哭泣,拖拖拉拉,太晚踏入山林被迫走这趟黑路,各个都打起了哆嗦,连哭声都哽咽了。
东卫无人远远观察这一群夜行的人,听见女子的哭泣,却将神经绷得更紧些,他的直觉不会错,这些女子一点儿都不伤心,她们的哭声太假,那嗓子狐嘤得很,反而像是引诱男子犯罪的娇嗔。
东卫无人甚至大胆猜测若非人口贩子定力深厚,早就被这群狐媚子吃干抹尽。
天底下本就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狂人与女人一夜狂情有何奇怪,怪的是,禄马台在丰都暗中扶植的宝花楼奇春八秀,专制男子,恰好与这些女人长得颇为神似!
狂人之狂横扫天下艳窟,已征战无数艳窟,奇春八秀从未踏出宝花楼,为何出现在这里?
东卫无人轻功飞出,单手一格,保镳的剑尚未出鞘,喀,颈骨扭断当场毙命。
奇春八秀忽然不哭了,反而朝他斥责:“你是谁,要做什么?”
东卫无人说:“妳们想活还是想死,见过狂人之后若还想活,唯有吾,真正的强者方能护妳一命,何不跟我走。”
“这位大侠,你怎知我们要去哪里?”其中一名女子道。
东卫无人不理会这帮女子,别过头去盯着那名人口贩子,冷冷地道:“大名鼎鼎的神捕也当起人口贩子,真是奇了。”
江湖人的口吻,江湖人的气息,气氛顿转,兴起浓浓的江湖味。
人口贩子当下一改面容,冷冷问:“你又是谁?”
“东卫无人。”
人口贩子迅速掌握对方目的是自己,又问:“你也是去参加他的大会?”
“也许。”
人口贩子又问:“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
人口贩子又问:“你的立场?”
“我没有立场。”
人口贩子,安流朱奕咧开了嘴,道:“我欣赏没有立场的人。”
“我从不欣赏坚持立场的人,你为仗义六亲不认,在这条冷血道上,你我是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