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白羽生年是在病房过的年，白岩只得尽着儿子最起码的义务，在三十儿晚上陪了父亲一晚上。初一一大早奶奶和一个叔叔来接白岩的班，白岩这才骑着自行车回家补觉了。中午白岩才醒，叶姥给他做了饭来。正吃着的时候祁艾军来了，先给叶姥拜了年，然后坐在白岩的对面，叫叶姥也帮他盛碗饭的来。
    “怎么看着不高兴？”祁艾军看着白岩。
    白岩就眨巴眨巴眼儿，“没什么。你的年过得还好吗？”
    祁艾军这才明白，就笑了，低声道，“我的小祖宗，这大过年的，你就别生气了。我这当儿子的怎么也得陪着父母过年，都一样。”
    白岩也不反驳，只道，“拿什么借口出来的？今儿初一饭店也不开门。”
    “我说出来打麻将。们这儿晚点儿回去，没关系。”
    祁艾军这么说了白岩还是不开心，却没再说什么。
    叶姥盛了饭来，祁艾军大口吃了起来，白岩忽然道，“我妈回来了，昨儿还来医院了呢。”
    祁就一惊，“什么时候回来的？”
    “二十八回来的，在我姥儿家呢。”
    “她去医院干啥？”
    “看我爸呗。”
    祁就笑了，“不会是想跟你爸复婚吧？”
    白岩就低头哼道，“复婚？我看她成心气我爸我爷爷奶奶去了。”
    “怎么了？吵起来了？”
    “没吵，笑呵呵地问我奶奶我爸怎么了？”
    祁艾军笑了，“这些女人们！”
    白岩就看着祁艾军，“那么好笑吗？”
    祁就忙解释，“别生气，我不是说你爸你妈怎么样，是说人心，遇到这样的事真都差不多。你爸看见你妈了吗？什么态度？”
    “他叫我妈出去。”
    “嗯，那就是还在心里恨着她呢呗。这个也怪不得你爸，若是你妈肯好好跟他过，两个人也都不至于到今天这个样子。婚姻这东西真不是简单的事，牵扯的东西太多了，很多时候都判断不出是对是错，让人头疼，想逃，不想面对。”祁艾军很少把话说得这么深刻复杂，引得白岩专注地看着他。
    白岩没对祁艾军的话表态，忽道，“我妈说她想要我的抚养权，问我的意见。”
    祁又感到意外，“抚养权？你这已经满十八岁了，她还要什么抚养权？有什么意义？”
    白岩就低头接着吃饭，“她的意思让我以后跟她一起生活，上大学找工作什么她管我。”
    祁就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若没别的意图，就是看你大了，她也没有别的孩子，想抓着你呗，到老了也好有个依靠。”
    白岩问着自己碗里的饭，“会是这样吗？”
    “要不然还能有什么？你放心，那是你亲妈，这些年也一直在管你，不会害你的。你怎么跟她说的？你同意吗？”
    “我什么都没说。我对我爸没感情，对她也差不多。她这几年才回来一回，心里能有多少我这个儿子？她跟我爸都一样，没好多少。”
    祁艾军又阻道，“你这孩子这冷漠劲儿又上来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妈？一个女人家在外面比男人难多了，这个以后你再大一点儿就能知道了。就这么着吧，你若不表态我也不反对，只是你别说伤你妈的话，听着没？”
    “哼，你永远做老好人。打着是我爸我妈的旗号就可以对我这样吗？谁家的孩子不是爸妈疼大的？算一算，我从小到大他们管过我几年？我那么点儿的小孩儿挨了多少打？吓得半夜躲在外面哭不敢回家！”白岩说着忽然情绪失控，眼泪直接出来了，放下筷子手遮着额头，双肩抽动了起来。
    见白岩如此祁艾军也停下筷子，看着他，没劝。
    白岩越发的激动下去，“你为我做了多少？！没有你我都不知道会不会长大!他们现在都想擎现成的一个大活人！那么容易吗！”说着低低地哭出了声音。
    叶姥听见白岩哭了就从厨房出来了，看着眼前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