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6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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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到暑假小白岩的命运再次不得不发生变化:小白岩最小的叔叔要娶媳妇了,那女的说,要进你们家门儿可以,但白岩得走——当大伯子的没道理把孩子丢在老人家里自己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当老人的没办法,只得跟白羽生商量着把小白岩接回去。可白羽生为了难,自己新娶的媳妇已经怀孕了,这会儿把小白岩接回去怕是要闹矛盾,嘴上却说怕小白岩受后妈的气,还是不领回去的好。
    没两天,白羽生强行把小白岩给他姥姥家送去了。送去那天白羽生直接把小白岩搁在他姥姥家门口,还有小白岩全部的家当——一个墨绿色的帆布旅行袋,“一会儿我走了你自己敲门进去吧。”说完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已经十岁多的小白岩知道自己是被遗弃在这里的,可他无动于衷,什么表情也没有,也不敲门,就在门口坐着,等人出来。最后小白岩是被要出门儿的姥爷领进去的。
    当天晚上小白岩是在激烈的争吵里睡过去的。当晚舅妈就回娘家了,说什么时候小白岩走她什么时候回来。舅舅心疼外甥,意思是媳妇爱走就走,这外甥他养。可没几天就不行了,舅舅自己的孩子天天哭得要妈妈,丈母娘也过来骂,威胁离婚,还要把自己的外孙也带走。
    最后姥姥没法,带着可怜的外孙在家附近租住了一间小平房,领着小白岩安顿了下来。小白岩竟不难过,平静地帮姥姥收拾东西,一句话也不说。
    一天黄昏,小白岩在院子里淘米准备煮饭了,忽见低矮的门洞里进来一个人,细一看,竟是祁艾军,手里还拎了不少东西。
    小白岩就笑了,莹莹的眼睛里泛出光彩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说着放下装着米的铝盘,轻盈地跑了过来,停在祁的面前,仰着脸儿,目光热切地望着他。
    祁忙蹲下,放下手里的东西,“你姥姥呢?怎么你淘米?”
    “姥姥回家了,让我自己做饭。”
    “你会吗?”
    “会,姥姥教我了。”
    “你怎么不在屋里淘米?跑院子里来淘?”
    “房东不让用自来水,说费钱,只让用这井里的水。”
    祁艾军低了低头,然后看着小白岩,“走,进屋吧,叔儿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租来的小房子简陋至极:大约十平方的屋子,面南开一扇小小的窗;西南角放一张破旧的木床,床上有一套旧的被褥;东南放着两个旧的纸壳箱子拼的台子,上面叠放了些衣物;西北角有个小煤油炉,它的周围地上放了些厨具碗筷,还有些米面袋子和几株菜。
    祁艾军带了肉包子和熟食水果来,小白岩就不做饭了,就吃包子熟食。
    祁艾军的心里生疼生疼的,却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而小白岩是那样欢快。
    没一会儿姥姥回来了,祁艾军就做了自我介绍。吃完饭祁艾军让小白岩外头玩一会儿去,好让他跟姥姥说说话。于是小白岩就出去了。
    聊着天才知道,老人家也是左右为难,因为在外孙这里花了时间精力,家里的媳妇便三天两头给老人家话听:正经自己的孙子不管,管别人家的儿子孙子!至于更难听的老人家不说祁艾军也明白。
    “他爸一个月出多少生活费?”
    “一分没给。我去找他了,他说他养孩子的时候我们也没给,不满意就去法院告他。”
    “那以后这孩子你们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只能对付一天是一天,有什么办法?”
    “他妈呢?还没消息?”
    “没有。”
    祁艾军走的时候小白岩送了出来,样子有些不舍地看着祁。祁抚着小白岩的头,“你就只管念好书吧,叔儿不会不管你的。”说完转身就走了。
    这件事祁艾军想了两天,又来找姥姥,“你乡下有没有独身的年纪不大的女人亲戚,挑人好心善的,给她工资,让她来照顾小岩。别人给一百咱们给一百二,这钱我出,我记了帐,等以后小岩长大了,能挣钱了再还我。”
    姥姥一把年纪了什么不明白?抹了抹因为感激而湿红的眼睛,“容我想个妥当人。”
    “行,我回头就来。不用多跟小岩说什么,他一个孩子摊上这样的事儿,咱们能让他高兴点儿就尽量让他高兴点儿吧。”
    姥姥含着泪点头。
    这事儿很快有了结果。白岩的姥姥有个亲堂妹,今年才五十四岁,前年冬天老伴突然心梗走了,剩她一人至今在情绪上都没缓过来。如今老太太是下不了大田了,只在家里做点家务,她就嫌自己没用了,再加上老儿子还没娶媳妇,她正想挣钱没道儿呢,谁知就来了这样的好事,当场就答应了。
    祁艾军亲自过目了这女人。女人虽然因为长年务农感觉比同龄人要老,但瞅着真是干净利落,几句对话下来就能感觉出这是个精明的女人,不用犯糊涂的那种。
    祁艾军点了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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